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奔馳車里,看著一旁靠在后座背椅上休息的聶唯,此時此刻周愛國的情緒真的是相當復雜。
因為就在剛才,聶唯提出了一個讓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又激動無比的要求。
他竟然要回家!!!
這個家當然不是指聶唯現在租著的那個房子,而是坐落在后海的那座老四合院,聶唯生活了至少十六年的家。
當得到這個答案的當下,周愛國甚至一瞬間感覺有些恍惚,甚至一時間還覺得是自己喝多了,產生了幻覺,甚至還傻乎乎的反問了一句,可是面前的聶唯依舊給出了確切的答案,直到這那時,周愛國這才發現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心如擂鼓。
這一位在上萬名員工面前都能侃侃而談的老總,在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了,甚至連最后怎么上的車,他都感覺到有些迷迷糊糊。
如果用一個字確切形容當時周愛國的狀態,他一定會用一個‘醉’字,不是被酒灌醉,而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烘醉的。
要知道當初聶唯和他抗爭時最激烈的反抗就是離家出走,而此刻聶唯忽然提出要回家,而且還是當著他本人的面提出這個要求,這讓周愛國自己不多想都難。
“不容易啊。”坐上車后,漸漸回過神的周愛國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
“什么不容易。”忽然一個聲音響起,讓周愛國打了個激靈,因為這聲音太熟悉了,正是坐在身旁的聶唯發出來的。
果然轉頭一看,本來閉目養神的聶唯正盯著自己。
“哈哈,小唯,是不是吵到你了。”周愛國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
看著周愛國有趣的反應,聶唯不禁勾起嘴角,想要偷笑,因為剛才周愛國一系列的反應還有那句感慨他都看在眼里聽在耳中。
此時周愛國的反應真的是太有趣了,就仿佛做壞事兒被抓到的小朋友,這和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大老板完全不同,所以聶唯看向他的目光也漸漸帶上了一股玩味的感覺。
估摸著周愛國也發現聶唯目光的變化,訕訕了笑了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對了,這次你花了多少錢?”還是聶唯先開口,打破了車內一時的沉默。
“沒花多少,那地方我有會員卡……”周愛國還以為聶唯問的是剛才那頓飯錢,立刻大手一揮毫不在乎的說道。
確實,請客那點錢對于普通人來講或許是個負擔,但是在周大老板眼中眼中真就不算什么事兒。
不過很顯然聶唯問的并不是這一方面的事兒,所以沒等周愛國說完,就連忙打斷了他。
“我問的是,你究竟給李導演投資了多少錢才幫我拿到了角色?”
“什么?”周愛國嘴里的話戛然而止,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易,仿佛再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百萬以上肯定給有了吧?”毫不在意周愛國那詫異的目光,聶唯自顧自的繼續猜測道。
這下周愛國也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小子還真是對這行的彎彎道道門清兒啊,不過內心也難免有些忐忑,畢竟之前聶唯對于自己送的那些東西一概都是拒絕,所以怕把數字說出來后,聶唯又犯倔脾氣,把這不錯的機會拒絕掉,最關鍵的是周愛國很怕因此把雙方剛剛緩和的關系又弄僵了。
“周叔,你不說我心里其實也有數,這一次謝謝你。”在周愛國沉默的當下,聶唯忽然開口感謝了一句。
就是這簡單的一句感謝,讓本來正忐忑的周愛國內心瞬間涌出一股暖流,對于自己之前不菲的付出也感覺值了。
正如聶唯所猜測的那樣,這一回周愛國投資給李大導演的劇組足足五百萬,占整部戲總投資的五分之一,而除了正常的投資分成外,周愛國就提出了一個要求,給聶唯一個重要的角色。
可以說,這五百萬就是為聶唯花的,至于電視劇最終能不能收益,周愛國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
這種投資對向來精明的周愛國來講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就是這么做了,因為他愛蘇晴,所以愛屋及烏,對于聶唯,他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去看待,哪怕現在這個孩子還有些叛逆。
“投資的事兒叔心里有數,你只管好好演戲就成,我還希望家里未來能出一位大明星呢。”周愛國緩過神,笑著和身旁的聶唯說道。
“呵呵。”聶唯沒有直接回應周愛國,反而掏出紙筆,把前世記憶中的一首挺應景的詞寫在筆記本上。
一旁的周愛國蠻好奇的,可是又不好意思探頭去偷看聶唯到底寫了什么,不過很快聶唯就寫完了,直接把那頁紙撕下,遞給了一旁好奇的周愛國。
“好字!”周愛國迫不及待的把紙接過來一看,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聶唯的字,鐵畫銀鉤,鋒芒奪目,頓時忍不住大聲叫好,欣賞了片刻,然后才發現原來聶唯是寫了一首詞。
“少年自有少年狂,
藐昆侖,笑呂梁,
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
烈火再煉雙百日,化莫邪,利刃斷金剛。
雛鷹羽豐初翱翔,
披驚雷,傲驕陽,
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
欲上青天攔日月,
傾東海,洗乾坤蒼茫。”
一首詞只有短短數十字,但卻讓周愛國看的熱血沸騰,好一句‘少年自有少年狂’,聶唯自有這般豪情,又何須自己再去擔心。
激動了好一陣,周愛國反復把手中的詞看了十多遍,這才珍重的將其折疊好,放進自己的錢包中。
周愛國看著在錢包中安靜躺著的那頁紙,說起來這還是聶唯第一次送樣東西給自己,沒想到就是這么大的驚喜。
因為周愛國本身讀書不多,所以才更加欣賞讀書厲害的人,不可否認蘇晴的學識也是吸引周愛國的一個重要原因,現如今聶唯不經意間展露的才華也讓他為止欽佩,對于這個孩子他也越發的喜歡了。
汽車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到了地點,周愛國率先下車,聶唯緊隨其后。
等到聶唯跨進自家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一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風韻少婦正眼眶濕潤的在門口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