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族人,前赴后繼。不等抵近楯墻,已所剩無幾。
再觀中箭族人,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面色猙獰。白熊女巫,驚怖無以復加。眼見敗局已定,便有心腹護衛,裹挾女巫,奪路逃回。
待狂奔一夜,升上溪谷冰窟。
早有御姬,等候多時。為首之人,正是大秦圣祭·安娜塔西婭。
洞穴所繪,圣祭多半已解語。唯有少數,晦澀難明,需問女巫。待將冰窟挹婁,神人悉通。安娜塔西婭,便可行轉化之術。
《國語·越語下》:“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贏縮轉化,后將悔之。”注曰:“轉化,變易也。”
以神性著手,幻術為輔。假神鬼之力,行變風易俗。注入三柱神信仰,化為亞馬遜一族。
話說,蠻族多愚昧無知。可比前朝愚忠。寧死不為二臣。足見轉化,何其艱難。
如皇上所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故需先解語,再行轉化。
白熊女巫,必不肯答。奈何,大秦圣祭,身兼亞馬遜神術術。略施小計,便問出原委。如何通神,如何祭祀,皆了如指掌。
又將冰窟之內,諸多器物,搬運營地。
數日之后,轉化開始。
與黑暗驅魔,先施肉刑,迥異。轉化儀式,毋需皇上參與。
儀式不復雜。無非,請神、降神、弒神、創神。破而后立:創傷而后自愈。
尤其對部落文明,效力驚人。
皇上即便置身事外。遠遠觀瞻。亦聞冰窟挹婁,鬼哭神嚎。熊神被殺,信仰崩塌。靈臺受此重創,足稱毀天滅地之威。
儀式中途,無力支撐。破膽而亡,不在少數。
余下死中求存,唯有再奉新神。
亞馬遜,三柱神力,開始入侵。
稍有沖突,起抵抗之心。必泯滅靈臺,淪為行尸走肉。
待三日儀式畢。茍活者,皆倒地不起,昏睡不醒。
類北諸夏仙門,“點石成金術”與“靈臺種玉術”。大秦圣祭所行“亞馬遜轉化術”,其可怖,猶在黑暗驅魔之上。
試想,南柯一夢,亦或是一夢黃粱,足夢平生。麻姑言,見三次滄海桑田。足知幻境與現實,不可同日而語。世間三日。靈臺之內,滄海桑田矣。
“何時能醒?”皇上必有此問。
三日施術,如同熬鷹。大秦圣祭,亦疲憊不堪:“未可知也。”
所幸。冰窟挹婁,不過數百之眾。營地足可容納。
三日后,女王先醒,女巫遲醒。余下健勇,不一而足。亦有族中老弱,長睡不醒。女王命族人自回冰窟,悉心照料老弱。
攜族中八尺熊女,并白熊女巫,計十余人,伴駕西行。
皇上竊以為。類比驅魔,靈臺重塑。女王等人,今非昔比。神性注入,新生人格。亞馬遜,能傳承至今。“驅魔”、“轉化”之術,功不可沒。
至于,是真心還是假意。觀其言行,足可判斷。
亦如東女王·希雷婭所言。東遷亞馬遜,之所以且戰且退,轉戰萬里,至今延續。轉化術,從未有失。
皇上,深信不疑。試想,將被俘女戰士,悉化為亞馬遜。化腐朽為神奇。堪稱神術。
大秦圣祭,心系夫君。之所以,再行此術。乃未雨綢繆之舉。唯恐君流路上,御姬折損,護駕不利。故試行亞馬遜禁術。以求轉化異類以填充。且,趁人手足備,先行轉化。沿途,察言觀色,且看后效如何。再酌情用之。
循例,凡入綠洲亞馬遜。皆需胴體雕青,篝火盟誓。并以舊名原意,冠以亞馬遜新名。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更加耳濡目染,親眼得見,御姬所攜,季漢奇物。高等文明之魔力,裹挾神性,潛移默化,蓄勢待發。后世稱“皈依”。乃弱勢文明所司空見慣。
前后經停十日。皇上拔營啟程。繼續西行。
西渡劍水,可入堅昆境。
雷澤大營。
帆檣如林,蔽日旌旗。曹司空登臺點將。兵分數路,圍攻淮南。
謂,“矢在弦上,不可不發”。曹司空欲求拜相未果。豈能投子認負。不出陳公臺所料。唯有血戰破袁,方能以正視聽。
否則,必為天下所恥笑。彼時,再想重拾人望,幾不可能。亦如群雄所料,自南陽大郡,失而復得。劉表遣使甄都,結好曹司空之心,昭然若揭。
失南陽屯田白地,可廢淮南一臂。于曹司空而言,并非不可取。何況,精兵皆先行運回。留守老弱殘兵,唯屯田可用矣。
將士齊心,三軍用命。
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奔淮南而去。
徐州下邳,呂布府邸。
“曹司空,盡起二十萬大軍伐袁。此戰,何如?”呂布必有此問。
軍師中郎將陳宮答曰:“袁術必敗矣。”
“為今之計,該當何如?”呂布又問。
“宜當上表,共伐淮南。”陳宮語出驚人。
呂布不解:“軍師不知,‘唇亡齒寒’乎?”
“‘此一時,彼一時也’。”陳宮喟然長嘆:“曹司空,欲行虛實之計,伐徐立功。然今見奇謀為(呂)將軍所破,故唯勝袁術,可拜漢相一途也。”
“善。”呂布從諫如流。俗謂,“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曹司空蓋海艦隊,攜二十萬大軍,并孫文臺飛云橫江,四面合圍,四面楚歌矣。
此時,呂布焉能不,趁機漁利。
呂布正欲,口出將令。卻被陳宮所阻:“將軍先遣一使,上表甄都。別遣一人,出使淮南。”
“何所言?”呂布皺眉。既已刀兵相向,何必遣使,自取其辱。
陳宮笑道:“遺書袁公路,詐言,發兵來援也。”
“這……”饒是呂奉先,亦覺此計不妥。然略作思量,這便醒悟。謂,“兵不厭詐”是也。
這便依計行事。遣別駕麋竺,攜表入甄。以示衷心。
又遣使袁術,詐稱,不敢忘唇亡齒寒,遂興兵來援。
淮南,袁術府。
將呂布手書,遍示群僚。
袁公路,居高下問:“呂奉先之意,何如?”
群僚面面相覷,不敢先言。又謂,“急病亂投醫”。聞曹孟德,親提二十萬大軍四面圍攻。海南吏民,焉能不亂。再聞呂奉先,提兵來救。又豈能不,信以為真。
“卑下,竊以為。不可盡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