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唯張開手掌在女孩們面前比劃了一下。
楊小鯉見狀驚訝的喊道：“一秒要五百？哎呀，干嘛打我的頭。”
看著捂著頭委屈的楊小鯉，聶唯都被氣樂了：“五百塊一秒，虧你想得出來，我的意思是一秒大概要五塊錢。”
“那也不貴啊。”一聽一秒只要五塊錢，楊小鯉皺著眉頭不解的嘀咕道。
剛才聽聶唯那番話，本來還以為浪費多少呢，可五塊錢她覺得真心不多。
聽到這話，聶唯只是笑了笑，然后給楊小鯉出了一道算式題：“四五塊錢確實不多，但你不要忘了一個鏡頭的時間短則幾秒十幾秒，多的長達半分鐘甚至一分鐘。”
“一秒五塊，那么十秒就是五十塊，一分鐘就是三百塊，再算上你們NG的次數，一次多少錢？”
“另外你要考慮到當時物價的問題，2000年的時候我們國家人均工資每月才不到八百塊，就算是一線城市，平均工資也不到兩千，那時候通城的樓價每平才兩千左右，潮陽每平甚至才三千五，而現在呢，通城的房價已經漲到了每平四萬，而潮陽更是漲到了七萬。”
“所以你想一想，你一次就浪費幾十上百塊，按你們的NG次數，一天不給個幾千塊都打不住，你要是主角，一部戲拍下來，NG損失的錢都能在潮陽買兩套房了。”
“你說導演生不生氣，是不是恨不得踹你們一腳？”
楊小鯉咽了咽口水，瘋狂點頭：“要我是導演，我也想踹我自己一腳，我這哪是NG，我這是燒錢呢。”
哈哈哈哈，其他女孩也被楊小鯉這番話逗樂了。
聶唯卻沒有笑，反而很認真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以前拍電影就是在燒錢，所以那時候對演員的要求極高，強如華哥、發哥，都有在片場被訓到崩潰大哭的時候，所以那時候能出頭的演員，一個個本事也特別強。”
“所以我才說你們遇到好時候了，科技拯救了你們，現在拍不好重拍就是了，內存卡才多少錢，關鍵還能反復使用，電腦軟件還能定向刪除，但科技進步，也讓這個行業的門檻變低了，同時讓很多人忘記了‘拼命’這兩個字。”
“行業的寬容和暫時的繁華會讓很多明星得過且過，覺得現在這樣有戲拍就挺好，可其實不然，下一次行業寒冬來臨的時候，這群得過且過之人就是被第一批淘汰掉的人。”
說道這，聶唯總結道：“所以想要長長久久的在這個圈子生活下去，就要更努力，抓住每一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努力充實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特別的，無可取代的演員，那樣不管這個行業是繁華還是冷清，市場都離不開你，你也就能在這個圈子風風光光的一輩子。”
楊小鯉聽完聶唯這番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最后認真的點了點頭，心里感覺有些沉重。
在十一個女孩當中，她的壓力值絕對是要排到前三的，因為她既沒有唱歌的天賦，也沒有舞蹈的天賦，作為偶像她肯定是不合格的，能夠出道，她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幸運。
而她現在覺得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演戲，而這也同樣是她喜歡做的事情。
尤其是最近幾部戲順風順水的播出，她又受到網上很多人的好評，所以難免心態有些松懈。
剛才聶唯說一些人‘得過且過’的時候，楊小鯉心里就是一咯噔，她不清楚聶唯是不是意有所指，但她自己卻真的對號入座了。
她不想做被行業淘汰的那批人，更想成為聶唯說的那種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演員。
一時間，楊小鯉似乎重新找回了參加節目時那種危機感，仿佛不努力下一期就要被甄別淘汰。
“您覺得我們這個行業會迎來寒冬么？”美琪有些怯怯的問道。
聶唯看其他女孩也都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就知道她們想多了，笑著解釋道：“我不是做什么預測，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們不要擔心，目前來講，影視行業發展的前景依然是很火熱的。”
“而且你們也不必要過于擔心，作為人氣偶像，至少在你們三十歲以前不用擔心飯碗的問題，不過隨著年紀增長和粉絲的熱情消退，你們的人氣會逐漸流逝，所以最終還是要靠作品說話的。”
“萱怡、美琪，我想你們應該最清楚，韓國當初有多少如日中天的組合，可當組合解散，人氣消退，那些成員過的又如何？”
“和他們相比，你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公司，我們繁星有影視部門，有音樂部門，還有全國最強的綜藝部門，很多機會給你們，可能不能抓住，還是要看你們自己。”
車內的氣氛又冷卻了下來，所有人都在思考聶唯這番話，每個人的體悟又都不一樣。
周朵朵見狀也是嘆了口氣。
跟拍VJ對此也是無可奈何，聶唯把氣氛搞得這么沉重，他很焦急，可又不能說聶唯這番話說的不對。
哪怕他作為一個旁人，都明白聶唯這番認真的話，對于這群女孩來講是有多么的重要。
只要這些女孩認真聽，多少都會有些收獲，對她們以后在娛樂圈的發展，絕對是有幫助的。
下午兩點半，香檳色的中巴車緩緩停在某知名商場地下停車場。
車里面坐著的就是聶唯和HELLOGIRLS，商場早就派工作人員在停車場等候，隨著聶唯等人下車后，立刻被工作人員帶到了商場臨時準備的一間休息室內。
去休息室的路上，周朵朵故意落后，還拉了聶唯一把。
“怎么了？”聶唯不明所以，問道。
“你還問我怎么了，剛才在車上為什么說那些話啊，大家本來都高高興興的，就你這一說，現在全都蔫了。”周朵朵小聲埋怨道。
聶唯笑了：“你覺得我這番話不該說么？”
“我就是覺得你這些朋友平時過的有些過于瀟灑了，給她們提個醒而已，更何況我聶唯的妹妹都知道努力，重新回到學校學習表演，他們難道不該更加努力么？”
“我也知道你說的都對，但是…唉，算了。”周朵朵欲言又止。
正所謂忠言逆耳，有些時候正確的話往往不中聽，她擔心的還是怕有些朋友會覺得聶唯說這些是多事兒。
“有些話你們朋友講是多事兒，但是我來講，那就是教導。”看出周朵朵的心思，聶唯笑著解釋道：“而且你的那些朋友目前前景都很好，我作為前輩，也不希望他們浪費如此大好的機會。”
“你要明白，這樣的機遇是多少明星做夢都不敢想的，可有些時候機會來的太容易，反而會讓人迷失在短暫的幸福當中。”
“美琪、萱怡還有黃婷這些女孩我是不擔心的，因為她們品嘗過人氣低迷時的苦，自然也明白人氣來之不易，可像楊小鯉這樣的呢，沒有人督促她前進，她是很容易就停下腳步的。”
“今天我說這番話，就是給楊小鯉還有其他某些女孩提個醒，希望她們能打起精神，不要以后不紅了再后悔。”
“哥，你的樣子好嚴肅。”周朵朵吐槽道。
“我這部叫嚴肅，這叫認真負責，有我這樣的BOSS，你們該感到由衷的感激和幸福。”聶唯好不自謙的夸贊自己。
看著聶唯一副認真自夸的樣子，周朵朵都被逗樂了。
大家在休息室也沒閑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補妝，調整狀態，大概二十分鐘后，還是在地下停車場接他們的那位工作人員過來通知眾人準備去簽售會現場。
去簽售會的路上，工作人員也介紹了一下，說商場外現在至少有兩千名粉絲在排隊等候。
女孩們倒沒有驚訝，實際上她們剛出道的時候還遇到過更大的場面，第一張專輯發布后HELLOGIRLS就在蘇杭舉辦了組合的第一場簽售會，那一天簽售會的現場來了將近六千人，簽售會從一開始預定的一小時一直延續到了三個小時。
就這樣，在HELLOGIRLS離開的時候，還有一部分粉絲沒有拿到她們的簽名。
和那時候的場面相比較，今天這場面只能說很平常而已。
聶唯作為助理也不能閑著，徐玲給他分配的任務就是拿著一堆的應援橫幅和應援充氣棒發給外面的粉絲。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希望借著粉絲的手，給自家組合做一下宣傳，讓路人看到，也會知道原來是HELLOGILRS的專輯簽售會才來了這么多人。
于此同時這也算是給粉絲們的一點小福利，畢竟放到平時，這些應援物品粉絲要買也要花好幾十塊錢呢。
而此時商場外，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孩正在組織一部分人維持秩序，她叫徐美美，是小彩虹后援會的骨干之一。
HELLOGIRLS這支組合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唯粉的數量遠遠大于團粉。
就像是現場等候的粉絲們，明顯都劃分成好幾個陣營，而真正的團粉零零散散，占不到所有人十分之一的比例。
粉絲們很多都不把她們當成一支團隊，只當是合作關系，所以經常會因為一些資源撕個沒完沒了。
這也是為什么聶唯簽下HELLOGILRS的團體合約后，就立刻讓公司給她們出一張團體EP的關系。
畢竟這種情況可不是好情況，雖然相互競爭會促進專輯、周邊等銷量，但是對于團體來講，這種危害也是十分大的。
更何況粉絲們之間帶有火藥味的競爭，其實也給團員之間的關系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粉絲行為，偶像買單，這可不是一句笑話，而是真實存在的關系，粉絲所做的一切，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了偶像的行為，畢竟粉絲做公益活動，替偶像買產品沖銷量的時候，也都是偶像收益。
這世界上又哪來白吃的午餐？
“聽好了，一會現場會有工作人員通知我們入場，沒有人來通知的前提下，就算別家入場了，我們也不能要，在外我們要維護好妹妹的形象，知道了么？”
“還有我接到經紀人姐姐的電話了，她告訴我一會兒會有助理過來給我送一些應援物品，現在后援會月貢獻超過一百的人還有滿勤的人都站出來，到時候應援品會先發給你們，領完應援物品后也不要亂，叫你們喊口號的時候再喊，不要自己隨意喊，更不要隨意叫小彩虹的名字。”
“都記住了么？”
“記住了。”幾十個人湊在一起，乖巧的點頭。
徐美美見狀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期待的望向門后，很快就看到幾個提著大兜子的身影出現，她立刻猜到就是來送應援物品的人。
只是中間那個高高瘦瘦的人，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徐美美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可能出現了換角，那位大人物怎么可能會去做助理的工作，可是當那群人漸漸走進，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她眼睛也是越睜越大。
現場一陣騷動，不僅僅是徐美美，很多人都看到了聶唯，只是一時間都不敢置信。
當聶唯走到徐美美的面前時，她終于回過神來。
“聶…聶…聶唯，真的是你？”徐美美確認道，完全不知道自己連說話都結巴了。
“我是聶唯，你好。”聶唯大方的承認道，畢竟他連口罩都沒戴，這要是再否認的話就有些傷人智商了。
“可你怎么…我是說你怎么做助理？”徐美美激動的問道。
“我在拍攝《無限挑戰》一日助理特輯，今天我是HELLOGIRLS的助理。”聶唯笑著回答道。
“真的么？”徐美美驚喜的叫道，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偶像，連忙迫不及待的問道：“聶唯，小彩虹她特別棒，跳舞很厲害，還很擅長短跑，做綜藝也會接梗，她一定會成為很優秀的藝人。”
“小彩虹確實很棒。”聶唯附和了一句，然后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徐美美，還不忘囑咐道：“這里面有五十個應援毛巾和五十個應援氣球棒，你們自己分配就好，還有記得不要隨手丟棄。”
“嗯嗯嗯，我都記住了。”徐美美連連點頭答應道。
聶唯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向不遠處翹首以盼的另一波隊伍。
等到聶唯走遠，小彩虹的粉絲迅速圍了上來，就聽徐美美在哪里開心的尖叫著：“聶唯夸贊我們小彩虹了，聶唯夸贊我們小彩虹了！！！”
伴隨著徐美美的話，小彩虹的粉絲團也是爆發了一陣驚喜的尖叫聲，聶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