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鬼本是不想理會這件事的,但人家都說自己是漂亮姐姐了,怎么說也得幫一把才是。
自認為是地府第一美女的女鬼玉姍姍朝黑無常拋了個媚眼,她那纖細的手骨有些發白,但在指甲處又涂上了紅色的寇丹。
一襲淡紅的羅裳將她的臉襯得更加尖長,那楚楚動人的眼眸里仿若裝了三千的情水,令人過目不忘。
黑無常又怎會不動心呢,只是這里的女鬼都可能會被王君選中,他只得默默看著了,這相思之結也不知何時就給系上了。
“鬼差大人如此暴力可不好哦。”玉姍姍說道。
鬼差聽的這聲音整個人都酥了,雖然有點不真切,可對于他這種萬年冰山男來說,這已經可以讓他心動不已了。
長舌頭鬼見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立刻開口:“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種生而為人時不受待見也就算了,沒想到來了這地府日子同樣也是不好唉!”
玉姍姍也動了情,成了鬼也是無奈之舉,誰不貪戀那世間繁華啊?只可惜,命運無常!
“鬼差大人可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欺負弱鬼,那可是要下油鍋的。”玉姍姍道。
黑無常無言以對,這長舌頭鬼真難搞定,那姑娘可是要等急了,這可怪不了自己啊……
“你家暮雨姑娘讓你進去,你休要再繼續撒潑,誤了時辰你自己看著辦。”鬼差傾身對長舌頭鬼說道。
“不早說,裝什么裝,快走啊。”
于是,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長舌頭鬼拉著鬼差大人一路奔進了大門。
然而,他進不去,黑無常會意,掏出手中的令牌,兩人便一同進了去。
眾鬼萬分疑惑,剛剛還是深情演繹,現在就變成了“私奔”?這荒唐事在地府雖然不少,但自己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覺得震驚。
這地府怎么了,色彩雖比人間還要少,但出奇的事卻可是一樁都不少呢。
兩人進了去,看到代暮雨和子衿正在琢磨著那偏門,“姑娘,我把鬼帶來了。”
子衿一看到這長舌頭鬼,立刻親切的去拉住他的手,他還是第一次想要去和陌生人親近呢。
“哥哥!跟子衿一起玩可好?”子衿奶聲奶氣的問道。
長舌頭鬼看到這個軟軟的小奶娃,心里也很是歡喜,他走過去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哥哥,我要舉高高!”子衿說道。
“好,哥哥給你舉高高。”
看到這幼稚的兩人,代暮雨淺淺的笑著,這樣的畫面也是蠻溫馨的。
“子衿,別鬧了。”代暮雨開口道。
“娘親,你就讓哥哥抱會我嘛。”子衿有些撒嬌的說道。
“是啊暮雨,我就抱抱他。”
看到這其樂融融的三人,黑無常覺得自己真是被冷落了,而且這小孩對人家那么奶聲奶氣的,他突然也有了要成家立業的念頭。
不過,他還是很理智的,作為一位地府的差人,他的命運也是和地府的命運緊密聯系的。
“姑娘,該走了。”黑無常冷冷的說道。
代暮雨點點頭,給了長舌頭鬼一個眼神,兩人立刻領會,也不繼續鬧了。
“都跟著我,無論你們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直到我說到了為止。”黑無常嚴肅的說道。
所謂偏門,就是獨辟蹊徑,一到出了差錯,便可能萬劫不復,魂飛魄散。
“趙信,你保護子衿。”
“嗯。”
“那開始吧。”
大家都站到了朱紅的偏門前,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吸引著每一顆好奇的心靈。
朱門開,黃泉落地生花;斯人至,人間碧霞滿空。
許墨做好了飯食之后,便恭敬的端出去給母親了,許大娘欣慰的看著他,眼里滿是柔情,只是這柔情里泛不起波瀾。
或許這男子溫潤如玉的性格就是跟母親學的吧,他是那么的寵辱不驚,笑看人生,卻也缺了些什么。
每個人都有遺憾,只是,有些人把遺憾當做人生的一部分,沒有太在意;而有些人則抑郁寡歡,心里總感覺到無能為力。
暮雨不是完人,她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苦惱的,穿越也好,重生也罷,她只想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放飛自己。
就算被困于牢獄,心中也擁有一片伊甸園。芳草萋萋,囿于我心;喜鵲叫枝,聲為我聽。
每個時代的人們都會有煩惱,想要從這苦海中解脫,最好的方法便是學會自我療傷,自我成長,笑談人生。
“娘親,吃些午飯吧。”許墨說道。
“謝謝墨兒。”
許大娘拿起筷子,又接過許墨為她盛的小米粥,慢慢的吃了起來。
一張桌子,桌角還有些缺損,凳子的劃痕也不少,再看那筷子卻是新制的,用起來還有淡淡的竹香味。
許大娘早就喝不了酒了,她腸胃不好,只得看著許墨溫酒,她在一旁聞著那酒香氣。
“墨兒好奇自己的父親么?”許大娘問道。
貌似只有在這輕松的環境下她才會開口,她不想讓許墨覺得這個問題太沉重了。
“墨兒不知。”
“如何不知,墨兒自小懂事,但心里卻也是有些疑惑的吧?”許大娘又道。
許墨認真的看著他娘親,只發覺到她眼角有淚痕,不經意還真看不出來。
“還望娘親告知,但墨兒不會在意。”
許大娘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這安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的,又拿起那手帕擦了擦嘴,再把它疊好才放進衣服里。
“墨兒不要怪娘親的自私,竟瞞了你那么多年。”
“娘親哪里話,娘親的養育之恩墨兒此生也忘不了。”許墨跪下說道。
“這是做什么,快些起來,真是傻孩子。”
許大娘把他扶起,又摸了摸他的臉,這是一張有些陰柔的臉,看起來就是那么的溫和。
“墨兒,你可知,你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許大娘哽咽著說道。
許墨內心仿佛塌了一般,只感覺到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模糊。
“墨兒,我本想一直瞞著你到老,可你也長大了,這一表人才的娘親實在是不忍斷了你的前途。”
“你的父親,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一個侍衛手里抱過你的。”
“娘親,你不要說了,墨兒不想知道那些往事。”許墨握著許大娘的手說道。
“墨兒,有些事情你該接受的。”
“不,墨兒不想知道。”
許大娘拍了拍他的手,那溫度慢慢讓他的心平和下來。
“墨兒,你父親只留了一封家書與你。是娘親自私,把它藏了起來。”
她摘下了頭上的銀簪子,只見她把它放在手里輕輕一扭便開了。
里面是一張泛黃了的紙,慢慢展開來還能看到些斑駁的血跡。
許大娘把它遞給了許墨,許墨不想接,可事已至此,他只得接受現實了。
“孩子,是父親無能,未能保護我兒,倘若你在平常人家,愿你一世平安;倘若你去到了富貴人家,也愿你一世安康;但倘若你……”
這后面便沒了字跡,這個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兒很乖,不哭不鬧的玩著手里錦囊。而侍衛拿過將軍的遺書,放進了這個小嬰兒的衣服里。
一路的逃亡,敵人暗衛的窮追不舍,就在侍衛以為小公子要同自己一起死的時候,許大娘出現了。
“前面是何人?”許大娘問道,她隱約看到前邊的草叢里有人。
侍衛拔出了手里劍,小公子對不住了,今日護不住你,但我會和敵人血拼到底的。
就在侍衛以為對方會立刻解決自己的時候。他抬頭看見了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她抱著個包裹,風塵仆仆的,看起來就像是趕路的。
“你別傷我,我沒有惡意。”許大娘惶恐的說道。
“不知夫人是要去哪里?”侍衛無力的問道。
侍衛見她不語,只是看著自己懷里的小嬰兒發呆。
前方的馬蹄聲傳來,侍衛很強的感受到了敵人的來勢洶洶。
來不及再思考了,他一把把嬰兒塞進了許大娘的懷里。
“夫人拜托了,這份恩情來世在下只能再報了。”
許大娘迅速反應過來,她抱緊了懷里的娃娃,他那張笑臉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我會把他帶好的。”
“小公子,永別了。”侍衛戀戀不舍的看了這嬰兒,便往前方去了。
許大娘也是快速的往回跑,她生怕被前面的人追上,一陣陣的刀劍聲讓她心跳加速。
她知道,那侍衛注定是有去無回了,“孩子,別怕,以后我便是你的娘親。”
襁褓中的嬰兒還不知道這發生的一切,他睜著大眼睛看著四周,或許在孩子的眼里,世界都是純凈的。
許大娘剛剛經歷了骨肉分離之痛,所以對這個嬰兒也更加的呵護了。
她沒有掉以輕心,那些殺手隨時都可能會追來,于是,一路的奔波勞碌,她來到了江南。
幸好自己奶水充足,不然這小嬰兒可能就要在路上挨餓了,她寧可自己委屈但也想把最好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