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內,除了談話的周強父子外,還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正是周強的保鏢劉輝,劉輝受過職業的保鏢訓練,知道什么時候需要降低存在感,應該回避,所以,一直默默的站在旁邊,沒有打擾周強父子談話。
不過,雖說劉輝保持沉默,但是也并沒有閑著,目光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這倒不是說他覺得警0察局里會有什么危險,只是出于一種職業的本能。
然而,當劉輝看到那面鏡子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隨后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在保鏢的職業培訓中,就有關于鏡子的內容。
劉輝沉吟了片刻后,打斷了周強父子的談話,道:“強哥。”
“怎么了?”周強露出疑惑的神色。
劉輝走上前,在周強的耳邊低聲道:“我懷疑墻上的那面鏡子有問題。”
聽到這話,周強也皺了皺眉,不過,并沒有立即轉頭去看,不過,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屋子的墻上的確有一塊鏡子。
“有什么問題?”周強問道。
“我覺得,這塊鏡子可能是透明的。”劉輝說道。
“嗯。”周強應了一聲,雖然劉輝說的模糊的,但是,周強基本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他雖然沒有受過專門的培訓,但是,一些諜戰類的電影卻是看的不少,對于這種單面透明的鏡面也見過不少。
“你過去看看,隔壁的房間是不是有貓膩。”周強說道。
“強哥,這里可是警0察局,如果事情鬧大了,會不會不好。”劉輝有些擔憂的說道。
“咱們又不是犯人,他們敢偷看咱們,是他們先觸犯了法律,怕個毛。”周強哼道。
“得嘞,有您這句話,我就知道該咋辦了。”劉輝嘿嘿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不過,劉輝沒有立即動手,而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等過了一會后,才悄悄的走出了休息室,他相信,即便真有人偷窺,目標的重心也是周強父子,對他的關注度并不是很高。
至于周強和周建民二人,心里也又輸了,雖然依舊再交流,但是,周建民撿著能說的說,周強的問話,也更多的是對父親的關心。
劉輝出了休息室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到四周沒有警0察的蹤影,劉輝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劉輝緩緩的擰動門鎖,發現居然沒有鎖門,依舊輕輕的擰動門鎖,盡量不驚動里面的人。
公.安局有很多警員,進進出出的習以為常,至于嫌疑人都是被看守著的,再加上沒有人敢在警局鬧事,反而比外面要松懈很多,畢竟,有哪個小偷和劫匪敢跑到警0察局來鬧事,就像一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劉輝才能順利的打開房間的門。
劉輝在推開房門的同時,警惕性已經放到了最大,甚至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然而讓劉輝意外的事,他推開房門之后,房間里的幾個警0察卻并沒有動靜,依舊是站在那里,盯著透明的玻璃墻,而透明的玻璃墻后面,正是在談話的周強父子。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劉輝站在審訊室的門口,盯著幾個警0察的背景,而幾個警0察則是眼睛盯著透明玻璃后面的周強父子,一時間讓原本做好應對危機準備的劉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愣了片刻后,劉輝才反應過來,這幾個警0察腦袋上,都扣著一個黑色的耳機,似乎是再認真的傾聽周強父子的對話,再加上劉輝進來時,刻意輕了動作和腳步,所以,這群人居然沒有發現他。
劉輝眼珠子一轉,隨后,緩緩的關上房門,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就站在門口的旁邊,將幾個警0察監視周強父子的畫面錄了下來,劉輝心中暗道:“這也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
看著劉輝沒有回來,也沒鬧出什么動靜,周強也就繼續跟周建民談話,同時周建民又將自己跟警0察敘述過的案情,又跟周強講了一遍,隨后,露出擔憂的神色,道:“小強,你說,我真的會坐牢嗎?”
“爸,您別自己嚇自己了,您是在保護自家的財產,是在抓小偷,不光沒有罪,這種行為還值得鼓勵。”周強安慰道。
“可是,那些辦案的警0察說,我這叫過失殺人罪,是肯定要坐牢的,而且如果不配合警方,還會嚴重處罰,讓我聽他的話,好好交代。”周建民嘆了一口氣。
“爸,您別擔心,這都是警0察慣用的伎倆,就是故意嚇你的。”周強說道。
“那些警0察說的頭頭是道,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周建民說道。
“爸,您記得是哪個警0察威脅您的嗎?他這屬于恐嚇行為。”看到父親被嚇得不輕,臉色慘白,周強露出不悅的神色。
“是一個被稱為劉頭的人說的,好像是刑偵隊的。”周建民回憶道。
“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劉建新。”周建民說道。
此時,就在隔壁的審訊室里,劉建新等一干警0察,一邊透過玻璃盯著周強父子,一邊用耳機傾聽周強父子說話,聽到兩人提起自己,劉建新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會議。
“劉建新。”周強嘀咕了一句,隨后罵道:“這個王八蛋我認識,一會我就教訓他,替您出口氣。”
“小強,你別沖動,我看著其他警員都挺尊敬他,估摸著,也是一個當官的。”周建民趕忙勸道。
“他……算個屁!”周強冷哼了一聲,不屑道。
周強的聲音很大,幾個帶著耳機的警0察不光聽到了,而且耳朵還被真的嗡嗡作響,其中一個娃娃臉警0察喊道:“劉頭,那個小子敢罵您,要不要我替您收拾他!”
“是呀,劉頭在刑偵隊這么多年,在富定縣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這小子敢罵劉頭,還想不想在富定縣混了。”另一警0察附和道。
“要我說,直接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關進拘留室,餓他兩天,看他還敢不敢囂張。”又有一個警0察,帶著巴結的口吻,道。
然而,劉建新依舊站著不動,也沒有理會幾個警0察的話,面色甚至更加難看,因為他已經認出來了,這個年輕人叫周強,背景很深,曾經讓自己吃過大虧,也是劉建新惹不起的人。
就在劉建新想著,如何才能下臺的時候,突然,旁邊響起一個警員的喊聲,道:“咦,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用手機拍我們!”
原來,那個娃娃臉警0察準備跟劉建新說話,扭頭望向劉建新的時候,卻是恰好瞄到了站在門邊的劉輝,立時把他嚇了一大跳。
娃娃臉警0察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反映了過來,都向著門口的方向望去,不約而同的發現了劉輝的身影,尤其是看到劉輝拿著手機,正在錄制他們的視頻,這些警0察的臉色,都變的十分難看。
“呵呵,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劉輝笑了笑,從容的收起手機,他剛才,已經錄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你剛才拍到了什么,立刻把手機交出來。”娃娃臉警0察警員喊道。
“想得美,這是我的手機。”劉輝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的說道。
“媽的,給臉不要臉。”娃娃臉警0察罵了一句,隨后,就跑了過去,準備將劉輝給制服。
然而,就在年輕警0察跑出去的時候,劉建新和鄒鑫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喊道:“小心。”
“別過去,這小子厲害得很。”
然而,話還是說晚了,審訊室本就不大,娃娃臉警0察很快就跑到劉輝面前,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的提醒,就跟劉輝打在了一起。
只不過,這場打斗的持續時間很短,娃娃臉警0察本想著出其不意,先將劉輝撲倒在地,然后使用擒拿手,將劉輝給制服了,這里是警0察局,對方還能反了天不成。
然而沒曾想,娃娃臉警0察剛來了一個大鵬展翅,準備撲倒劉輝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當胸一腳,這一腳踢得速度太快了,娃娃臉警0察根本就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疼,仿佛是撞到了一塊石頭上,隨后,整個人都摔倒在地,四腳朝天的躺著,再也使不出絲毫的力氣。
“你怎么敢在警0察局行兇!”鄒鑫有些色厲內茬的喊道,卻也不敢上前跟劉輝對打,因為他之前就吃過劉輝苦頭,知道這是一個狠角色,在場的人一起上,或許能拿下對方,但是自己一個人過去,肯定會被揍趴下。
“喊什么喊,信不信,我把剛才的視頻發到網上去。”劉輝諷刺道。
“發就發唄,怕你不成,我們在正常辦案。”鄒鑫喊道。
“放屁,我和周董可沒有涉及到案件里,你們憑什么監聽我們的談話?”劉輝反問道。
聽到劉輝的問題,在場的人都有些尷尬,因為他們現在的行為,的確是不合警隊的規矩,只不過這樣便于查案,能夠從犯罪嫌疑人和家屬的談話中,找到新的線索,沒想到,這一次卻是暴露了。
“咯吱……”一聲,就在此時,周強也開門走了進來,兩個房間緊鄰著,他聽到這邊的喊叫聲后,立刻察覺發生了事情,所以,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看到那個透明的玻璃,以及幾個警0察手中拿著的耳機后,周強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哼道:“原來,警0察都是通過監聽老百姓的合法談話辦案的,我今天算是受教了,不知道你們局里的領導,知不知道這件事。”
聽到周強的話,劉建新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他可是知道周強的關系的,那背后站著的可是富定縣的二把手,如果今天的事情,被那位二把手知道了,就是一個絕好的整頓公.安局系統的借口,估計,局長楊東方也脫不了干系。
“周先生,您別生氣,有話好好說,我們也是為了辦案,才會出此下策。”劉建新帶著一絲討好的口氣說道。
“辦案,我看是想辦法,把我父親弄進監獄吧。”周強冷聲說道。
“周先生,您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針對您父親,這只是辦案的一種手段。”劉建新趕忙解釋道,這句話到并非假話,其實大部分涉案人員跟家屬見面,都會遭到他們的監聽,這也是一種辨識涉案人是否說謊的一種常用手段。
“那你的這個手段,能不能證明我父親是清白的。”周強哼道。
“呵呵。”劉建新干笑了一聲,沉吟了片刻,道:“經過調查,我們能夠確定,周建民先生的話基本屬實。”
“那么說,我父親可以離開公.安局了。”周強說道。
“暫時還不行。”劉建新說道。
“你都說了,我父親的話基本屬實,也做完筆錄了,為什么不能離開?”周強反問道。
“周先生,您應該也知道,這件案子比較復雜,您父親組織抓小偷的行為,導致一名小偷被撞身亡,嚴格的說他作為組織者,和那個叫王根申的實施者,都要受到一定的連帶責任。”劉建新解釋道。
“那個小偷是自己撞車死的,憑什么我父親要負責任?”周強反問道。
“正是因為,您父親組織人抓小偷,導致小偷被追趕,慌不擇路下才被撞死,這有直接的因果關系,在法律上叫過失殺人罪。”劉建新說道。
“那個小偷,在偷我們家的東西,我父親帶人阻止了,這應該是正當防衛吧。”周強說道。
“如果在小偷實施盜竊中,你的父親帶人阻止,那么算是正當防衛,可當時的情況,小偷已經逃跑了,這個時候再導致小偷受傷,就屬于防衛過當,故意傷害的行為了。”劉建新說道。
聽到劉建新的一席話,周強臉色陰沉的可怕,他不是法盲,對于這些事情有些了解,也聽說過一些人,因為打傷了來家里偷竊的小偷,不光是給小偷賠錢治病,反倒連他自己還得坐牢,而且判刑的時間比小偷還長,法官也是按照法律判刑,即便上訴也贏不了,只會增大家里的經濟負擔。
看到周強的神色,劉建新有些發憷,可不敢再招惹對方,趕忙說道:“周先生,我只是幫您分析案情,不是我不想讓您帶令尊離開,而是,按照現在的情況,對方已經涉及到刑事案件,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我要是不說清楚,那才是害了您。”
此時,周強的心里十分愧疚,父親是為了幫他做事,才會去工地上做事,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讓年邁的父親坐牢,周強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