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吳明感受著體內漸漸復蘇的力量,輕輕向周圍所有人點點頭,堅定的握著勾魂筆,目光看向了兩界通道外,一團混沌烈焰般的虛影,唇角翕動間,吐出了兩個字。“人類,本神于人族有大恩,曾普照大地,令萬物復蘇,若本神隕落,神州將永遠沉淪黑暗!”金烏俯瞰兩界通道,有如太陽般的眸子,透過界壁,死死盯著吳明道,“你要想清楚,本神可以向天起誓,永遠守護……”“呵!”吳明冷冷一曬,絲毫不為所動,堅定的劃出一筆。“你……”金烏話未說完,便既戛然而止,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呼!在其消失的剎那,天地陡然一暗,空氣也隨之驟降,彷如應了其所言,神州將失去光照,永遠沉淪黑暗。即便如此,吳明還是義無反顧的將之一筆勾銷。早在上古年間,圖騰之力發展至巔峰,這位在神州的影響力,達到極限之際,便表現出了其冷酷無情的一面。亦或者說,混沌魔神一族,對于人族,對于所有生命的漠視。當時,九日騰空,億萬里化作赤地,生靈幾近死絕,若非一尊人族大神橫空出世,射殺八日,神州險些毀于一旦。而結果呢?本應是一件普天同慶之事,可在混沌魔神的算計之下,人族大神卻是落得個慘遭背叛,孤苦伶仃,困厄而死的凄慘下場。自遠古以降,圖騰誕生之際,種種災難,無比與混沌魔神有關。縱觀人族歷史,實則不難看出些許端倪,只可惜,人族蒙昧,縱然有無數先賢英烈前仆后繼,舍生忘死,依舊難以擺脫混沌魔神的陰影。如今,終于結束了!嚦!一聲輕鳴,但見神州中,一道金紅色光影沖天而起,驅散了匯聚而來的滾滾烏云,直入虛無,與一顆漸漸散去光芒的大星相融。嗡!剎那間,金光萬丈,普照大地,驅散了寒冷,溫暖了萬物生靈,化作一尊大日,自東方冉冉升起。隱約之中,那金色大日正中,好似有一只三足金烏,展翅輕鳴,大音希聲,傳遍神州!吳明看了眼金烏飛起的所在之處,那里有一個人影,似乎在向自己微微擺手,不由的點了點頭。總算沒有白給,這小子要是不給力的話,雖然不至于功虧一簣,可憑空造出一顆太陽來,于如今的吳明而言,卻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至少,在沒有解決真正的麻煩之前,吳明是絕不愿意,在這個關鍵時刻,多費一點力氣的。出手之人,自然是莫藏鋒,這位半妖半人了!作為神州人族,新晉圣境大能,而且是其中的強者,莫藏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好在這一切,都如計劃中一樣,雖有驚,卻無險。但這并不代表,事情就此便結束了!“三位看了多時,也該現身一見了吧?”吳明強撐著又虛弱下來的身體,目光冷冽的看向蒼穹深處。少了十三尊混沌魔神的掣肘,如今的天道,終于算是解脫了大半,能夠騰出大部分力量梳理自身。只不過,寄身于天道中的,除了混沌魔神外,可是還有各族祖境。而且,這僅僅是神州一處證道祖地,類似于神州的所在,放眼諸天萬界,吳明雖然沒有見過,卻也知道,絕非就這一處。只要混沌魔神還有存于世間者,這場磨難就不算完結,而且是迫在眉睫。但現在,神州天道已是近乎處于天地初開之后,最強盛的狀態,即便是吳明手持勾魂筆和生死簿,也很難做到如之前一樣,將一尊混沌魔神或祖境存在一筆勾銷。若非如此的話,吳明絕對不介意,將這些寄生蟲般的東西,一掃而空,絲毫不會顧忌,對方是否為人族之祖,是否做下了天大貢獻。聞聽其言,未等那虛無中是否有的存在做出回應,眾人便是面色豁然一變。雖然不解吳明為何對那幾位如此忌憚,可事到如今,眾人已經很清楚,該如何抉擇。唯有堅定不移的站在吳明身邊,才能為人族爭取到延續下去的機會,否則的話,莫說什么屹立于諸天萬界之巔,恐怕接下來的危險,都未必能夠扛過去。要知道,如今的神州,已經沒有了混沌魔神。雖然混沌魔神于天道而言,就如寄生蟲一般,可從另一方面講,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天然屏障,可以防備其余混沌魔神或祖境存在的覬覦。但現在,僅憑剩下的那幾位,真能守住神州這一方凈土嗎?眾人不知道,但吳明似乎沒多想這方面,無論是神色,還是言語上,對這幾位的忌憚,幾乎是溢于言表了!只是讓人想不通的是,吳明何以沒有在巔峰狀態時,直接勾殺那幾位,而是留在了最后。是念著同族之情,還是另有謀算,實在不是他人能夠想通的了!“既然幾位不愿現身,那本圣只好登門拜訪了!”吳明面色微沉。“不可!”陸九淵眉頭大皺。“無妨!”吳明搖了搖頭,示意眾人稍安勿躁,身形一閃,向蒼穹之巔飛去。在萬眾矚目之中,其身影并未飛起多高,卻在剎那之后,便既消失的無影無蹤。任他們如何努力尋找,都無法發現其蹤跡,顯然有超脫了眾圣的偉力,隔絕了此方世界的一切。與此同時,吳明卻是來到了一處神異所在,放眼望去,光怪陸離,有支零破碎的大陸,也有噴薄而起的火山,還有沉淪海底的雷池,種種神異,難以計數。甚至于,此前在圣道長河中驚鴻一瞥的彩虹,也能看到一角。就在吳明四下梭巡之際,不知何時,不遠處憑空出現了一座小院,好似本就存在,只是沒有注意到而已。小院旁,有一棵歪脖柳樹,其上蟬鳴陣陣,微風習習,柳枝輕搖,說不出的清凈當然。籬笆墻內,隱有人生,好似唱和,又似爭論,亦或蘊藏無數人交談。吳明瞇了瞇眼,略一沉吟,邁步上前,站在院門外。“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待其站定的剎那,一道略顯蒼老,卻異常厚重,儒雅中透著淵博之意的聲音傳來。“何必故弄玄虛,弄的大家臉上難看呢?”吳明輕笑,隨手退開院門,目光掃過院中,看到了四個人。一名身著道袍,手持芭蕉扇,面容矍鑠,鶴發童顏,腰纏金絲帶,正笑吟吟看著自己的老道。在其左手旁,一名身著麻衣儒衫,頭戴綸巾,手持羽扇,頭角崢嶸,方面大耳,身形略顯發福,六十歲許,目若星海般深邃的老書生。右手旁,則是一名身披白色袈裟,手持念珠,肥頭大耳,面目慈祥的中年大和尚。最后一人,身形頎長,約莫三十歲許,一雙丹鳳眼,雙眉斜插入鬢,眼影略顯赤紅,平添三陰鷙。若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青年面容,與吳明之間,竟是有兩三分相似。“呵呵,小友看來怨氣不小啊!”老道笑道。“阿彌陀佛,氣大傷身,小友切莫太過在意!”大和尚捻動佛珠道。“哼!”青年斜睨了吳明,桀驁不遜之象,溢于言表。“事到如今,幾位也該拿出個章程來了吧!”吳明絲毫不為所動,徑直走到院中,甚至不覺得是否會有埋伏般,來到了四人面前。“不急不急,小友且稍坐!”大耳老書生搖頭輕笑,寬大袖袍一擺,地上多了一個石凳,桌上多了一個茶碗,碗中熱氣蒸騰,隱有茶香。仔細看去,碗中卻無水,端的神異非常。吳明摩挲了下生死簿,一撩一擺,大大方方落座,審視的目光,光明正大的掃過四人。他當然知道,這四位,就是人族四祖。神州自誕生人族以來,之所以有記載的是三祖,少有四祖,實則不過是勝利者書寫歷史罷了。而且,魔祖所做的事情,許多都不甚地道,其中還與人族相悖,自然不愿意認可了!認真而言,魔祖甚至算不得祖境存在,只是因為種種特殊原因,使得魔祖有祖境之能,堪堪與三祖并列。原本,若不出意外的話,今古便是魔祖真正成道之際,卻生生被吳明這個意外給破壞了!“小友所思所行,果真是非常人,看來我人族未來,當不會出現太大偏頗!”老道士意味深長道。“哼,還不是你們幾個老家伙從中作梗,否則的話,本祖早就一統神州了,哪有這小子什么事?”青年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滿與怒意。“你若是輸不起,本圣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單打獨斗如何?”吳明冷笑道。“你……”青年勃然大怒,就待發作,卻被三祖止住。“好了,好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一點就著!”老書生笑著擺擺手,有如日月星海般的眸子,深邃無比的看著吳明道,“小友布下如此今天之局,想來對我們幾個老家伙,也早就有了安排之法。”“何必呢?”吳明眼瞼微垂,看不出喜怒,淡漠道,“幾位既然能把我弄到此間,以你們參悟大道之能,應該很容易就推演出來才是!”“人心難測呀!”老書生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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