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是個王八蛋,明顯的是想要撈銀子,卻沒有膽子,把馬度推出來,馬度吃肉,他也跟著吃肉,出了事情則是馬度扛大頭,他跟著撈好處,這個死陰人!
面對馬度的喝問,沈萬三卻出奇的平靜,拱拱手道:“大人嚴重了,沈某不過一介商賈,把江西的瓷器運到平江,把平江的絲綢販到應天,正是沈某平時要做的,所圖者不過厚利,和把太平的生鐵賣到平江是一樣的。”
馬度反問:“你確定一兩銀子一斤的生鐵,賣到平江還有厚利?”
呃……沈萬三竟一時語塞,“這……沈某心肝情愿!”
馬度認真的問道:“沈員外如此不惜血本,到底有什么苦衷,可否與在下說一說,就算沒有辦法賣給你生鐵,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沈萬三沉默片刻,便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沈某人一直幫著張吳王籌措生鐵,但是從未見他這般急迫,若是讓他知曉這批生鐵沒有了,沈某恐有破家之災。”
張士誠當然急迫了,老朱已經干掉了陳友諒,基本上剿滅了陳友諒的殘余勢力,消化了他的地盤,后面的當然是要對付他老張了。
“張士誠可讓你立下軍令狀?”
“這個倒沒有,沈某又不是他座下的將帥,立軍令狀做什么?而且那邊的將帥也很少立軍令狀。”
馬度攤攤手,“這不就得了,沈員外只需回到平江,向張士誠奉上厚禮,再向他說明情況,繼續的在河北籌集生鐵不就完了。”
“這樣張吳王就會放過我嗎?”沈萬三訕訕的笑了笑,顯然不信馬度的話。
“當然,因為張士誠是個好人!除此之外沈員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張士誠是個好人?沈萬三愕然,到底是個少年不曉得這世上的險惡,心中萬般失望,“沈某叨擾了,再令尋他法,這就告辭了。”
“慢著,沈員外這就要走嗎?”
沈萬三心中咯噔一下,神色緊張的道:“大人莫非要將沈某留下?”
“別緊張!”馬度笑道:“你和我談生意不成,但是我有生意和你談呀!”馬度起身到里間拿出一盒肥皂出來,放在桌子上。
“原來這是大人的產業?“沈萬三將肥皂拿在手里端詳了一下,“這是個好東西!”
馬度點點頭,“是我鼓搗出來的,員外以為這生意可做得?”
沈萬三搖搖頭,笑著把肥皂放下,“價格虛高,大家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而已,必不長久。才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降到三十兩銀子以下了,也許以后還會降,這生意其實不好做,一不小心就會砸在手里。”
馬度拍拍手,“到底是做大買賣的啊,看得就是通透。如果它的售價穩定在五百文呢?當然不會有這些華麗的包裝,也不會有香料!一樣能洗臉沐浴,甚至是洗衣服。”
“哦?五百文!”沈萬三一愣,“怎么可能,雖然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可要比普通的肥皂團耐用很,去污能力也強,若是只有五百文的話,稍有家資就能用得起……“沈萬三兩眼發直已經在計算收益了,”不知道這種五百文的肥皂有多少成本?”
他見馬度伸出兩手十指,還以為是一百文呢,誰知馬度卻道:“十文!”
沈萬三險些栽倒,他做海貿,覺得自己對那些胡商下手已經夠狠了,誰知道還有更黑心的。眼前這塊看似高檔的肥皂不過是十文的東西,加了點劣質的香料,又加了漂亮的盒子,就敢賣幾十兩,真他娘的黑呀!
“怕是大人現在還沒打算賣這種五百文一塊的肥皂吧!”
老沈看得還真準,馬度笑道:“確實,高檔市場還沒有飽和呢,等我先把那些土財主的錢撈夠再說。”
沈萬三苦笑一聲,“到時候如果沈某還未破家,一定回來找大人合作。沈某告辭了!”
“別急嘛!”馬度按下沈萬三,“我覺得現在是沈員外另尋靠山的好時機,沈員外以為張士誠在平江還能呆得住幾時?”
沈萬三問:“大人以為張吳王會敗?”
馬度嘿嘿的笑道:“你以為呢?別得不說,我這位姐夫為處理軍政,常常三更方歇,若是碰上緊急大事,熬上個通宵也是常有的。我聽說張士誠也睡得很晚,只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沈萬三搖頭不答,”沈某不過是一小民,軍國大事哪里容我置喙,無論誰坐天下,沈某都會乖乖的做一個順民,這就告辭了!“
既然想做一個純粹的商人,為什么要和張士誠牽扯的這么深呢,日后還要跟老朱摻合到一起,有錢到沈萬三這個份上,想做個普通商人那是不可能了。有商業眼光,卻沒有政治覺悟,難怪要被老朱收拾。
看著撒了滿地的金錠子,馬度喊了一句,“沈員外你的金子還沒有拿走呢。“
“權當沈某給大人的一點見面禮!“沈萬三在院子里喊了一句,就出了院子。
“還真是個有錢又大方的人呢!”看著沈萬三離開的背影,馬度真是萬分的羨慕。他也不想想,他把金子踢的滿地都是,難道讓沈萬三趴地上一個個的裝起來,然后再抬走,這多掉沈萬三的價!
馬度很糾結啊,這么多的金子說是見面禮實在多了點,要是只有個三五十兩馬度就收了,你要說是行賄吧,自己也沒答應沈萬三替他辦什么事兒。
“到底是收呢,還是收呢,還是收呢……嗯,反正沒有人知道。”
“哥哥,好金子啊!”四個小的突然跑進來,驚訝的看著滿地的金元寶。
菱角兒道:“這是剛才那個人給哥哥送的金子嗎?”
小魚兒反駁道:“胡說,剛才那個人明明是來要地錢的地主!才不會給哥哥送錢!”
菱角兒嗤笑一聲,“小孩子你不懂,哥哥是大官,他們當然要給哥哥送金子!“
“你才是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幾個月而已!“
“你們兩個別吵了!“大魚兒掐著腰難得爆發出來一點大姐頭的威勢,”哥哥是很正直的人是好官,才不會要人家的金子哩,是不是哥哥?“大魚兒回過頭用水晶一樣清澈的眼神望著馬度。
“沒錯,哥哥是很正直的人呢!這就把銀子上交給吳王處置!“馬度心痛得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