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按照代姑娘這情況來看,怕是命不久矣。”菩提老兒道。
冷傲涵的眸子淡了又淡,他還是不能相信這個小野貓就這么睡下去了,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
“那雪蓮不是還沒種么,再等些時日吧。”
菩提老兒看著這個有些固執的男子,心里也是不愿再打擊他了。
“我這有蓮花!”子衿開口道。
小鹿也聽到了,有些詫異。
“子衿哥哥你說你有蓮花,那你快拿出來給姑娘治病呀。”
“只有娘親可以拿出去,我不行的。”
小鹿燃起的希望瞬間冷了下來……
“姑娘醒不來,一切都是徒勞。”小鹿哀嘆道。
“我知道了,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短暫的醒過來,不過耗費的生命力會很多!”子衿道。
“那不防試一試!”小鹿雀躍道。
菩提老兒有些奇怪的看著沉思的小鹿,害的小鹿一驚,差些跑了出去。
“走吧,跟我去那后山看看。”菩提老兒對小鹿說道。
小鹿本能的退了幾步,然后便跟了出去。
這在菩提老兒看來,小鹿肯定有貓膩。
待這一人一鹿走到了后邊的山洞時,菩提老兒坐下來喘了幾口氣。
“小鹿,今日可是心里有事?”
小鹿惶恐的搖了搖頭,表示什么都沒有。
“真沒有?”
小鹿那雙細長的眸子里閃著亮光,仿佛在猶豫。
“仔細與我說來,或許我能解決不是?”菩提老兒循循善誘道。
“老兒,你可以知道那姑娘手上有個玉鐲子?”
菩提老兒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然后點點頭。
“那玉鐲子里有個守護靈,它能與我交流。”
菩提老兒驚奇的看著小鹿,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他說他叫子衿,姑娘的意識困在里面了,一直昏睡不醒。”
“怪不得她生命力流逝的這么快。”菩提老兒道。
“還有,他說那空間里就有蓮花,只是需要姑娘自己才可以拿出來。”
菩提老兒這下震驚的已經是立刻站了起來。
“那他可說了有何辦法能讓她醒來?”
“他只說了有方法,然后你就打斷我了。”小鹿說道,還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菩提老兒也是個臉皮厚的,當做沒看到。
這下好辦了,只要讓那姑娘醒來,那就有救了。
“這件事不要告訴那位公子,我想他也不知道那玉鐲子的事。”
“那是自然。”小鹿道。
菩提老兒溫柔的扶了扶小鹿的后背,小鹿覺得這畫面太過詭異,便轉身逃跑了。
菩提老兒的手一頓,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那山洞去了。
這山洞十分的隱蔽,有高高的茅草遮住,要小心的穿過去才行。
待進了去,那就是內有乾坤了。
剛剛進來的泥土還不大明顯,等再往里走的時候那就是巨大的巖石了,一股股寒氣不斷的向人襲來。
菩提老兒吃下了一顆御冰丸,這才好受些,畢竟自己一把年紀了,可不能輕易著涼了。
再隨著一個個的陣法,到了中間那就是一張大大的冰床了,不時冒出來的水汽讓人瑟瑟發抖。
菩提老兒因為吃了御冰丸才敢一步步靠近它。
很明顯這南方氣溫相對較高,這冰床已經變小了許多,但仍然能猜測它本來的體積大小。
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菩提老兒拿它輕輕的在冰床上鑿出了個小洞,放了一顆蓮花的種子上去,再輕輕用泥土把它蓋了起來。
“真是暴殄天物!”
菩提老兒心疼的看著它,雖然知道那姑娘或許有蓮花,但自己還是想試一試,說不定能種成功。
待這一切做好之后,他又進了山洞的最深處,里邊很黑,讓人還有些陰森的感覺。
菩提老兒拿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弄了幾下,火苗便串了出來。
他一路走一路點燃那墻壁上的蠟燭,紅紅的光讓一些小飛蛾不禁撞了上去。
菩提老兒揮了揮衣袖,又繼續往里走了。
差不多到了盡頭,他定定的站著,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箱子,大概能裝下幾個大碗的樣子。
“棉兒,我來看你了。”
菩提老兒點燃那箱子旁邊的燭臺,跳躍的火焰讓他淚水模糊了。
“棉兒,這冰床原是為你而準備的,哪知你是這般命苦。”菩提老兒哽咽著說道。
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等待著已亡人的原諒。
“棉兒,你可知道,沒有你這桃花島是多寂寞,我雖一副悠然灑脫的樣子,可誰又能懂我……”
菩提老兒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自嘲的看著手里的火折子。
“棉兒,今日來了幾位外人,那男子也是抱著姑娘進來的,讓我想起了當初的我和你……”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那姑娘像極了你,我會救她。”
菩提老兒說完后便起身拍了拍塵土,剛剛的那一幕好像是幻覺一樣。
一路走出來,一路把沿途的蠟燭吹熄了才放心。
剛剛那個箱子里裝的其實是一位女子,菩提老兒的心上人,是患了不治之癥才撒手人間的。
這是菩提老兒內心的痛,這也是他不愿意把那冰床拿去進貢的原因,有些東西,又怎可用錢財來衡量呢?
感覺剛剛進去看了他的故人心情好多了,菩提老兒轉身便出去了。
一出來就感覺周圍都是暖氣,待慢慢適應之后他便回了屋子。
芍藥和若離此時正在河岸邊摘些野菜,長年在野外生活的暗衛們都會識別野菜還有會給自己摘些野果充饑。
“若離,等下我來燒幾個菜,你給主子端進去。”
若離抬頭看了她一眼,芍藥有些難為情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為何你不親自端,主子哪里會怪罪與你呢?”若離道。
“那你沒發現主子今日有些惱怒么?我再去主子怕是不會吃的……”
若離把自己手里的野菜放進了籃子里,又把籃子放在水流上沖了沖,再把它提回來。
“回去吧,時候不早了,主子怕是有別的吩咐。”若離道。
芍藥站起身來,有些沉悶的跟在若離后面,今日是自己沖撞了主子,還真不知道主子會怎樣責罰自己。
罷了,橫豎都是主子,挨刀挨槍的日子也過了不少,若是他能消氣就好。
兩人回到了之前的屋子外邊,恰好看到了菩提老兒。
“前輩!”若離喊道。
“何事?”
“能否借個廚房一用?”
菩提老兒看了看這兩人,他們居然采野菜去了。
“在旁邊。”他順手指了指那間石頭房。
“多謝前輩!”
“嗯。”對于若離這樣彬彬有禮的人,菩提老兒很是有好感。
芍藥走了進去,發現里邊還是挺干凈的,鍋碗瓢盆一樣不差,有些臘肉正話在那墻壁上,當然了還有大蒜和酒。
“若離,你去生火。”芍藥道。
女子把籃子里的野菜細細的清洗了幾遍,把它們放在桌子撂干。
她自己熬了些小粥,待那粥快熟的時候把野菜給倒了進去,拿起勺子仔細的搖勻。
“芍藥,放著鹽巴進去。”若離道。
芍藥接過若離手上的藥罐子,那起小勺子放了一些進去。
再拿個干凈的碗,盛了一碗放在一個托盤里。
“若離,你給主子端過去。”
若離知道她這性子就是有些自傲,讓她去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便端起來走了。
“主子?您可在?”
“進來吧。”
若離推門進了來,把那野菜粥放在了桌子上。
“主子,用膳吧,您一夜沒進食了。”
冷傲涵點點頭,在那桌子旁坐下了。
“屬下告退。”
若離完成了任務便合上門出去了。
冷傲涵吃了幾口,發現那味道也還行,不一會那個碗已經見底了。
自己的這兩個暗衛是最貼心的,但也是最容易被盯上的,芍藥在外人面前性子冷酷,而若離則是彬彬有禮。
這樣的兩人怎么說也不適合做暗衛,但自己卻沒有趕人的理由,每個人都為自己出生入死,自己也只是本能的想護住他們罷了。
腦海里又回憶起了若離那年狼狽逃跑的樣子,轉瞬之間變化竟已如此之大了。
當年那個一身傲骨的小男孩早已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并不帶仇恨的活著。
冷傲涵或許看過太多宮中的悲歡離合,對這些早已麻木了,但若離卻讓他刮目相看。
不帶仇恨的活著?這樣對他真的不殘忍么?若是讓他一世為了復仇而活,對他又算是公平么?
冷傲涵一直看著那桌子沉思,對他來說,雖然有父王和母妃,但他自己竟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
與其說那是自己的親人,還倒不如說自己是個孤兒罷了。
因為在榮北王的眼里,他從來不會真情實感的對自己,冷傲涵也曾調查過自己的身世,可所有的證據都證明自己是榮北王府的世子無異。
這實在是冷傲涵內心的一個結,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不是他們呢?
都說了親情能蒙騙自己的眼鏡,他是不愿意去懷疑,但又不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