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三天早晨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火車已經穿過內華達山脈,進入中部平原地區。
到了這里,車窗外的景色再次變化,茂密的植被和一望無際的平原令人心情開闊,車窗外偶爾會出現腦袋上插著羽毛裝飾品的紅頭發印第安人,他們縱馬彎弓在草原上飛奔,獵殺那些隨處可見的野牛。
當列車行駛到一個叫做“伯靈頓”的小鎮上時,沖突果然如期爆發。
當嚴虎再次霸占了餐桌時,一名身材高大身體強壯的美國人突然掄起拳頭,直接往嚴虎臉上揮去,嘴里同時還不干不凈:“黃猴子,滾回你的老家去——”
嚴虎現在還聽不懂英語,但并不妨礙嚴虎理解這名美國人的意思。
打架嘛,誰怕誰啊,在這年頭的美國人并沒有“中國功夫”這個概念,不過這年頭的華人因為要強身健體,只要有條件的都會學兩手,清政府因為要維持統治禁止民間私藏武器,這倒促使很多華人要練個兩手在關鍵時候用來保命,類似嚴虎這樣的王府家人,練習拳術的機會更多。
家生子,放到戰爭年代是要給主將當親兵沖鋒陷陣的,不會兩手怎么行?
“技多不壓身”這句話果然是很有道理,這名洋人的拳頭還沒有打中嚴虎,嚴虎突然側身上前,躲過洋人拳頭的同時,直接撞在洋人懷里,也沒見嚴虎如何動作,那名洋人就突然倒飛出去,順道又砸倒了三、四名洋人,一群洋人滾成一團。
站在車廂門口的李牧頓時就眼前一亮,別看嚴虎沒多少動作,但這簡單的一讓一進也有講究,這好像是八極拳里的“鐵山靠”,嚴虎還是留了手的,嚴虎要是前沖撞上去的同時架起肘,估計一肘子能把那洋人的肋骨給搗斷個三兩根,要是再有某根刺破了內臟,那就跟謀殺沒什么區別。
這突生的變故讓所有的美國乘客都傻了眼,這不科學啊,有名美國乘客甚至脫口而出:“這特么是魔法!”
不管是不是魔法,嚴虎這一下還是有力的震懾了美國人,那名美國人被嚴虎撞倒之后,哼哼唧唧半天沒有爬起來,其他美國人看向嚴虎的神色驚疑不定,總算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美國佬也不是善茬,他們也是早有準備,看輪拳頭不行,一名美國人直接把手伸向懷里準備掏槍。
李牧的拔槍術終于派上用場,幾乎就是一瞬間,李牧腰間的手槍就到了手上,另一只手已經放在擊錘上,隨時準備撥動擊錘,下一步就是擊發。
“冷靜點——”李牧大聲提醒那名想要掏槍的美國人,聲音雖然有點稚嫩,但語氣無比森寒:“別做危險的事,那后果可能令你承受不了。”
面對手槍的威脅,那名美國人的腦門上瞬間就有豆大的汗珠涌出來,這速度和李牧拔槍的速度差不多。
在李牧陰冷目光的注視中,那名美國人緩緩把手從衣服里拿出來,十指伸開面向李牧展示空空如也的掌心,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正在做“漢堡”,盛牛奶的華人們沒有受到這邊的影響,他們的動作飛快,有專人負責撕面包,有專人負責塞牛肉,有專人負責轉送,跟流水線似得效率高的很,還是不到一分鐘就完成任務,然后李牧一聲唿哨,嚴虎他們又是馬上扯呼。
這么高的效率,這么強大的武力保證,根本就讓人生不出反抗之心。拳腳上打不過,動用武器也不行,這些美國乘客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畢竟嚴順他們沒有霸占所有的食物,還是給美國乘客留了一部分的,這還沒到事關生死的程度,為這個拼命犯不上。
隨后發生的另一件事,徹底讓美國乘客死了心。
當列車駛出“伯靈頓”之后,車廂里的氣氛有點詭異。
在距離華人車廂最遠的一個包廂里,很多美國乘客都在激烈討論,焦點自然是最后兩節車廂里的華人。
“我們應該去和他們談判,那些食品應該是所有人共享,而不該屬于某個人或者是某一群人,我們可以用一個體面的方式結束這一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提議,從這家伙的體型上就能看出來,這不像是個動手派。
“我不認為他們是良好的溝通對象,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也像他們那樣有明確的分工,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強硬,這樣我們自然會得到我們想要的。”剛剛在嚴虎哪里受到教訓的強壯美國人不死心,鼓動其他人團結起來和華人對抗。
“為什么我們不去找車站的站長呢?我們應該和車站方溝通,我們的票價里包括了餐費,我們的權利理應受到保護。”有人提議應該找外援。
“這不是個好辦法,就算是車站方接受了我們的意見,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解決的辦法,這并不能解決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有人馬上反對。
這年頭的美國人也沒有多高的效率,甚至車站方是故意的,這樣他們才能在枯燥的生活里找點樂子。
“照我說我們應該拿起武器,對準那些黃猴子的腦袋,把所有的食物全部搶過來,這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有人主張暴力,是那個剛才想掏槍但沒能如愿的家伙。
美國是不禁槍的,但對于普通人來說,手槍的價格還是有點高,而且并沒有多少實用價值,所以美國也不是人人都持槍,只有那些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槍不離身。
“喂喂喂——你們在說什么?我必須要說,你們嚇到我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回頭,發現車廂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一位牛仔打扮的年輕人,這家伙頭戴彎沿牛仔帽,上身的紅色襯衣外套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坎肩,下身的牛仔褲上到處都是破洞,有些破洞的邊緣很明顯有焦糊的痕跡,這說不定是彈孔——
關鍵是,這名年輕人的手中拿著一把單動手搶,槍口正對著車廂中的眾人。
“你要干嗎?”一名美國乘客壯著膽子問。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杰西·詹姆斯——”年輕人露齒一笑,配合著臉上的刀疤,令人毛骨悚然。
“杰西·詹姆斯——”馬上就有人驚呼出聲。
杰西·詹姆斯,這是一個傳奇名字,在二十一世紀的文學作品中,這是一位“羅賓漢”式的俠盜。
其實都是藝術的美化,這家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火車劫匪,而且還是很臭名卓著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