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保搖頭道:“沒有證據,可是……”
劉王妃急道:“沒有證據,你就不要可是了,辰保我兒你就省點力氣,待會兒指望你帶著宗州逃命呢!”
張宗昭撅著嘴道:“小馬先生會講故事,他是好人,保哥哥你不要殺他。”不管這邏輯能不能說得通,總算是好話,馬度這兩個月的故事總算沒有白講。
城外突然響起喊殺聲,劉王妃一跺腳,“快上城墻吧!。”當下拉著兩個小的小跑著奔向蹬城馬道。
馬度連忙的起身緊緊的跟上,離辰保這個殺才遠遠的,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腦子發熱直接給自己一刀。
劉王妃到底養尊處優多年,登上城墻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不等喘勻了氣就跑到城墻邊上,扶著女墻向外張望。
馬度只往外看了一眼,明白張士誠為什么要先讓壕橋出城了。城外的護城河雖然被填平了,但是圍著城門外有一道寬闊的壕溝,把城門堵得死死的,另外還引了河水過來,大軍若想進出確實少不得壕橋。
不過此刻其中一段已經被壕橋填平了,正有一群黑甲步卒快步通過,再往遠處看只見兩千精銳騎兵已經和朱軍一千多騎兵交上了手。兩股騎兵碰撞在一起,明明是血肉之軀卻似乎能碰出火花來,場面震天撼地,難怪都說騎兵為王呢。
朱軍雖然人少裝備也不如張軍,可是氣勢半點不輸,一時間半斤對八兩竟打得旗鼓相當。
這是老朱手下的哪個猛人,馬度定睛一看只見朱軍飄揚的大旗上寫了“常”字。
媽呀,難怪這么生猛,竟然是常遇春!不過張士誠傻了不成,你從哪里突圍不好偏偏要從常遇春眼皮底下過。
常遇春不僅勇猛,而且沒有明顯的短板,野戰、水戰、攻城戰樣樣都行。他尤其善于野戰,老朱常以他做先鋒,故而他麾下的騎兵幾乎是諸將中最多的,張士誠這是實實在在給自己找了一顆硬釘子!
張士誠能成為一方諸侯當然不傻,他選擇從閶門突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平江四面城墻,從北門出城只能往老朱的地盤跑,東面和東南則是徐達的本部此次攻城的中堅力量,他也不會去碰。為了防止他逃往浙西故地,南面防守的最為嚴密,閶門是他最好的選擇。
其次在之前的攻防戰中,常遇春所部損傷甚大,明明是偏師非要把自己當成主力使,損失不大才怪,這對他來說是一貫的,不然怎么會經常殺降屠城呢。
不僅僅士卒傷亡大,一連兩個搭檔湯和、俞通海都受了傷,湯和還好只是中了箭傷回到應天將養。可憐俞通海被火蒺藜炸成重傷,還沒有送到應天就就咽氣了。老常卻連個毛都沒傷到,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他虧不虧心。
再者張士誠從此處突圍的另外一個原因,那便是因為老常這邊的火器少。張士誠的軍隊可是沒少吃了火器的虧,不然也不會學老朱一樣挖糞土煮火硝,他拿最后的家底突圍當然不會往槍口撞。常遇春這邊不僅火器少,而且離徐達本部最遠,朱文英想要帶著火器來支援,得繞過半個城才行。
最后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老常自己找的了,徐達讓挖壕溝可沒讓往壕溝里面引水,可是閶門外卻有一個上塘河,常遇春琢磨著不用白不用引了河水過來。其他各門的壕溝都沒有水,只能一點點的填土,閶門這邊的壕溝卻有水,可以借助水的浮力使用壕橋。
所以張士誠從閶門突圍,絕對是深思熟慮的最佳之選。常遇春能打又怎么樣,能打過自己的親軍十條龍嗎,答案是明顯的,不能!
常遇春的一千多騎兵對上張士誠兩千騎兵,剛開始還能打個旗鼓相當,可是很快就稍落了下風。不過等雙方的步卒趕過來短兵相接之后,即使馬度這個不懂打仗的都能看出來常遇春部出于明顯的劣勢。
這個沒辦法,實力的差距不是靠勇猛就能解決的,難得是朱軍雖然處于明顯的劣勢,竟然一直在堅守不退,已經算是相當的彪悍。
雙方像是陰陽兩極撞在一起組成一個巨大的磁鐵,把越來越多的士卒都吸引了過去,這戰團猶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雙方的投入的兵力已經約有兩萬人,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殺的血肉橫飛。
戰斗總要分出個勝負來,張士誠的十條龍不是白養的,再加上他們現在已絕境逃出去才是活路,不管是戰斗欲望還實力都要比常遇春步強上幾分,常遇春部側翼的士卒已經開始潰散了,城頭上的人也跟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辰保道:“母親我帶著世子走了!”
城下還有八百騎兵一千步卒,是留給他帶著張士信和張宗州突圍的,只要閶門外朱軍潰散這些兵力足夠了。
張宗州紅著眼睛跪在地上,紅著眼睛道:“孩兒走了,母親保重!”
劉王妃點點頭,“快走吧,莫要再耽擱了!”
辰保拉起張宗州看向馬度,冷笑道:“不管王爺能不能沖出去,我都不能……”他說著話手已經摸向腰刀。
他話未說完耳邊突然傳來兩聲慘叫,是從不遠處的城門樓里發出來的,接著就聽見城門樓子的二樓傳來巨大的銅鑼聲,咣!咣!咣!咣!……
城頭上的人猛然一驚,只見城門二樓的門廊下,一個人拿著錘子猛敲一面巨大的銅鑼,用力的甩著兩臂似要把銅鑼敲破似得,每一下都有巨大的聲響傳出。
鳴鑼退兵,敲響那面置于高處的銅鑼,就是退兵的信號的,就是馬度在后世也聽說過這個道理。可是這面銅鑼絕對不是馬上就要擊潰敵人的時候敲的,這不是拉后腿扯蛋嗎?
城門樓子門口的守衛聞聲驚慌的鉆入城樓,辰保則是面色蒼白的沖著敲鑼的那人大喊,“周伍你瘋了嗎!”
那人聞言只是得意的一笑卻顯得有些猙獰,他扔下手中的錘子,掏出一柄帶血的短刀,刺破了銅鑼旁邊的大鼓的鼓面,身體一歪就直挺挺的從二樓栽下來,腦袋戳在地上腦漿混著鮮血迸濺,立刻斃命!
辰保又驚又怒,大腦卻一片空白一時呆立在那里,劉王妃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摔倒,馬度則伸手捂住張宗昭的眼睛,不讓他見這慘烈的一幕,心說:“歷史還是重演了,辰保你這會兒應該沒心思管我了吧!”全本書免費全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