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給《時代周刊》面子,駿馬集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就算是不給威爾面子,李牧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所以威爾回答格洛麗亞問題的時候很耐心。
“——賬目公開是我們紐約市政府的一個新舉措,大家應該都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針對政府的意見很多,請大家相信,共和黨是真正為美國考慮的政黨,我們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會以維護美國利益為前提——”阿瑟現在很擅長唱高調,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這是個為共和黨爭取分數的機會,阿瑟肯定不會放過:“——請大家放心,我們紐約市政府一定會接受大家的監督,獨立百年展覽會的賬目公開只是第一步,相信這不是唯一的一個,以后會有更多的賬目公開,每個人都會知道自己繳納的每一分錢到底花在什么地方,沒有人能隨便侵吞大家繳納的稅款,我在這里可以保證,如果有人敢貪污哪怕是一個美分,紐約市政府也一定會追究到底。”
阿瑟的態度很堅決,這種事吧,要么是不做,要做就要做得讓人挑不出毛病,虎頭蛇尾只會傷害政府的公信力,這一點李牧已經向阿瑟分析的很清楚。
阿瑟回答完畢之后,更多的手臂舉起來,記者們的心情都有點小激動,今天紐約市政府的這個“賬目公開”,是美國第一份公開的賬目,紐約人對“第一”這個詞特別敏感。
“第二個問題,泰勒·帕爾默先生——”弗蘭克繼續點名,這一次泰勒·帕爾默運氣不錯。
“我想請問市長先生,把獨立百年展覽會的賬目公開,是不是意味著以前的賬目有問題,又或者,這是否針對某些人?”泰勒·帕爾默的問題很尖銳。
記者嘛,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的家伙,他們唯恐拿不到大新聞,至于這些新聞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對不起,這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泰勒·帕爾默所提的問題,指向性很明顯,所謂的“某些人”,自然就是之前費城負責獨立百年展覽會的那些人。
國會決定把獨立百年展覽會交給紐約舉辦之后,費城那邊就成了一堆爛賬。
沒辦法,實在是交代不過去啊,費城那邊耗時兩年,債券和股票發行了無數,賬面上現實的已經花掉了三百多萬美元,但問題是沒有見到任何效果,甚至費城連主展館的用地都還沒有確定,所以這三百多萬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就成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
費城方面現在統一把獨立百年展覽會放在紐約舉行,但肥城有個要求,紐約必須負責費城方面和獨立百年展覽會相關的債務。
這一點紐約市政府肯定不接受,三百多萬不是個小數字,紐約市政府為獨立百年展覽會主展館的預算也就是這么多,紐約市政府雖然財政還算充裕,但阿瑟不想給費城哪怕是一分錢。
不過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說,所以阿瑟回答泰勒·帕爾默問題的時候表情嚴肅:“沒有,我們公開賬目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這只是一次實驗,一次嘗試,如果證明行之有效,或許我們會推廣到其他部門,和其他的任何人都沒關系。”
好吧,政客都有瞪著眼睛說瞎話的特備天賦,阿瑟現在是一位合格的政客,所以阿瑟瞪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差。
“第三個問題——”弗蘭克的眼睛從霍勒斯·格里利的臉上掠過,好像沒有看到霍勒斯·格里利期盼的眼神一樣,隨便點了一位記者。
“該死的,難道我們《紐約論壇報》就不夠資格得到一次提問的機會嗎?”霍勒斯·格里利突然爆發。
確實是很艱難啊,霍勒斯·格里利是格蘭特的政敵,所以霍勒斯·格里利一直在針對格蘭特,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特別是霍勒斯·格里利競選失敗之后,《紐約論壇報》開始受到紐約市政府有意無意的打壓,新聞發布會不給提問機會只是一方面,實際上如果不是霍勒斯·格里利資格足夠老,霍勒斯·格里利根本不知道今天獨立百年展覽會會舉辦新聞發布會。
如果是往日,或許霍勒斯·格里利不會爆發,因為霍勒斯·格里利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
但今天情況特殊,在新聞發布會開始前,霍勒斯·格里利就和格洛麗亞爆發沖突,在提問環節上,霍勒斯·格里利競爭不過格洛麗亞,這一點霍勒斯·格里利很清楚,但現在連泰勒·帕爾默都爭不過,還輸給某個不知名小報的無名記者,這讓霍勒斯·格里利實在是氣憤難耐。
“霍勒斯先生,請遵守新聞發布會的秩序。”弗蘭克不給霍勒斯·格里利好臉色,實際上弗蘭克很不希望看到霍勒斯·格里利,只要有霍勒斯·格里利出現的地方,總是少不了麻煩。
“我很遵守規則,我一直在遵守規則,但看看你們做了什么,我已經連續參加了市政府舉辦的十幾次新聞發布會,但沒有得到哪怕一個提問機會,所以我很想問市長先生,是不是我們《紐約論壇報》以后不會有提問機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們《紐約論壇報》以后不會再參加市政府舉辦的新聞發布會。”霍勒斯·格里利說得口沫四濺,一邊說一邊還在尋找支持者。
霍勒斯·格里利馬上就引起有些記者的共鳴,紐約市政府召開新聞發布會有自己的既定程序,一般而言,到了提問環節,主持人只會回答三個問題,然后新聞發布會就會結束。
在這三個問題中,《時代周刊》毫無疑問會占據一個,然后其他報社的記者競爭剩下的兩個機會,這樣一來,機會肯定小得多,所以心存怨念的不止是霍勒斯·格里利一個人。
“霍勒斯·格里利先生,紐約一共有26家報社,而每一次新聞發布會只有三個提問機會,所以《紐約論壇報》得不到機會很正常,相信不只是你一個人得不到提問機會,有人和你一樣。”弗蘭克不準備改正,在其他領域,弗蘭克沒辦法拿霍勒斯·格里利怎么樣,但新聞發布會是弗蘭克的地盤,所以霍勒斯·格里利肯定得不到機會,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會是這樣。
其實嚴格意義上講,紐約不僅是美國的金融中心,也應該是美國的文化中心,這一點從紐約的報社數量上看就知道,僅僅是紐約一地的報紙,就比新英格蘭地區其他所有州的報紙加在一起還要多。
所以這么多記者,想得到提問機會真的需要點運氣。
“問題是有的人每一次都能得到發言機會——”霍勒斯·格里利不依不饒,馬上就把話題扯到格洛麗亞身上。
“霍勒斯·格里利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關于誰能得到提問機會,這不是由你決定的,所以請你遵守新聞發布會秩序。”弗蘭克再次提醒,語氣中已經有了點不耐煩。
“可是你們決定賬目公開,不就是要追求公開公正嘛?那么在這件事上,你們的公正呢?你們的公平呢?”霍勒斯·格里利緊緊揪住這一點不放。
“關于這個問題,霍勒斯·格里利先生,我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只要你們《紐約論壇報》的銷量趕不上《時代周刊》,那么你們一定得不到提問機會——”弗蘭克表情有點玩味,看向霍勒斯·格里利的目光更近死于挑釁和嘲諷。
這一點很有道理啊,你看紐約市政府并沒偏袒任何人,但作為紐約發行量最大的報紙,《時代周刊》確實是應該用有部分特權。
按照阿瑟的話說,如果《紐約論壇報》的銷量超過《時代周刊》,那么阿瑟就將把格洛麗亞的特權轉移給霍勒斯·格里利。
《紐約論壇報》能競爭得過《時代周刊》嗎?
即使是最樂觀的人,也不敢在這件事上打包票,所以霍勒斯·格里利將永遠得不到提問機會。
弗蘭克的這個解釋很直接,也很無恥,霍勒斯·格里利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于是新聞發布會繼續。
等到新聞發布會完結的時候,阿瑟才找到機會命令弗蘭克:“找個機會,我要讓這個叛徒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
對于霍勒斯·格里利這樣的人,阿瑟一向是不客氣,怪只怪霍勒斯·格里利的履歷太精彩,不管是誰看到,都不知道應該作何評價。
“市長先生,這樣恐怕不太好,霍勒斯·格里利可是競選過總統的人,您不應該忽視他的影響力。”弗蘭克有顧慮,不敢對霍勒斯·格里利下手。
威脅一位總統候選人,哪怕是前任,也是很嚴重的政治問題,弗蘭克不像阿瑟那樣肆無忌憚,做事情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
“我又沒讓你去干掉他,只是讓你去想辦法,比如把那個該死的《紐約論壇報》買下來——”弗蘭克沒有領會阿瑟的意思,阿瑟表示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