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薛夢蛟的心情時有起伏。
這部戲里其實林月如和李逍遙的戲份是很多的,靈兒這個第一女主反而在出鏡率上不如她。
也難怪謝妍婷覺得自己是個假女主,故事里最早出場的是靈兒,可是過程中一路陪伴李逍遙的卻是月如。
演戲的過程里,她是很開心的,雖然經過了這么長時間,演技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但論笑場次數的話,所有人里無疑她還是能拔得頭籌。
平時聊天打屁的時候也是,往往人家一個包袱還沒抖出來,她先已經笑的渾身發抖了。
至于心情不好的時候嘛……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給曹一方送飲料這個很有前途的工作,好像被謝妍婷搶了位置。
她忽然覺得有點失落。
在片場她把這種失落的情緒隱藏了起來,一直到回去后才釋放出來。
沐小魚這天晚上在經過她房間時,發現薛夢蛟門扉沒關上,里頭傳來她晃晃悠悠的吟詩聲。
“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嗝——”
然后聽她打了個悠長的嗝……
打完后,她又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今天的覺明天睡!”
沐小魚本想直接幫她把門推上。
龍套出生的演員,能混出頭的普遍有一顆七巧玲瓏心,沐小魚聽到薛夢蛟的聲音似乎有些醉意,擔心之下,她動作輕柔的推開門,探進去一個腦袋,喊了聲:“笑笑……干嘛呢,還不睡?”
薛夢蛟拿著一個易拉罐,看神情迷迷糊糊,看腳步晃晃悠悠,她轉身,搖擺著走過來:“啊,是小河豚啊~”
沐小魚趕緊進屋,關門后上前扶著她:“笑笑你干嘛!你一個人喝什么酒啊?”
然后扶著她坐在床上。
薛夢蛟隨手把易拉罐往床頭一擺,目光迷離道:“我沒喝酒……”
“喝多的人都說自己沒喝!”沐小魚輕輕拍拍她的臉頰,皺眉道:“你看看,都喝得癡傻癡傻的了!”
“唉……”
嘆了口氣后,薛夢蛟忽然不理她了,自顧自的看著空氣說道:“都說出場順序很重要……林月如出場晚,她認了……可我明明出場早啊……我先認識的……福爾摩斯的綽號還是我起的……比公公好聽……”
薛夢蛟口齒不清,說的糊里糊涂,沐小魚沒聽明白:“說什么呢你?”
薛夢蛟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要睡覺了,你也回房去吧。”
沐小魚擔心道:“真沒事?”
薛夢蛟正要回答,結果一張嘴,氣息上涌,對著她打了個悠長的嗝。
“嗝——呃——”
沐小魚閉上眼,繃著臉屏氣。
這下子,沐小魚確實想趕緊回房了,不過她睜開眼后,鼻子嗅了嗅,發現空氣里沒有什么酒味,估計她也確實喝得不多。
“對了,我這垃圾桶滿了。”薛夢蛟隨手把易拉罐給她:“幫我帶出去扔了吧謝謝親~”
“行,你早點睡,別瞎鬧了。”
沐小魚離開了她的房間,走到她對門的一個安全通道,這里有個大垃圾桶,正要把易拉罐隨手扔進去時,她終于發現這個眼熟的易拉罐有點不對勁。
她睜大了眼睛。
看著手上的易拉罐。
“可口可樂?!”
……
終于,陳玄祎個人殺青了。
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純白的T恤和中褲,帶著茶色蛤蟆鏡,手上拖著一個黑色啞光行李箱,看起來和他扮作劍圣時截然不同,遠看最多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這個點太陽也漸漸下山,偏殿前廣場上一些扮演蜀山弟子的群眾演員也紛紛散開,陳玄祎和吳玉最后說了幾句后,他就向曹一方這邊走過來。
“曹一方。”
曹一方也看著他呢,只是沒想到陳玄祎走之前會特意來跟自己打聲招呼。
他走上前去,笑道:“陳哥,恭喜殺青啦,接下來還趕哪個場子嗎?”
陳玄祎搖搖頭:“我現在接戲不多,接下來陪我太太去歐洲玩兩個月吧。”
曹一方表示羨慕。
能隨隨便便去歐洲玩幾個月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土豪。
不光有錢,還有閑。
陳玄祎又開始用那種看得人發毛的眼神看曹一方了。
還好,這回他主動開口:“這次跟你對戲的太少了,有點遺憾。”
曹一方笑道:“受寵若驚。”
“年輕人不用太謙虛,傲氣還是要有的。”隔著茶色墨鏡,也能感受到陳玄祎極為專注穩定的視線:“其實我現在就是個老油條,戲接的少,拍的也很隨便,但這次跟你,還有吳玉搭戲,我感覺很好,有種久違了的……真正在表演的感覺,可能是因為有壓力吧。”
頓了頓,他認真說道:“非常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飆戲。”
又頓了頓:“下次我會認真演,這次有些大意了,這兩年也太懶散,功底都落下不少,沒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曹一方只能說到:“我很期待下次交手。”
心里暗忖,下次你就落得更多了……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陳玄祎臉皮動了動:“下次我就更不是你的對手了?”
曹一方表情凍結。
“呵呵,不要緊張。”陳玄祎皮笑肉不笑:“我沒有讀心術,只是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這么想,開個玩笑,我說了,我挺幽默的。”
曹一方只想趕緊送走這瘟神,于是打著哈哈道:“是啊是啊,話說陳哥這身行頭也帥,這蛤蟆鏡我也一直想買一副,感覺很有型……”
“這個啊?”陳玄祎忽然把墨鏡拿了下來,看了一眼,遞給曹一方:“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啊?”對于陳玄祎經常性的反常舉動,曹一方依舊難以適應,趕緊擺擺手:“不不不,我就隨便說說,君子不奪人所好。”
“我有些近視,打算配一副有度數的。”陳玄祎沒有縮回手:“你拿著吧……我挺欣賞你的,就當我結個善緣,不喜歡的話你扔了就行。”
曹一方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聽到過有人送東西用這種類型的措辭……
他只好接過來了。
“走了。”陳玄祎最后說了一句:“以后有什么好的角色,可以聯系我,我可以友情出演,反正沒有經紀人管我。”
就這樣,立下了一個flag,喪神就瀟灑的拖著行李箱,消失在了夕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