幾位先生對常茂進行了一番考評,結果卻不盡人意,按照考評的結果他只能上最低的年級,和一群毛孩子在同班里上課。不過這個班級里面卻有三位名人,分別是朱小四、李景隆、平安。
這個平安不是那個唱歌的光頭,而是在靖難之役中屢敗朱棣的平安,他的老子平定死在了這次的北伐之中,老朱就把平安收為義子,然后扔進了書院。
這哥仨現在好得穿一條褲子,簡直就是鐵三角,馬度在心里暗暗稱呼他們為“靖難三熊”,如果日后沒有靖難之役的話,他們的友誼也許會地久天長。
常遇春看到考評結果當場就要狂化,要不是馬度攔著幾乎要把常茂的腿打折,“你這混球整天的在秦淮河廝混,老子還以為你有多大斤兩,沒想到連老三都要比你高一個年級!”
常茂平時拽得不行,但是在常遇春跟前連大氣都不敢喘,馬度連忙的相勸,“老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子不教父之過,你打茂哥兒之前得先檢討一下自己。再說茂哥也沒你說的那么不堪,在平江茂哥兒可是有勇有謀毀掉了張士誠的火藥作坊,身上還有從五品的官身,書院里哪個學生能比得上。”
常茂在一旁縮著腦袋道:“就是!就是!”
這夯貨真是沒眼色,這個時候還敢頂嘴,馬度趕緊的讓小鱉帶著他去上課。馬度搭了搭常遇春的手腕,感受著他的脈搏,輕聲的道:“我就說嘛不會沒點后遺癥的,原來這一路之上射魚又射鳥的,都是給別人看得。”
常遇春甩掉馬度的手,“俺沒病,好得很!”
“你的心氣腎氣都已經虧虛到了極點,經不起這般隨意發怒了。”馬度好言相勸,“何必管外面的風言風語,仗總會打完的,活著才是最大的勝利!”
作為戰陣上的瘋子顯然不會茍同馬度的這種想法,常遇春苦著臉問道:“玄重你說俺著病啥時候能好利索!每天都要喝幾大碗藥湯子,可把俺苦死了。”
“放輕松平常心,你看趙德勝現在少了一個腰子,不也活得挺好!也許你哪天有本事再生出來一個兒子,這病說不準就算痊愈了。”
“你知道俺不能生兒子了?明年就生一個給你瞧瞧!”
“哎哎……我可沒那個意思,你可別為了證明給我看,就回家故意折騰常夫人,她受得了你也受不了啊!”
常遇春笑罵道:“哪里有你這樣的教書先生,怕是教不出什么好鳥來,俺現在都有點后悔把三個兒子都扔你這兒了!”
馬度攤攤手,“那就帶走,現在還來得及!”
常遇春搖頭道:“以后再說吧,先帶我去見馮老爺子!”
馬度皺眉問:“哪個馮老爺子?”
“還能是哪個,當然是大魚兒的爺爺了!”
馬度不明白常遇春為什么要找二爺爺,這倆人一個只會種地捕魚另外一個只會打仗殺人,應該沒有什么好聊的,問常遇春也不說,只說見了二爺爺就知道了。
帶著常遇春回家的時候,發現常夫人也在他家,正抱著小冬梅跟宋霜聊得熱絡,見到馬度就讓他陪著一起去見二爺爺,也不知道這兩口子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二爺爺的日子現在過得很悠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向老崔等佃戶吹噓他的孫子,除此之外就是伺候屋后的幾畝田地了,不指望能有多大的收成,就是給他活動筋骨消磨時間。
聽說大名鼎鼎的鄂國公前來拜訪他,老泥鰍立刻梳洗一番,還拿出壓箱底的衣裳,一件綠綢銅錢蝠紋的長袍。不是馬度的那一件,是老泥鰍后來自己做的,身邊的人都是這個品位,馬度也很無奈啊。
為了能夠跟長袍搭配,老頭還弄了一頂同樣的花色的員外帽,馬度肯定二爺爺年輕的時候是沒有逛過窯子的,還好老泥鰍的這個頂員外帽是深綠色,跟龜公青綠色的頭巾還是有些色差。
老泥鰍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八字步,晃呀晃的進了廳中,還把怎么都吃不胖的肚子挺得鼓鼓的,看見坐在位子上的常遇春便拱手一揖,“老朽見過鄂國公!”
常遇春連忙的閃身躲開隨后回禮,“常某不過是一介粗漢,當不得老人家如此大禮。老太爺快請上座。”兩個人寒暄一陣然后重新的落座。
馬度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常遇春可是個十分驕傲的人,如此理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也求不到二爺爺的頭上吧?是跟他學種地?還是跟他學捕魚?
老泥鰍坐在上首,一副地主老財的模樣,對身邊的仆役吩咐,“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給國公和國公夫人上茶。呵呵……下人不懂規矩,讓貴客見笑了。”
“無妨,多多調教就好!”
常遇春坐定之后,稍一沉吟便道:“常某是個直腸子,常家與馮家也熟稔的很,就不弄那些彎彎繞繞了,常某與拙荊今日前來并非閑談,實則有事相求……”
馬度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二爺爺和弟妹是姓馮不假,可是家里上上下下都選擇性的淡化這件事情,包括二爺爺本人。
叫他一聲老泥鰍他一定會樂呵呵的應下,但是要叫他一聲馮老太爺八成會翻臉,這是老泥鰍心頭永遠的痛,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改一下族譜,讓眼下的好日子過得再名正言順一點。
常遇春看似粗莽實則心細,卻這般的給二爺爺找不自在,怕是求什么也求不到了。
果然二爺爺聞言臉色一變,很不滿的打段常遇春的話,連說話都不拽文了,“老漢從前不過是個種地打漁的,自問沒什么本事怕是幫襯不了國公。老漢下地干活有些累了,國公若有難處只管給老漢的孫兒說,他才是一家之主!”
老頭的反應似乎在常遇春夫婦的意料之中,常夫人笑道:“馮老太爺別著急走,這個主度哥兒怕是做不了,他今天是我們請來的媒人!”
馬度聞言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你們什么時候請我做媒了?給誰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