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內的余毒還未清完,代姑娘不打算繼續嗎?”冷傲涵道。
“余毒?”
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把你救了過來,你還好意思說余毒?
冷傲涵掀開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半截手臂,上邊還纏著昨夜自己為他包扎的紗布。
“代姑娘是打算棄病患于不顧?”冷傲涵問道。
一雙深邃的眸子脈脈的看著代暮雨,代暮雨趕緊扭過頭,這眼神仿似淬了毒,再看恐怕就要被他“勾引”了吧。
“你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借幾個侍衛給我防防身也許。我會考慮考慮。”代暮雨說道。
“那芍藥給你,敢要么?”冷傲涵抓起代暮雨的手腕問道。
芍藥自小性子冰冷,殺伐果斷,如果這小野貓能把她留在身邊也算是一樁美事。
代暮雨吃痛的要松開手,卻被抓的更緊了,情急之下狠狠的朝冷傲涵的手上咬去。
待一會發現他沒有動,仿佛被咬的人不是別人一樣,代暮雨松開了口,看著那占滿唾液的手臂慢慢沁出了血珠。
“有病!”
代暮雨看著自己被抓痛的手,昨夜和子衿那家伙結下契約的時候割了自己一刀,今日都快忘了。
“你受傷了?”冷傲涵看著她也有傷口,很驚訝自己居然沒發現,難道這昨夜和救自己有關?
代暮雨沒有理會他,這種人總是動不動就擺布自己,而自己還要受氣,實在是窩囊。
看著不愿說話的代暮雨,冷傲涵心里也有些怪怪的,但又極好的掩飾了過去。
代暮雨越想越氣,若不是你有權力,你還能在這么?
但是看到他不斷冒血的傷口時,覺得很刺眼,又有些動搖了。
作為一名醫生,代暮雨最看不下去的就是自己的患者不愛惜身體,他們也許不會懂救治過程的艱難,有時候醫療事故是不可避免的,最終受到良心自責的也只會是醫生自己。
“給我匕首!”代暮雨道。
冷傲涵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還是從靴子底下拿了一把出來。
代暮雨接過后,把外裙掀開來,在白色的里褲上劃了幾刀,刀法干凈利落,不一會便得了根布條。
“伸手。”
冷傲涵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把流血的手臂伸了過去。
代暮雨把這布條在手臂上圍了一圈,然后再打個結,看著冷傲涵左手右手都包有布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這一刻的冷傲涵面容很平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這小野貓絕對不是尚書家的女兒,冷傲涵敢斷定,只是這張臉?古書的奇異志也曾記載過換頭顱的,不過那也是無稽之談罷了。
“是覺得孤好看么?”
代暮雨回了回神,自己不能再靠近這個世子了,剛剛那癡迷的一幕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
代暮雨啊代暮雨,你可不能迷上這個男人,雖然人家也是俊朗的公子哥,但絕不是自己的菜啊。
看著臉色有些微紅的代暮雨,冷傲涵嘴角微微上揚,原來她也有這么窘迫的一面。
“我們這是去哪?”
“慕容府。”
“我外祖父家?”
“嗯。”
代暮雨好想跳車,自己還沒準備好,這么貿然回去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慕容瀾已病入膏肓,你難道要給他收尸才回去?”
代暮雨驚愕的看著他,也給今日慕容辰逸不告訴自己呢,外祖父病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我回去是救他?”
“還不算太蠢。”
“你!”代暮雨白了他一眼,又低頭想事情了。
趁著這馬車還沒到,自己要逃走也不是不可能,那素未謀面的外祖父自己是能救則救,若是救不了,這慕容家能放過自己么?
“有孤在,你放心醫治即可。”冷傲涵看著她說道。
“要什么,你說吧。”
代暮雨知道絕對沒有人會無故對自己好的,于是便開口問了。總比后期被人訛詐的好,這個男人權勢不低,想必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
“為我做一個月的事,我便讓你光明正大的回慕容家。”
“一個月后,橋歸橋,路歸路。”代暮雨淡淡的說道。
這一個月倒是沒什么,自己費盡心思可能還難回去,至于冷傲涵還有什么別的企圖,自己現在也是顧不上去周全了。
“算了,擊掌為勢吧。”代暮雨又說道。
“好。”冷傲涵笑笑的說道,并和代暮雨擊了掌。
一大一小的手掌碰在一起,絲絲的溫熱很快傳到了對方身上,但也只是短暫的瞬間。
這一刻的代暮雨發現他笑起來竟是這般的溫潤如玉,一定是幻覺,一個冷面男變得友善是不存在的。
然而,代暮雨錯了,在踏進慕容府的那一刻起就錯了。
“我近日要會京都。”
“哦。”
“嗯。”
代暮雨一愣,這廝是在坑自己啊!
“我不去!”
“代姑娘確定?”
看著冷傲涵,代暮雨覺得慎得慌,一個圈子便把自己繞進去了。特別是當他叫“代姑娘”的時候,感覺到滿滿威脅和算計。
“回。”
認會兒慫也是個性吧……
冷傲涵摸了摸她的頭,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小寵物一般。
代暮雨覺得這人太可怕了,立刻挪到了馬車最里邊。
“吁……”
馬車慢慢停下了,代暮雨想站起來,卻被一晃,差點摔了出去。
“主子,到了。”車夫說道。
“下車。”
冷傲涵反手把她扶了起來,代暮雨也是滿臉尷尬。
兩人一同下了馬車,看到木槿和長風早已在外邊等候了。
“主子!”木槿和長風異口同聲道。
冷傲涵點點頭,看了屋檐一眼,芍藥立刻跳了下來。
“主子。”芍藥也行禮道。
代暮雨看著這慕容府,巨大的牌匾讓人肅然起敬,恢宏的大門更是讓人聯想里邊的景象。
光是守門的侍衛便有四人,都配上了短刀,左右站在門口兩邊。
木槿和長風最先走了上去,而芍藥則是跟在了自己旁邊。
“不知是哪家的貴人。”一個小廝走上來問道,他們也是心思通透的,看著人家這出塵的打扮便會看人說話了。
木槿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這令牌下的吊墜是紅色的瓔珞,中間刻著一個“朝”字。
“京都朝陽世子請見。”木槿說道。
幾個小廝一聽便左右看看同伴,不敢猶豫太久便齊齊跪了下去。
“小人拜見朝陽世子。”幾個人先后說道。
代暮雨完全不知道這廝還有個封號,人家一見就跪了,自己好像從來就沒動過腿,還下了毒給他,是不是小命有點長了……
一位大膽些的小廝看了看幾眼開口道:“不知朝陽世子親臨,還請隨小的進去先歇歇腳。”
“不用,我等今日前來是見老爺子的。”冷傲涵開口道。
“朝陽世子稍等,小人這就去通報,世子里邊好茶先坐著。”
“那便有請了。”
和木槿幾人一起走進了這古樸的園子,和蘇州的園林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寬敞明亮,不時還有蟲鳥的鳴叫聲。
這腳底下的青磚石板應該有些年頭了,微微的裂痕卻也不失風雅。
總得來說,這山水亭臺的布局還是十分因地制宜的,每個地方都有幾道回廊或是走門,代暮雨一邊走著一邊欣賞。
大概是來到了前廳,另一位小廝帶著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走來。
“老奴拜見朝陽世子,不知世子前來,失禮之處,還請您不要怪罪。”中年男子跪地行禮說道。
“不礙事,我今日是請見老爺子的。”冷傲涵笑著說道。
“這,實不相瞞,太老爺今日身子不爽,怕是不能接待世子了。”中年男子為難的說道。
“孤今日要見老爺子。”冷傲涵淡淡的說道。
代暮雨發現他剛剛進門還自稱“我”,現在倒變成“孤”了,這慕容府雖大,可出來接客的卻只有一位管家,還真是……
“慕容府好大的膽子,連皇上親封的世子都不接見。”木槿開口道。
中年男子和幾個仆人立刻驚恐萬分的跪了一地。
“世子恕罪,世子爺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中年男子說道。
這也不怪他們啊,今日老爺病重,大家都去了他院里了,這通報的人怕是還沒到呢。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管事,又哪能做主啊。
“看來你直接去的還好。”代暮雨說道。
冷傲涵倒是沒意見,一旁的木槿和長風卻有些氣憤這慕容家,芍藥這高冷的性子倒像是什么都跟她沒關系一樣。
中年男子看了看這個女子,自己剛剛不大注意,只是略看了幾眼,倒沒大在意。
“姑娘說的是,世子請隨我來。”中年男子開口道,他完全沒有認出代暮雨。
木槿有些不屑的跟了上去,這路拐來拐去的,偶爾見一兩個侍女,中年男子剛剛想開口讓她們行禮,木槿便一刀架在他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