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倭還是征蒙古,大概老朱心里早就有數,只是這事兒若在朝堂上說,八成少不得一群人反對,勸他不要重蹈蒙元覆轍。
蒙元不是已經被自己干趴下了嗎?老朱用事實證明自己的大明要比蒙元強悍,錢糧無算兵強馬壯,征倭之事有武將們的支持就夠了。
武將們哪有不支持道理,一來證明自己還有用,二來還能掙爵位。
何況老朱最后還說:“倭國盛產金銀,玄重已經探查出了不下十處好礦,可他說不只這些,你們若能勘探到出了金銀朝廷與你們五五分賬就是。”
這樣的好事上哪里去找,老朱話音剛落眾勛貴一股腦的擁上來,扯著嗓子拍著胸脯保證不叫老朱失望。
“老馮你現在都是國公了,咱們還都是侯爵你就莫要搶了!”
“本公有爵位不假,可是家里沒錢,那么多張嘴等著吃飯呢。”
“還說沒錢,我可是聽說你定了兩艘火輪船哩。”
“那錢都是找周王妃借的,誰知道玄重說的那個什么蘭卡的地方有沒有藍寶石……老顧你跑那么靠前做什么,你一個侯爵也想當主帥?”
“趙德勝你他娘的就剩下一個腰子了,在書院管管學生就行了,就別往前湊合了!”
老朱笑著往下壓了壓手,“呵呵……朕知道諸位愛情都想沙場建功,可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派去倭國不是,你們幾個封公人就別想了,朕最多派八個人去,既然得了戰功,好處不妨與旁人分上一份,你們自己私下里商量著辦。”
馬度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倭人也并非土雞瓦狗,隔著茫茫大海手中還有火器,到時候吃虧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呵呵……倭人有火器,朕的火器更犀利,火器局說又研制出了新的火器,威力尤勝從前十倍,你們跟朕一起去驗驗成色。”
難怪方山北面最近響個沒完,原來是有新火器出來,威力大過從前十倍,難不成是把火炮放大了十倍,火器局向來就是這么個水準,不用有太大的希望。
眾人穿上衣裳趕往火器局的試驗場,老朱一路上則是盯著河灘上熱火朝天的工地,“朕聽說你要修一條鐵路?”
“是鐵路,從方山經過應天城一直延伸到江邊的碼頭,方山進出的貨物太多了,秦淮河又行不了大船,便盤算著修條鐵路走火車,既能載人也能載貨,一趟拉個二十萬斤貨物到港口不是問題,時間也只用半個就夠了。”
老朱不信的道:“一次真的能拉二十萬斤?”
“這還是微臣往少了說的,微臣覺得陛下也應該修一條鐵路從北平連到應天,再從應天修到廣東,平時可以溝通南北貨物往來,逢戰還可以運送兵員物資,比火輪船快多了。”
老朱一咧嘴,“朕瘋了才這么干,朕讓你出謀獻計不是禍害大明,這么亂來的話大傳不了三代,白癡!”丟下一個鄙夷的神情,老朱一撥馬頭下了官道朝著火器局去了。
馬度無奈的吐吐舌頭,其實老朱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以現在科技大修鐵路確實是有點激進,想遇水搭橋逢山開路難啊!
知道老朱要來,在火器局的武器試驗場里臨時的搭了一個草棚子,給老朱遮陰也是為了給火炮遮蔭。
這火炮從外形上和從前的沒什么區別,塊頭還要稍微的小些,只是炮身更加的光滑,馬度伸手在上頭摸了摸,“用得是鐵模鑄炮?”
火器局的監正立刻拍馬道:“公爺不愧是行家宗師一眼就看出來的,用的就是鐵模鑄炮。書院來的幾個學生解決了模具冷卻過快的問題,做出來的火炮尺寸更加的精準,成本也低卻更加的耐用。”
老朱道:“別廢話了,趕緊試火器吧,朕沒那么長的時間在這邊耗著。”
“微臣這就讓人準備!”
看見炮手如往常那般裝填彈藥的時候,馬度還有些失望,可是瞧見了那顆子彈形狀的鐵殼彈丸時馬度立刻來了興趣。
彈丸和炮身的尺寸近乎吻合,放進去的時候卻又十分的順滑,足見制炮的工藝不是提升了一星半點。
一個炮手拿著一個類似皮搋子形狀的空心木質工具往里面搗了搗,而后插入炮捻子點火。
隨著一聲悶響,一道虛影飛射而出,接著三里外的地面上轟然炸響,塵土沙石飛濺而出,就像是巨石在水面上激起的浪花。
眾人驚的瞪大了眼睛,老朱也不由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著大腿連勝叫好。馬度也是如此,“是開花彈,還是壓發式的!火器局這些年來沒動靜,一出手就來就是一鳴驚人,也算是厚積薄發了。”
監正伸出拇指贊道:“沒錯就是壓發式的,彈丸用的是周王殿下新配置的炸藥,公爺這也猜得到,真是神了!”
“都是他的學生鼓搗出來的,他這個先生要是不知道,那才是怪了!”老朱吩咐道:“火器局立刻加緊制作三百門,配足相關彈藥,明天戶部就會給你們撥銀子。走,回宮!”
“皇上留步,微臣還有一樣火器沒有展示呢。”監正一招手又有人抬過來一個木箱子,放在了一旁固定的木架子上,解開蓋子就露出一個個鵝卵粗的孔洞,猶如蜂巢。
“這件是新制的火器,威力大又攜帶輕便,只需要兩個人抬得動,是戰陣上必備的神器!”
馬度原本這件以為歷史上著名的“一窩蜂”,可點燃了才知道竟然是“喀秋莎”,看著那呼嘯而出的火箭彈在遠處激起的鋪天蓋地的煙塵,他心中不由得道:“小鬼子你們完蛋了!”
其實老朱說錯了,馬度從來沒有給自己的學生講過怎么制作這種近代化的火器,畢竟他自己都不會,甚至不記得在課堂上提到過這種概念。
這完全是那些進了火器局的學生苦心鉆研出來的,古人的智慧不能小覷。馬度沒有趁機給他們請功,不然只會害了他們前途,老朱一定會給他們該有的賞賜。
剛過午時正是天最熱的時候,癟頭卻不畏酷暑,剛得了一點空又騎馬趕往城中,雖然辛苦可是心里頭卻是甜的。
近來他發現那女子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時常能看見她在笑,不是那種冷冷的假笑,而是從心里面透出來的。
早說了,就算是塊冰疙瘩揣懷里暖三年也會化了,這才幾個月就見了效果。雖然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癟頭在心里早就拿她當婆娘了,已經在幻想甜蜜的婚后生活。
從南門進了城,先到最好的鋪子里買了一包點心,看見有一個沿街賣冰棍的學生,就買了兩根,一支奶油的一支橘子味的。
橘子味的擱到嘴里,奶油的則是用毛巾包起來放進褡褳里面,自然是留給那女人的,不知道為什么很喜歡看她吃冰棍的樣子,尤其是奶油的。
院門是鎖著的,癟頭從懷里取鑰匙打開,顧不得拴馬關門就直奔屋子里頭,笑道:“剛才在街上給你買了藕粉桂花糖糕,還給你買了根奶油冰棍……人哩!”
等他的獨眼適應屋子里的光線,才發現床上空空如也,癟頭一下子就慌了,扔下手里的點心和冰棍連忙的尋找。
巴掌大的院落,一看就看個清楚哪兒有半個人影,癟頭氣沖沖的出了院子,走到巷子的盡頭一腳踹開一個破落小院的柴門,吼道:“老虔婆你給我出來!”
一個五六十歲婦人急慌慌的出了屋子,“這是咋啦?什么事兒值得您發這么大的火!”
這是一個老寡婦,平常就靠著給人漿洗衣裳艱難度日,好不容易碰到癟頭這樣出手大方的客戶,自然要好好的維護。
癟頭卻不客氣的揪住她的衣領,“她人呢,怎么不見了!”
“不能啊,老身剛剛從您那邊回來,迷瞪了一小會兒……”
“別耍花樣,是不是把她賣暗娼館里了,到底賣到哪家了,不說實話看我不勾斷你脖子!”癟頭說著還把手里的鉤子舉的高高的。
老婦連忙的求饒,“老身可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她,她八成是自己走了!”
“胡說八道,她癱瘓在床怎么能走!”
“老身真的沒說謊,其實她半個月前便能下床走道了,她不讓老身告訴你,老身也不想丟了這碗飯,這才合起伙來瞞著你。”
“走了?”癟頭的手緩緩松開那老婦,像是受了挨了一拳似得踉蹌的后退兩步,“呵呵……”
他傻笑著轉身出了老婦的家門回道剛才的剛才的院子,垂著腦袋呆坐在門檻上,雖然烈日當頭卻如墜冰窟,白花花的日頭沒有半點的溫度,整個世界似乎都失去了顏色。
套在左臂上的鐵鉤輕輕的敲打著石階,癟頭嘴里喃喃的罵道:“就知道你是個婊子,就知道你是個婊子……”
突然一道裙擺映入眼簾,就聽見頭頂一個聲音嬌斥道:“你罵那個是婊子!”
癟頭不可置信的抬頭來,只見那女子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前,一身粗布裝扮手中提著籃子,狠狠的剜了癟頭一眼,“一個大男人還掉貓尿,也不嫌丟人!”說完就步履蹣跚的進了屋子。
癟頭扭頭望了一眼,回頭時眼睛已經笑成了一條縫,“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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