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起身苦笑道:“舅舅你這蛋糕做得繁花似錦,叫人如何下得去口。”
“不吃也得吃,再晚一些就要化了。”馬度從小車之上拿出來兩只蠟燭,一個“4”一個“0”,插在了蛋糕上面。
朱小四道:“我認得那是四十,正好是母后的年歲!”
朱家兄弟齊齊的翻白眼,朱樉揶揄道:“四弟總算沒有白白在書院上學,還認得幾個字碼。”
對于二哥的揶揄,朱小四置若罔聞,手里早就拿好了盤子等著開吃。
馬度拿出一個小盒子,取出一根紅頭的火柴,在盒子上輕輕一擦,嗤啦一聲,隨著一股青煙就冒出通紅的火苗。
“咦?”老朱瞪大眼睛,“玄重,這一擦就冒火的東西是什么?”
馬度一邊點蠟燭一邊道:“這是發燭也叫火柴,是幾個學生從一位先生的書稿里面鼓搗出來的玩意兒。”
書院又來了一位叫陶宗儀的先生,據說是學識淵博工詩文善書畫的名家。名士嘛都有幾分個性,這位陶先生只愛教書不愛當官,數次拒絕朝廷征召。
官老爺的脾氣更大,不是喜歡教書嗎?那就到皇家書院教個夠,陶宗儀還真屁顛顛的來了。正趕上書院放假,陶大名士就一頭扎在圖書館里整理書稿,幾個給他幫忙的學生發現在他《輟耕錄》有記載火柴的制作方法,就真的給鼓搗出來了。
火柴雖小卻是學生獨立完成的第一個項目意義非凡,馬度還專門給他們批了研究費用,讓他們研究一套實用的生產工藝來,相信今年的寒假城里又會有一批賣火柴的小書生。
老朱點點頭,“有這么好用的東西,回頭記得給宮里送一些。”
對于老朱的土匪作風馬度已經習慣了,馬度隨口答應,畢竟回頭關于火柴還有事情要求他呢。
馬度指了指蠟燭對馬大腳道:“請娘娘移步過來吹滅蠟燭!”
“就你事兒多,何必弄的這么麻煩,呵呵……”馬大腳嘴上這么說,還是笑盈盈的下桌子,馬度沖幾個外甥招了招手,他們立刻圍了上來。
“娘娘要一口氣吹滅,才是好兆頭。”馬度突然拍起手口中唱道:“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
朱家兄弟之前早有排練,心領神會的跟著唱,聽他們鬼哭狼嚎一樣的嗓音,足見老朱家的人確實沒有什么文藝細胞。尤其是朱小四正在變聲,破鑼一樣的嗓音要是在陣前廝殺時喊出來,絕對能嚇破賊膽。
這樣要命的歌聲之中,真是難為馬大腳竟然還有淚光閃動,她一鼓腮幫子一口氣吹了出去,兩根蠟燭隨之熄滅。
馬度取下蠟燭戳戳還在仰著頭唱歌的朱小四,“燕王殿下不要唱了,還唱上癮了。”
老朱則是哈哈的大笑,“為什么不讓老四唱,他唱的挺好。等再過兩個月朕過生日的時候,也弄這么一套,還要有這個大蛋糕。”
馬度把一柄干凈光滑的竹刀遞給馬大腳,“下面沒有微臣什么事情了,麻煩娘娘給大家分蛋糕。”
馬大腳拿著竹刀上下打量著三層蛋糕,“這么漂亮的吃食,還真舍不得下手。”
老朱走過來搭住馬大腳的肩頭,“你要是喜歡以后再讓玄重給你做就是,這蛋糕再不吃就要化了,趕緊的分了,讓大家伙都沾沾你的福氣。”
老朱說著就握住馬大腳的手重重的按了下來一切到底,馬度已經抄過一個干凈的盤子,“這蛋糕是微臣做的,可還沒嘗上一口,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且容我先切上一塊。”
馬度拿了另外一柄竹刀切下一大塊放進盤子里,大大的咬了一口,嘴上也沾了一圈雪白的奶油,做臣子的當然要有隨時給君王試毒的準備,更何況這東西是他做的。
“味道還行,微臣這就帶著孩子先撤了。”馬度從太子妃手里接過小骉端著蛋糕就撤了回來。
蛋糕很大但是架不住人多,每人最多也只能分到一小塊,尤其是老朱的年齡較小的兒女,一個個舔著唇邊的奶油,意猶未盡的望著馬度。
“好了,再好的東西也要有個節制,不要望著你們的舅舅了。”老朱拉著馬大腳重新的坐下,“太子你的禮物呢?”
朱標端著個托盤站出來,“孩兒和太子妃讓做了一柄玉如意以賀母親誕辰。”
元生接過來放在馬大腳的面前,老朱掀開瞧了瞧,“玉是好玉,不過你這禮物沒一點的新意,難道就沒有其他能讓你母后高興高興的。”
老朱沖著朱標暗暗的打著眼色,顯然是另有所指,在這個皇宮里面沒有什么是老朱不知道的。
朱標自然會意一拱手道:“孩兒正準備告訴母后呢,太子妃有了身孕了!”
此言一出,立刻響起滿堂的恭賀之聲,朱家小兄弟幾個立刻跟著起哄,常氏則是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老朱笑呵呵的道:“今天皇后整十壽辰,太子妃又有了身孕,這可是雙喜臨門,今天皇后是壽星,由她賞賜太子妃,朕就不越俎代庖了,皇后,皇后?你怎么了?”
老朱扭過頭來看馬大腳,卻見她的臉上并無半點的喜色,雙眉緊蹙,暗暗的咬著嘴唇,臉色微微的發白,額頭已經生出點點細汗,一手捂住胸口,似乎痛苦難忍。
正在端著盤子給兒子喂蛋糕的馬度見狀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手中的盤子落在地上,碎了個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