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曹一方先沒多想,畢竟導演沒說話,他繼續演了下去,他親完后,抿了抿嘴,一臉外強中干的揚起下巴:“怕不怕?”
然鵝。
他的對手——謝妍婷,似乎情緒太過投入,表演的狀態和劇本上的指示已經完全偏離了。
即便在幽光下,她的臉還是可以看得出火燒一樣紅,聽到曹一方的話后,她“啊”了一聲,似乎才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著他。
明眸如水。
汪汪的水啊……
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仿佛剔透的海面,蘊著暗流。
她聲音低了些,似乎有些赧然:“這就叫壞事啊?”
她摸了摸自己被親到的臉蛋,又看向曹一方,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我也會!”說完,她微微撅起唇,向曹一方湊了過來。
曹一方心里知道,她的臺詞雖然沒錯,但是演的已經偏離了路線。
但是看到她撅嘴湊過來,心里還是有些小興奮。
謝妍婷看著實在太純了,曹一方莫名有種罪惡感。
就這樣,靈兒在逍遙哥哥的臉上,蜻蜓點水般的么了一口!
嗯……
很潤。
“怎么樣?”謝妍婷親完后,也學他揚起下巴:“怎么樣?那你怕不怕?”
然而她的眼神里,滿是做了壞事的喜悅和興奮,還有一絲緊張。
或許……靈兒就應該是這樣的。
曹一方心里忽然有了這樣一個念頭。
前世這個鏡頭很經典,他記憶深刻,所以先入為主了。
但是此時此刻,他看著眼前這個不同的靈兒,演繹著完全不同的一種情緒。
他也說不清哪個更適合。
曹一方是個很專業的演員,所以即便心里轉著各種小九九,但他依然完美的完成了這一段的表演。
“咔!”
導演一聲令下,兩人頓時放松下來。
工作人員把幕布和燈光撤走,曹一方扶著謝妍婷從柜子里走了出來。
謝妍婷也知道自己演錯了,低頭不自覺的咬了下大拇指,曹一方慈悲為懷的低頭看著她:“你也知道演錯啦?”
“嗯。”輕如蚊蠅。
吳玉導演似乎很糾結,他放下蒲扇,站起身開始原地踱步。
工作人員都很緊張的看著他,因為導演沒說過,但也沒說別的什么。
大家都餓了……
“先吃飯吧。”他忽然低聲道。
片場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好了!都休息了!來來來!盒飯都到了!今兒是雞腿飯!”
工作人員紛紛散開去領盒飯了,吳玉導演那邊有人馬上給他送來了一份。
謝妍婷應該是不會吃盒飯的,結束后就被穆阿姨拉著往外走,估計他們另外買了檔次更高的便當,去車里吃了。
她看著有些郁郁,知道自己又拖累了曹一方。
薛夢蛟因為左右沒事,第一時間就搶了兩份,然后開開心心的拿了過來遞給曹一方:“福爾摩斯曹!厲害厲害!辛苦啦!走,那邊有桌子,我們過去……”
“曹一方!”
曹一方剛拿到盒飯,就聽到吳玉導演喊他。
“拿著盒飯過來!”
“哦!來啦!”他哪敢耽擱,趕緊端著盒飯就過去了。
一身紅火的薛夢蛟端著自己那份盒飯,站在原地……
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我只是想找個熟人聊聊天……”
“這么難的嗎……”
……
這個拍攝點目前沒有別的劇組要用,他們就堂而皇之的用來避暑,吃完飯再說。
小風扇呼啦啦的轉著。
曹一方和吳玉導演搬了張馬扎,設備箱就當作桌子,他們就坐在那低頭扒飯。
吳玉導演吃到一半,又打開機器,把剛才最后一條拍攝的畫面放了一遍,問道;“你覺得怎么樣?能過么?”
曹一方粗略看了一遍,主要是看自己的表現,畢竟剛才謝妍婷的表演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
他想了想,張了張嘴,沒說話,隨后露出了一張弱智的笑臉,對著吳玉導演道:“吳導這個您說了算呀。”
吳玉平時是個挺嚴肅的人,一張剛正不阿臉,還帶著一副方方正正的hei框眼鏡,留著方方正正整齊的小胡子。
他突然不說話了,盯著曹一方看。
曹一方有點方……
“我記得古裝片,經常有這樣一幕。”
吳玉導演凝視了他半響,忽然開口了:“皇帝問身邊的公公,自己立儲應該選哪個皇子?其實這是一個屁問題!因為公公們的反應永遠是二話不說先跪下,然后死也不說有用的,最后還是讓皇帝自己想。”
曹一方嘿嘿傻笑了一陣。
吳玉導演用筷子指著他:“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太監,別跟我來明哲保身這套,我不怕你僭越,說實話,我不當你是新人,所以才問你,你有屁就放,知道嗎?”
曹一方放下筷子,抹了把嘴,抱拳道:“那我就放了。”
吳玉輕笑:“放!”
“我覺得這一條,必須過。”曹一方正色道。
吳玉倒不驚訝,只是低頭吃了口飯,說:“理由。”
曹一方就說了兩個字:“真實。”
吳玉低頭吃飯,沒說話,曹一方明白這是讓自己詳細展開的意思,他也不賣關子,趕緊道:“這里需要的情緒,之前你跟謝妍婷講過很多次了,你要的,是靈兒那種天真無邪,被吃了豆腐也傻乎乎不明白的感覺。所以在你的設想里,這一段就像是一個大哥哥調戲了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小妹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也親了大哥哥一口,但是沒有什么情感的成分。”
吳玉還是不說話。
曹一方只好繼續說:“但是……靈兒的設定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對,她懵懂無知,天真無邪,情節如果設定,她在這里以游戲的態度去親吻李逍遙,也沒毛病。”
“但是。”曹一方回想著剛才的那一幕,老臉居然有些許反應:“謝妍婷也沒有談過戀愛,她從小也被保護的很好,她在這里的反應,是一個女孩兒最美好最真實的反應,再來一遍都不會有這種感覺了!這么珍貴的狀態,曇花一現啊,被鏡頭捕捉到了!這樣的鏡頭要放棄嗎?”
吳玉這才抬起頭:“嘿,說得好。但我作為一個導演,不能因為情緒的難得和真實,就選用吧,我得考慮是否符合角色人設。”
曹一方低頭笑了笑,聲音小了些:“如果吳導您真覺得不符合,您就不會糾結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