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毒坐擁三登之利,卻不能益其民。m.xlnwow國主視民人若畜,任意宰割。大哥欲將列國王侯將相,悉數外販。奴眾盡皆開釋,編戶為民。設都尉領之。”張飛言道。
“聞身毒列國,廣袤萬里,可比關東。不知,然否。”張遼問道。無需《朝聞日報》,旁敲側擊。軍中邸報,早已旁征博引。邸報屬于內部期刊。亦由門下署報館負責編撰、刊印。只分發于官吏幕僚,且比六百石及以上高官,方能閱覽。
‘然也。’張飛笑道:“身毒列國,便在‘五服(注①)’之外。三面環海,一面臨大雪山。當與關東相若。大哥喚作‘身毒半島’。”
“半身入海,正是半島。”華雄言道:“主公取名,自有深意。”
“然也。”張飛又道:“待將賜支都護府,改立梁州,為大漢十五州。扶南等國,立為寧州,為大漢十六州。身毒半島立為豐州,為大漢十七州也。”
“聞頓遜海渠鑿穿,主公當遣大軍為扶南女王復國。”陳到遂問:“莫非,主公有和親扶南女王之意。”
“未可知也。”張飛答曰:“或比貴霜,結為兄弟之邦。”
“若結兄弟之邦,如何并為漢土。”陳到反問。
張飛嘿聲一笑:“大哥恐,亦未決斷。待攻滅身毒,再觀后效不遲。”
“翼德,言之有理。”趙云言道:“先取身毒,待鑿穿頓遜海渠,再羈縻扶南,與日南郡接壤。如此,三南盡為漢土。”
“子龍所言,與大哥同。”張飛舉杯言道:“當浮一大白。”
“請。”
落杯后,張遼慨嘆:“聞,先前有百官慮,東境孤懸。欲求兼并遼西數縣。主公卻言,若將渤海比陂澤,東境自相連。今日方知,其中深意。”
“南人行舟,北人騎馬。然我薊人,舟馬俱善。先前。言國境,多指接壤。如今,言國界,亦慮連海。正如大哥立江表十港。順下四海,續接荒洲。今,四海皆為陂澤,大漢亦與荒洲,水脈相連也。”
“翼德,深知我主也。”趙云笑贊。
一言蔽之,薊國行事,水陸并進,舟馬俱全。若將大漢沿海,視作內海。廣袤水路與荒洲相連。千帆競渡,日夜三千里。朝發夕至,又何嘗不是大道通途。更加中繼港,多如珠串。遇風暴可就近避險。經金州港,四季通航。大舡滿載萬石,乃是十萬石。遠比陸運便利。
薊王海納百川,光融天下。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便在于,面面俱全。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見仁見智,說到底,皆是以偏概全。不能學貫古今,兼顧百家。如何能和光同塵。兼濟天下。
《老子·四章》:“和其光,同其塵。”兼容光耀,混同塵垢。言指,好壞皆能相合,不自立異。
能如此行事,可為明主。
少年時,母親諄諄教誨,自家、眾家,皆要顧及。于是劉備大興土木,將整個樓桑建為城邑。入學后,恩師諄諄善誘,豪門、寒門,皆是百姓。于是薊王兼容并蓄,包羅萬種。和合之風,遍吹巨馬兩岸。
言傳身教。家門、師門,于薊王,皆大有裨益。
成長歷程,為人處世,前后呼應。謂一脈相承也。不知所云,毫無征兆,忽然性情大變,行事作風前后矛盾。便是所謂“人設崩塌”。
萬幸,時至今日。薊王仍是先前那個,十里少年。初心不改。
然心中亦有諸事,尚未曾想好。畢竟,三十而立。
天街華燈高懸,堆光如晝。暖風洋溢,游人如織。張飛與一眾好友,開懷暢飲。松泉釀,縱千杯不醉。然正如少時薊王醉酒所書,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薊王宮,合歡殿。
殿前守衛,搬動機關。半扇宮門,無聲自啟。身披(狩獵女神)辛西婭戰裝,眾御姬煙視媚行,笑靨如花。今夜戍守,明晨伴浴。侍奉夫君,不過早晚而已。
步入宮殿,繞行琉璃畫壁。前廳枝燈高懸,輝煌金碧。侍寢七妃正圍坐高臺,觀場中二女仙,玉質凝膚,體輕氣馥,翩翩起舞。
正是上古仙門,玄天二女,旋波,提謨。其舞,一名縈塵,次曰集羽,末曰旋懷。容冶妖麗,靡于翔鸞,歌聲輕飏。
雖未使出渾身解數,更未悄施仙術。卻足令人目眩神迷,驚為天人。
時辰尚早,睡意全無。薊王歸來,七妃起身迎入主位。見夫君駕臨,旋波,提謨,一展所長。
一舞作罷,笑語歡聲。“雪花頻落粉,香汗盡流珠。”攜美共浴,氤氳旖旎,云嬌雨怯。“一徑秾芳萬蕊攢,風吹雨打未摧殘。”
長夜無話。
翌日,薊王抽身下榻。洗漱更衣。神清氣爽,通體舒泰。順下無極殿,用餐畢。攜三后出宮,赴樓桑演武場。
謂積郁傷身。故“氣機順暢,則百病不生”。
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道家陰陽之術,誠不欺孤。
三戰,張郃、馬超,對許定,許褚。
張郃、馬超,乃決賽首戰。許定,許褚已憾負于趙云、陳到。此戰必卯足勁力。誓要扳回一局。戰況激烈,可想而知。
四將,皆有千里駒。武備可謂勢均力敵。許氏兄弟,麾下白毦精卒。對陣張郃、馬超所攜,西林少年,亦稱勢均力敵。勝負如何,未可知也。
且許氏兄弟,先前所得演武器十二,已為趙云、陳到所獲。今日一戰,與張郃、馬超,一般無二。皆演武十器。是否還有人豪擲萬金,為其販購新器,亦不得而知。
歲末年初,指日可待。
數九寒冬,風雪交加。
饒是如此,官道亦不缺車馬。只因薊國冬季保暖,日臻大成。行軍、旅行,人馬無傷。更加薊王圩田二十載。國人家中,多有子女長成,分戶四百城港。辭舊迎新,走親訪友。亦令國中官道,絡繹不絕。車駕勝在便利。畢竟舫舟需泊于港。若非濱水船居,至家門,還需下船。且無論朝發夕至,客船皆有定時。不如自家車馬,隨叫隨到。直入家門,亦免輾轉之苦。
王駕出城。金車大輅,行天子馳道。
前后三帝,分賜九錫。薊王諸多儀軌,漸與天子比同。
薊王車駕,不與民爭道。車輛無需避讓,待王駕抵近,只需勒韁緩行。路上行人,亦無需跪地,駐足行禮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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