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神似鳳凰的神獸,每一片羽毛都帶著寒氣,一縷縷的羽翼柔順的翹起,它的翅膀微微揮動,就落下幾片飄零的雪花,將此處裝點的好似夢境一般。
“我知道你想出去,我能助你。”瀾夭見這神獸不為所動的模樣,它鮮紅的雙眸里帶著淡淡的疏離,她用神力帶著悠揚的嗓音穿透整片天地,想要停止它橫沖直撞的身軀。
可是它依舊冷漠的好似全然聽不懂她的話一般,明明就在剛才它因為“冷卉”二字而有所動容。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瀾夭說著一個飛身,身體好似一道光劍般朝著石像方向而去。
從剛剛她就一直在觀察,雖然這只神獸看起來好似毫無規律的亂竄,實則它的余光時長留意石像處的動向,就算花百歲不說,她也大抵能猜到,那寶物定然就在石像那里。
她的速度極快,殘影一閃而過,在那只神獸還未反應之際,她輕如燕子的身軀便已經碰到了石像。
“小心。”
花百歲瞧見那只神獸在見到瀾夭靠近石像的剎那間,渾身的靈力爆棚,它就九只頭仰天長嘯,帶著濃濃的寒氣,整個天空的顏色從雪白透亮,變得灰蒙蒙,透露著死亡的氣息。
他飛快的移到瀾夭身旁,將她護在身后,他細長卷翹的眼毛微闔,帶著些許漫不經心,他翻手向上一只梅花出現在他的手心,指尖輕彈,一朵完整的梅花零碎,化作片片帶著尖銳的煞氣向那神獸的方向而去。
有花百歲為她爭取時間,她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那寶物。
“瀾夭,若是我未曾記錯,那寶物應當藏在石像的后面,具體哪里我不清楚。因為寶物只會在這神獸從地下出現的這段時間,才能顯現。”花百歲提醒道。
神獸的羽毛張開,開始奮力展翅,那梅花瓣就朝著四周而去,死死的定在樹干上。神獸似乎被花百歲的主動出擊激怒了,它的羽翼震動的越發的用力,卷起飄落在地上的層層雪花,那雪花好似聽到了召喚一般,一朵朵從地面上浮起、凝聚,匯成一個好似幕布一般的屏障,那雪色與神獸的體色融為一體,十分和諧。
花百歲見狀,雙手加快拈花的速度,不過呼吸之間,數千多梅花匯聚,鮮紅的梅花將她襯托的好像是降臨地面的精靈,他的發絲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著,那雙眼藏著萬千光芒,薄唇微微輕揚,嘴角噙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瀾夭見二人打的難舍難分,已經幾次交鋒了,雙方不相上下。她心里劃過一絲著急,倘若她在這里多耗一分時間,花百歲就多一分危險,她蔥白如玉的指尖仔細摸索著,從那雕像的底部開始觸摸。
卻始終一無所獲,瀾夭緊緊的蹙緊眉頭。
究竟在哪里?
那寶物能存放的地方究竟是何處?
被保護著的鳶洋洋看著瀾夭和花百歲配合的親密無間,他二人就好像默契十足戰斗力上千場的戰友,一個將后背放心的交給她,另一個則愿意為之拖延時間,哪怕有付出生命的危險。
她捉急的抱著那根樹干,眼睛朝著那石像看去。
這鳥有九個頭,卻有一個頭特別的奇怪,那頭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而另外八只的雙眸里一片虛無,她的覺得有些許詫異,高聲朝著瀾夭處喊道:“瀾夭,那個鳥頭!”
瀾夭耳朵微動,將鳶洋洋的話納入耳中,她足尖輕點,幾個飛身就來到了九只鳥頭處。
果不其然,那血紅色的眼珠子跟兩顆夜明珠的大小相當,那珠子里面花紋繁復,偶爾金光一閃而過,竟然看見在珠子的正中心飄著飛雪。
瀾夭睫毛好似蒲扇一般遮蓋住眼底的流光,繼而純凈的面龐上面劃過一絲詫異,她伸出雪白的指尖探上了其中的一顆珠子,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襲來,那珠子帶著溫柔的光暈,從指尖一點點沒入她的精髓,直至四肢百骸,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蹡蹡——”那神獸見瀾夭的手已經摸到了那寶物,它好似發了狂的朝著花百歲攻擊,只見花百歲紫色的袍子已經被染上鮮艷的血色,那發絲凌亂中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唇瓣好似罌栗花一般帶著致命的誘惑,明明處于劣勢卻依舊高傲的似一只孔雀,他的嘴角洋溢著桀驁不馴。
他十指翻動,不過瞬息就有凝成了好似花海的梅花花瓣,那花海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奔著瀾夭而去,將她嬌小的身軀包裹起來,卻讓自己毫無依仗的暴露在空氣中。
神獸飛過,翅膀掀起一陣巨浪,毫不留情的將花百歲的身軀打翻,那一抹紫色的殘影便重重的朝著地面墜落,而那一處的地面早已破碎不堪,通向最深不堅定的寒冰極地——那是神獸所住的地方。
“花百歲!”
瀾夭的心里涌入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那是一種恐懼,發自內心真實的恐懼,她害怕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在她面前隕落,她從騰出一只手,從腰間抽出冰琉璃綢帶,用力將其甩了出去,“去!”
那冰溜綢帶聽到了瀾夭的指令,它將自己的身軀不斷變大,最后增至一塊棉被大小,輕飄飄的落在花百歲身軀下方,穩穩接住了他的身軀,將他帶至一處平穩地,將他包裹了起來,身體不斷輸出靈力,治愈花百歲身上的傷口。
瀾夭見花百歲已經安頓好,懸掛在半空中的心穩穩地落下了。她兩只手不再猶豫的從那石像鳳凰的雙眸中掏出那兩顆珠子,放入了納戒之中,她的眸子里劃過一絲冷冽,她懸掛在空中,借用花百歲為她布置的屏障,接下了神獸的致命一擊。
“珠子我已拿到,你攻擊我也毫無作用,倘若我死,這納戒你也無法打開。于你而言,我死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螻蟻不足掛齒,然而這珠子呢?你當真可以不要?”瀾夭踩著那巨像的頭頂,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神獸,毫不畏懼。
瀾夭一席話說完,畫面靜止,那神獸也不再攻擊,冷著的雙眸充滿著陰翳的盯著啦夭,好似在思索著什么。
良久,它終于開口了:“愚蠢的仙人!”
瀾夭聽到它說話,神色未變,心里一點都不詫異,好似她一早就料到這神獸會說話。
它不過是不屑于與之對話。
此刻,它難得尊口張開,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嘲弄。
“愚蠢?那你守在著永遠都出不去的空間里,不覺得萬分寂寞嗎?你認識冷卉吧,為何不去尋她?我們之間,究竟是誰更加的愚蠢?”瀾夭清涼悠揚好似贊歌的嗓音,淡淡的響起,片片雪花在她身邊落下,如夢似幻。
“愚蠢,簡直愚蠢!”那神獸僅僅重復著這一句話,最后它深深的看了在場的三人,仰頭嘶吼著,而后又奮力張開翅膀,朝著那天空中忽然打開的結界而去。
它的背影決絕而蕭瑟,不帶半點留念。
“花百歲。”瀾夭見那神獸已走,連忙從空中落地,邁開步子沖到冰琉璃綢帶處。她的眼眸里滿是焦急和關切,唇瓣淡淡的開啟,“開。”
冰琉璃綢帶緩緩將束縛解開,受了它滋養后的花百歲身上的血跡已然消失,連呼吸都平穩了,他神色安詳,嘴角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瀾夭憤然的揮動著小手,拍打著花百歲的胸口,“叫你裝,叫你裝,快些起來。”
“你在擔心我?”瀾夭揭穿了他的小把戲,花百歲也不再假寐,他睜開那雙藏著一片星辰的雙眸,深情而又專注的看著面前面露焦色的女子,厚重的手掌攀上了她白皙透亮的肌膚,細細的撫摸著,眼底藏著前所未有的愉悅。
“是。”瀾夭毫不避諱,她剛剛看到花百歲墜落的那一瞬間,感覺全身發麻,血液都在倒流,那雙冰冷如常的眼眸里,盈入了別的情緒。
“怕我消失?”花百歲聲音帶著淡淡的磁性,他光潔飽滿的額頭緊緊貼著她的,鮮紅的唇瓣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甚是愉悅的等待著那個答案。
“嗯。”瀾夭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那雙盈盈秋水的瞳孔里,滿是綿綿的情誼與思念。
“傻瓜。”花百歲心里流過一陣暖流,他雙手顫動著,攬住了她的芊芊細腰,將她精致的小臉貼上了他的胸膛,“我不會消失,你聽聽我的心跳。”
瀾夭闔上眼眸,靜靜的聆聽著,“撲通撲通。”他的心臟在平穩的跳動著,身體里傳來了源源不斷的熱量,無一不在證明,他還活著。
兩人之間的互動甚是親密,而在一旁的鳶洋洋覺得自己活了整整一百年來,竟然看到了光明正大的撒狗糧,她的氣鼓鼓的瞪大圓溜溜的眼珠子。
這兩個人甚是欺人!這些個恩愛纏綿不私底下好好溝通,竟然在她的面前做著如斯般舉動,沒有考慮這里還有個單身了一百年,從未戀愛過的美貌女子嗎!
“對了。”那邊鳶洋洋在心底竭嘶底里的咆哮著,她自然不敢真的說出來,而這邊瀾夭好似憶起了什么,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