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夢曉見天色漸漸轉暗,他將手中的書卷、桌上的瓜果,一一放回時空裂縫之中。最后抬起指尖,眼眉彎彎的凝視著瀾夭,在他的注視下,瀾夭終歸是將手中的書放下。
汐月滿意的接過書卷,將其歸位,便悠然起身,張開手掌做邀請狀。
瀾夭抬頭望去,面前這個男子墨發飛舞,幾縷忽而垂落,調皮的劃過他的臉頰,拂過他的唇瓣,那雙桃花眼熠熠生輝,深邃的讓人如癡如醉。
瀾夭眸光閃爍,緩緩抬起那雙柔夷,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慢慢收攏,小心翼翼的將她的小手包裹,唇瓣泛起溫柔的笑意,帶著她閑庭漫步一般走出院落。
恰巧路過的汐月,見丑姑與那個絕色男子十指相連,一前一后的走著,月光傾灑而下,給二人仿佛渡上一層雪霜。瞧那背影,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不足盈盈一握,男子翩翩公子,氣宇不凡。這樣望去,當真美的像一副畫卷。
汐月的指尖一點點撫上胸口的位置,他不知道為何那里這般疼痛,似乎兩人的親呢讓他覺得很是礙眼,他慌忙的背過身去,那纖細的身子骨仿佛要散架一般,他深綠色的袍子紛飛,帶著點寂寥的味道。
“我們去哪兒?”瀾夭覺得自己的手指簡直像是燒紅的鐵一樣熱的發燙,她披散的長發,緋色而耀眼的在空中飛舞著,她的聲音還是這般冰冷,可若是熟悉她的人定然知道,這樣的語調于她而言算得上是溫和了。
“你跟我來就好了。”夢曉輕車熟路的帶著瀾夭在梨園見穿梭,忽然他羽扇翻轉,一道光波墜落,漸漸的在梨園中的一處空地上,一輛馬車浮現,它是由一朵朵色彩繽紛的花朵匯聚,輪廓是莖蔓綠葉編織而成,車廂花團錦簇,朵朵飄香。而那馬匹則是由不計其數的樹葉堆積,好似活物一般發著粗氣,后腳跟在地上踏著響聲,仿佛迫不及待將要絕塵而去。
“請上馬車,夭夭。”夢曉笑的很是溫柔,那溫柔仿佛能讓所有的一切都沉溺其中,他領著她坐入馬車內,他緩緩開口,“起。”
隨著他聲落,那馬兒當真是邁開步子,放肆的飛舞起來,這樹葉做的馬匹速度竟然能與汗血寶馬媲美,它的步伐輕盈,按照這速度日行千里都不在話下。
漸漸,瀾夭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要往下墜落,她驚慌失措的胡亂抓著,卻見旁邊那個男子很自然的將手臂環過她的腰肢,攬著她的細腰輕柔的拍到,“莫慌,我在。”
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閉了閉眼眸,再次張開又恢復了以往的冷冽。她朝著四周望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那馬車已經從地面行至云層,此刻正在厚重的云層中來回游走。
難怪她剛剛覺得重心不穩,她的眸子暗暗劃過夢曉一眼,卻發現他的嘴角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
好啊,這個夢曉竟然是故意為之。
她伸出手推開一些距離,羽睫黑如漆,眸光一波幽幽的潭水,她開口道:“你這個小人。”
“夭夭,你看。”夢曉充耳不聞,反而是指尖指著馬車外的四周,只見數以千計的羽翼泛著星光的鳥兒圍著車廂翩然起舞,它們有的在馬車上放盤旋,金色的粉末墜落、星光點點,將瀾夭四周的照的透亮,她好像一只漂亮的精靈,沐浴在金光之中。
“這些是什么?”瀾夭清亮的瞳仁被染上了金輝,她來神界這般久卻從未見過這么多漂亮的鳥兒。
“叫栗鳶,是一種十分喜歡鮮花的鳥兒。它們會因為萬花綻開而喜悅萬分,喜悅之時羽毛泛著金光,展翅而飛還會伴隨金粉墜落。”夢曉看著瀾夭這般高興,心里也不自覺的溫暖起來,他的手悄然藏于身后,又輕輕揮了揮羽扇,馬車上的枝丫開出了更多的花,引來了更多的栗鳶。
在地面上的眾神抬頭瞭望,只見那黑幕沉沉的夜空中出現了一抹星光,一個漂亮精致的馬車旁邊,無數像是精靈的栗鳶翩然起舞,所過之處流光四溢,仿佛下了一場金砂雨,給大地都染上一層金輝。
究竟是哪位上神,有如此本事,竟然能憑空造花化作實物,還能引來這么多的栗鳶。要知道栗鳶可是高傲的神物,尋常的花卉它們定然瞧不上的。
馬車在空中招搖的奔馳了兩個時辰,似乎是夢曉有意讓她包攬整個神界大陸,竟然帶著她從東邊至西邊,從南邊到北邊,走馬觀花一般的將神界的邊角都過了一遍。
瀾夭如今有了神力,自然記憶力驚人,僅僅一遍,她就將神界的概貌統統計入腦海之中。
“停。”夢曉見差不多了,垂眸似繁棉幕幕,他彎起他白皙的指尖輕輕拂過,那些鳥兒就星飛云散般褪去,馬車也漸漸落地。
“到了,夭夭。”他提醒道。
瀾夭凝視著面前的石洞,洞口很暗,黑黢黢的看不到里面的模樣,在山洞的四周攀爬著藤蔓,相互交錯依偎一起,將這石洞點綴的略微有些生氣,還有小鳥兒竟然在山洞上邊筑巢,幾只嗷嗷待哺的幼鳥在巢穴里嘰嘰喳喳的叫著,等著老鳥的歸來。
“這里究竟是哪里?”瀾夭雙瞳看了夢曉一眼,她青矜裊裊的細眉微挑,她粉唇勾著淡淡的笑意,剛剛夢曉帶給她一場如夢似幻的夜游,明明一開始目的就在此處。
也真難為他了。
“你馬上要參加神緣會了。如今你法器被搶,自然得先來此處挑一件適合你的法器,畢竟赤手空拳你可會吃力不討好。”夢曉放開她的手,先一步走到洞口前。只見他的口中念著瀾夭聽不懂的梵文,好似天間的吟唱,聲聲勾人心魂。
在他低沉溫柔的聲音中,那洞口竟然變了一副模樣。
本來不過一個普通的山洞,卻漸漸褪去外邊一層黑漆漆的殼,轉而露出它本來的模樣,原來整個山洞是由上好的玉石修葺而成,那玉石上面看得出有神力在浮動。
那本在石洞上筑巢的小鳥兒隨著黑殼一同墜落,瀾夭快步上前,接住了那幾只鳥兒,在蓮步微動,輕點足尖,一個飛躍將鳥巢放在旁邊的一顆蒼天大樹下。
待她歸來,夢曉已經站在洞口含笑注視著她,那雙手擺了擺,示意她快些過來。
瀾夭剛剛走到夢曉身邊,他又十分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兩人一同沒入石洞之中。
而在他們進入石洞之后,那些碎落在地上黑漆漆的殼又慢慢的歸位,枯萎的藤蔓也慢慢攀爬上去,而在蒼天大樹上的鳥巢也緩緩飛旋,最后穩穩當當落在原來的位置,仿佛剛剛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
瀾夭側過臉看向夢曉,他的墨發披散開來,一路蔓延至于腰間,拂過他粉色的唇瓣,他的身上桃花香氣陣陣,眼眸里滿是溫柔,他笑道:“夭夭你看我干嘛,你應當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字。”
她以為一進山洞就是法器池,萬千法器任君挑選,然而他們剛剛踏入山洞,只見他們面前只有一面石壁,石壁上用墨色的毛筆刻下一個字——悟。
頭頂上有各個形狀千姿百態的鐘乳石,將光束折射,將這昏暗暗的石壁照亮。洞中蒙蒙的水汽呈現淡淡的青色,幽靜縹緲仿佛青霞纏繞。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概沒有。
這番場景讓瀾夭以為自己著了夢曉的騙局。
“我要出去。”瀾夭睫毛微微下垂,她緩緩開口道。
“夭夭,你這般聰穎怎么會看不出呢?這個悟字后面就是法器池,它會根據你自己的頓悟和心境以及神力,打開不一樣的法器池。這洞里面法器數不勝數,怕是六界內最為龐大的法器存放處了。整整有三十個法器池,分為七個等級。我的這柄羽扇,就是在一等法器池中拿到的。”
夢曉盡管耐著性子說明,可還不忘拿著瀾夭的小性子打趣道,這樣的夭夭,實在是太少見了。
瀾夭聞后,看著面前這個悟字,漸漸闔上眸子,她的身體浮現光芒,腳步離地在空中直直的立著。
在她的腦海里,無數的法器一一劃過,不斷穿梭,有劍、有棋、有蕭、有笛、有緞帶、有槍、有戟、有斧、有矛······
夢曉見瀾夭已經開始感悟,便放寬心準備歇息片刻。從四周漸漸鉆出一只只蝙蝠狀的神獸,它們張開獠牙朝著瀾夭而去,對夢曉視而不見。
“你們不乖哦,是我帶來的人,怎能容許你們欺她。”夢曉說完,便在瀾夭周邊設下結界,他眉間清秀無匹,不染半點煙火氣息,他指如蔥根執起羽扇一揮,那些蝙蝠狀的神獸便尖叫著在光宇間消失不見,連片羽毛都沒剩下。
做完這一切,夢曉收起羽扇,從時空裂縫中拿出一本書又看了起來。忽然聽到山洞內傳來細微的聲音,他朗聲道:“再來,遭殃的可就不止有蝙蝠了。”
他的話一說完,整個山洞再度歸于安靜,無聲無息。
甚好。
他唇邊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