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應天我不帶著,去占城做什么?”
“是啊,好好的應天你不帶著,去蠻荒海外做什么。前日皇上與我暢飲夜談都與我說了。我一直覺得你膽子比我大,想不到比我還慫。”
馬度拿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我不是皇上的養子又不是皇上的兒子,你們心里都害怕,憑什么我就怕不得。”
“好,是你有先見之明行了吧,即便是要走也無需跑遠,占城就是個好地方比安南還富庶,以后你我兄弟為鄰相互拱衛誰也奈何不得,要是換做旁人我還不樂意呢。”
“看你這志得意滿的,好像那占城土雞瓦狗一樣,再者皇上沒告訴你我現在籠中之鳥出不了大明了嗎?”
沐英微微一愣,埋頭咬了口兩口烤肉道:“若是如此那就更該給娃兒留條后路了,不管那東勝洲是什么洞天福地,雞蛋還是不要放在一個籃子的好。待我穩住了安南,讓小向水西借兩萬人手與我隨軍南下,屆時由海上側面夾攻,奪了占城不是難事。”
馬度起身一揖,“若能如此那我可就先替小謝過你這個伯伯了。”
這一夜兩人飲至酩酊大醉最后抵足而眠,在馬家一連住了幾日,老朱突然下旨讓他回云南,還許他從火器局提走了大量的新式火器。
馬度親自到碼頭送他,對碧琳打趣道:“路上記得護好你沐伯伯,莫要讓他被洞庭湖的水匪劫走了。”碧琳原是計劃著帶船出海練練手,知道沐英回云南便執意送他到湖南。
沐英大笑道:“有碧琳護送我自然一路放心,若是捧上水匪可就要勞煩你了。”
碧琳訕訕的笑道:“伯伯莫要拿侄女說笑了,路上還要向您請教帶兵打仗本事。”
“那你可是找錯人了,要說到打仗還得數你未來的公公,他才是第一等的將帥,伯伯這樣的只算三流而已。”
三寶從船板上下來,“義父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船。”
沐英點點頭伸手拍拍馬度胳膊,“我這一去,不知道何時再相見,玄重務必要保重!”
“我倒是擔心你,征戰費神耗力你才要好好的調理身體,只要活著總會再相見的。”
“嗯,后會有期!”沐英一拱手上了船。
“后悔有期!”馬度作揖還禮。
“爹爹,孩兒送了沐伯伯就直接去澎湖了,若是這一趟順利,待我回來便出發去東勝洲可好?”
馬度笑道:“你決定的事情,爹爹自沒有不支持的道理,等你從澎湖回來船只物資和人手保證都給你備的妥妥的。”
答應女兒的事情自然要做到,船只物資容易辦,這人手可是最重要事情,這既靠得住又有用的人可不好找。
原本以為最難辦的事情卻比想象中容易多,可謂是人潮洶涌。風聲一放出去,先是家中的護衛缺眼少胳膊沒成家的說是愿意跟著去,有家小的也把自家的孩子送來報名。
老張拍著個楞頭楞腦的小子,“公爺,這是俺家的老五長得壯實手上功夫也不差。您要瞧得上就讓他跟著大小姐做個親兵?”
“老張,我可明言給你說了,這東勝洲有兩萬里之遙,這一去很可能一輩子就回不來了,你也舍得?”
“公爺都舍得自家掌上明珠,俺咋就舍不得家里的羊糞蛋子,這娃子不好好讀書沒啥出息整天的惹事生非,不如讓他跟著大小姐闖一闖!”
護衛家的孩子自是忠誠可靠,馬度沒有不收的道理,送走了老張又來老崔,拍著自家的孫子,“這娃子跟著家里船隊當過兩年的活計,他爹說在船上有風險就回來了。要俺說干啥沒風險,吃飯還有噎死的呢。讓他跟著大小姐出海,肯定用得上。”
送走了老崔又來了三驢子,“公爺,這是我家兄弟人機靈手腳也勤快,讓他給大小姐跑個腿張羅點事還是行的……知道,可能一輩子見不著了嘛。這就好比做買賣,不下本錢自然見不到利,府里用人的時候咱們這些佃戶不跟著下本,以后哪還有咋咱們好處!”
“他娘的就剩下一肚子生意經了。”
“公爺謬贊了,我哪懂什么生意經,還不都是跟著您的腳印走,這些年就沒虧過本。”
給自家兄弟報了名,三驢子志得意滿的離開,見了坐在門房吃西瓜的張五六不由得問道:“我說五六大哥,您是侯爺身邊的長隨,你家的中秋應該跟著一起去吧。”
張五六把摳出來的鼻屎彈出去,“俺家中秋不去,他是小公子的人!”
三驢子嘖嘖嘴道:“我覺得小公子這單買賣不及小姐這單獲利大。”
家里的佃戶差不多每一家都送來了人手,有家里只有獨子的便送來了閨女,說給碧琳當丫鬟。不是每個人都有三驢子的眼光,他們更多的是出自信任。
除了家里的佃戶和護衛,竟然還有周邊的商戶,小到擺攤賣肉的屠夫大到家資巨萬的豪商,最讓馬度沒想到的是還有兩個書院的學生,因為上了馬度航海課對遼闊大海和遙遠的神秘大陸心生向往。
勛貴的熱情更是超乎想象,郭英直接送來一份長長的名單,上面有他的兩個兒子,連同兩百護衛和家眷。
“你在呂宋不是有兩千個野人給你撈黃金珍珠嗎,還不夠你花銷的,也得舍得兒子出海?”
郭英搖頭嘆氣道:“誰舍得啊,可我比你多了十個兒子,人人都少不得要置辦一份產業,另外還有九個女兒要嫁妝,就這么點俸祿叫我怎么辦。”
“這能怨哪個,你當初少操勞一些,哪有這些煩惱。”
“生都生了,難不成還能塞回去。我這本錢下得夠足了,到時候不管金山還是銀海都少不得我那一份!別怪我沒提醒你,馮勝家的船兩個月前就出海了,根本就沒去南洋,直接奔著東勝洲的金山去的,我可把寶押你身上了,你可別叫我失望啊!”
對馬度寄予厚望的不只郭英一人而已,還有鄧愈汪廣洋等人,要說本錢下得最大的還得數廖永安。
因著早年被張士誠囚禁十年之久留了病根,到老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毛病都找上門來,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說上幾句話便要喘個半天。
同樣長長的名單拍到馬度的眼前,“瞧瞧,有我兄弟家的兩個孫兒,另外有護衛、家眷、仆役一千五百人,還有兩艘大船……咳咳咳……”
“老廖你這不是出海發財,這是要舉家搬遷哪!”
“咳咳咳……”廖永安把一口老痰吐到地上,“沒錯了,我沒打算讓他們回來,留幾個仆役家眷伺候我便夠了。你都給自己找后路了,難道我不該做點準備,他們都覺得事情要過去了,我以為才正要開始……咳咳咳……”
在方山深處密林中,也有人積極的做著準備,古子楓將一個小布包袱系在身上,“本座要出一趟遠門,快則年末慢著開春歸來,你務必在這里好生看家。”
新右衛門又將一小包干糧送到古子楓手里,“不知道法王要去哪兒,為何不帶著奴婢一起去,也方便伺候。”
“不該問不要問,帶著你不方便你好生的在方山看守就是。”古子楓從懷里取出一個小藥瓶子,“這些足夠你服用明年二月的,按照老規矩每月初一、十五服用一顆。不要想著逃跑,不然你一定會腸穿肚爛死的很慘!”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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