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一身短打扮,再加上一張黑臉跟普通的農家子弟差不多,明明是他撞了人了,卻還抱怨,“舅舅為何要今天大掃除,我一大早趕過來母后還要我今晚趕回去,好不麻煩。”
“那你可就找錯人了,今天的大掃除可不是我安排的,你若有膽子就去找山長,黑著臉給誰看哪。”
“我本來就黑!咦,這禿……和尚是哪個,難道是又來找你麻煩的。”朱小四說著還摸了摸腰上的雙截棍。
不等馬度回話,姚廣孝已經上前一步道:“貧僧道衍見過燕王殿下,殿下誤會了,貧僧與國舅乃是舊識,怎么會來找他的麻煩。”
馬度這才想道這兩人可是命中注定的好搭檔,一個野心勃勃想當皇帝,一個機關算盡要留名青史,而且兩人一拍即合終究得償所愿。
雖然兩人在后世的名聲都還不錯,但是在當時背地里沒少有人罵他們亂臣賊子,姚廣孝錦衣還鄉連親姐姐都避而不見躲在門里面罵他。
見兩個人一見面就開始勾搭起來,馬度連忙的攔住,“老四今天你不用打掃衛生了,趕緊的回宮,娘娘的生日就要到了,別忘了準備禮物。”
“咦?舅舅今天竟然這么好心,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母后我禮物我還沒有準備好,我到你家庫房里去拿!”朱小四說著就放下肩頭木棒,“景隆你自己干吧,我走嘍!”
朱小四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兒,李景隆則是搓搓手望著馬度道:“過些日子我也要去給娘娘慶生,也想到先生家的庫房拿一件禮物……哎喲!”
馬度給了他腦瓜崩,吼道:“好好干活!”
姚廣孝一直扭頭望著朱小四的背影,似乎要看出花兒來。
“大師咱們走了!”馬度拍拍他的肩膀。
“好!”姚廣孝回過頭來繼續跟著馬度走。
馬度心中好奇試探性的小聲問道:“大師精通相術,剛才為何盯著燕王殿下,莫非他還有帝王之相不成。”
姚廣孝卻停住腳步一本正經的對馬度道:“皇上早立國本而且太子已經成年,坊間也有傳言太子的勤謹仁慈禮賢下士,還是國舅爺的親外甥,您怎么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貧僧今日只當沒有聽過,還請國舅爺日后謹言慎行。”
我擦!馬度想罵人了,你自己就是一個亂臣賊子,也好意思說我大逆不道,這不是倒打一耙嗎。
“國舅爺莫惱,貧僧也是為您著想,不過燕王殿下確實生相貌奇偉頭角崢嶸,日后定然有一番成就!”
真是難為姚廣孝,能從那副模樣的朱小四身上看出相貌奇偉頭角崢嶸來。他沒有一上來就要給朱小四送一定白帽子,這典故八成是有人瞎編給朱小四洗白的。
馬度帶著他在書院里面走了一圈,書院可以拿來顯擺的地方都給他瞧了,最后帶著他去正在建設的哈哈走廊。
哈哈走廊顧名思義,就是用哈哈鏡組成的一條長廊,作坊里那些不合格的鏡子全部都送到書院了,就在花園的邊上已經搭出了十幾米。
如果那個學生不高興,到了這里保證你哈哈大笑煩惱一掃而空,薄啟帶著幾個弟子還在繼續的搭建,見到馬度帶著一個和尚過來,就笑著打趣,“怎么又騙人來書院教書嗎?這次怎得是個和尚?”
薄啟眼光犀利一下子就把馬度心思給戳破了,“好好的干你的活,哪兒來的那么多廢話!”
姚廣孝沖著薄啟微微一笑,雙手合十一禮,算是跟薄啟打過招呼了。卻在馬度耳邊小聲的道:“此人倒是有幾分帝王之相,不過他頭頂紫氣已散,于大明已經沒什么威脅。”
“大師就不要裝神弄鬼了,哪里來的紫氣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怕不是已經猜到他就是大元的亡國之君吧。”
姚廣孝呵呵一笑,“國舅爺既然知道何必戳破,一點臉面都不留給貧僧。”
“剛才他戳破我心思我有些難堪,尋思著也讓你難堪一下,你也沒有理由笑話我了。”
姚廣孝走到一面鏡子跟前,看著里面真是又扭曲的自己,“這哈哈鏡果真有趣,貧僧還是第一次這么清楚的瞧見自己的模樣。”
這個老狐貍根本就不接馬度的話頭,別看他一副病懨懨雷打不動的模樣,可心中卻是住著一頭猛虎,怎么會甘心老老實實的在書院教書呢。此番上門來拜訪,說不準還想馬度助他在觀場上一臂之力。
隨后馬度又帶著他見了書院的幾個老頭,希望幾個老頭能鼓動唇舌把他留下。朱升等人也以為他是馬度弄來書院當先生的便有意考校,剛開始還是一副考官的模樣,可沒多大一會兒就跟姚廣孝相談甚歡。
幾個人圍著桌子烹著香茶高談闊論,馬度這才發現姚廣孝所學甚廣,天文地理、經史子集、佛道經典,風水陰陽都有涉獵,能讓幾個老頭贊不絕口,足見他所學精深。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才有了這一身的才學,注定附金龍尾翼翱翔九天,怎么會和草雞一起在地上刨食呢?與其強留不如成全他,他若是能在朝廷里面站穩腳跟,對自己也有利。
幾個老頭聽說姚廣孝不是來書院應聘的,拍著大腿直呼可惜,還紛紛的出言挽留。
“阿彌陀佛,小僧是來應朝之命來禮部應試的,若是能選上怕是要遵循朝廷旨意,若是選不上來書院討口飯吃,還諸位先生不計前嫌接納小僧。”
這個腹黑的禿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連后路都給想好了,幾個老頭惜才如命定然是巴不得他來書院。
馬度也勸道:“道衍大師正值壯年,正該建功立業之時,這是留他在書院教書浪費他大好的時光和滿腹才華,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幾位先生若是惜才不如寫一封薦書,讓他為朝廷效力不是更好。”
一旁的姚廣孝詫異的看向馬度,喜道:“多謝國舅爺成全。”
朱升道:“道衍師傅不能來書院教書是學生的損失,卻也是朝廷的幸事,老夫就寫封薦書為朝廷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