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肆話一問出,場面一度十分的寂靜,無人敢應。
“嗯?”帝肆的聲音提高了些許,他冷冷的眸光掃過跪在地上大氣不敢踹一聲的姬歌和雪女身上。
“是我。”姬歌終歸還是開口承認了,她抬起眸子帶著希冀看著那懸在半空中的絕色美男,語氣真切的說道:“姬歌前來迎冥王回宮。”
“我不是讓你滾了嗎?”帝肆語氣不善,看著姬歌的眼神夾雜著濃濃的厭惡。
“我······”姬歌瞧見帝肆的眸光,她眼眸里劃過一絲不可思議,她唇瓣微微顫抖著。
“姬歌,你莫不是當真以為你是特別的存在?你之前不是天天癡纏著云離嗎?”帝肆指尖繞著如潑墨般的長發玩耍,那純凈的眸光含著笑意,袍子在空中飛揚著。
“冥王,姬歌不敢!”姬歌就算再是個傻子,也明白帝肆的意思,他的眼眸里根本無半點情分,反而像是在看一個小丑一般。
若是她再這么無理取鬧下去,待冥王利用完她,迎接她的必然是死亡,是她癡心妄想了。
“那你還在這里作甚?是我安排你的任務不夠多嗎?上官盈盈那張臉不是每月都需維護一次嗎?你在這里干什么?嗯?”帝肆眼眸微微瞇起,他的緩緩從半空中降落,一步一步逼近姬歌的身軀,他的步子仿佛每一次都落在姬歌的心尖上,那聲聲的質問令她臉上毫無血色。
“姬歌知錯了,冥王。姬歌以后一定會分清自己的身份,不再越池半步。”姬歌咬著唇瓣,眼眸里含著淚水,凝視著這個俊美無濤的男子,鼻尖微微發酸。
“你知道便好。”帝肆見姬歌忽而落下了眼淚,他的心里無半點波動,終于他的靴子停在了她二人面前,他眸光投在雪女身上,輕飄飄的開口問道:“那道菜學的怎么樣了?”
“學成了。”雪女柔順的應道,自始至終她的眸光清明,無過多的心緒。
“那你還不快去做,我今日想吃。”帝肆的說道。
雪女接到帝肆的指令,連忙起身朝著他行了個禮,便朝著東廚方向而去。
姬歌將剛剛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唇瓣幾乎要被她咬出血絲,她眸光的淚水更多的話落,她伸出手指抓住帝肆的袍子,質問道為何雪女可以和他這般親密,而她不行?
明明在這之前,雪女和他僅僅見過寥寥幾面。
“姬歌,這里你不準再次跨入!倘若你再來一次,就算你是一枚有用的棋,我也會把你捏的粉碎,能夠代替你的人比比皆是,不要過度高看自己。”帝肆留下這樣一句話,他的身影化作滾滾濃煙,消散在風中。
雪在拼命的下,落在姬歌長長的頭發上,點綴在她緋色的長裙上,她身子趴在地上,兩行清淚劃過她白皙的臉頰,風雪滿天,很快便掩蓋住了她大半的身軀,她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意,抬起眼眸看著滿天雪花放肆大笑。
姬歌啊姬歌,兩次丟了心,卻都落得個這般下場。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然別說是心了,恐怕連命都會沒有。
待冥王回到房間內,瀾夭還睡在軟塌之上,她卷翹濃密的睫毛掩蓋住了那漂亮的宛若冰晶般的眼眸,她緋紅色的長發凌亂的散開,眼底的那朵花綻開,她翹鼻之下那嬌艷欲滴的唇瓣仿佛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色澤飽滿,她呼吸均勻,看起來像一個恬靜的瓷娃娃。
帝肆邁開步子向著瀾夭的方向走來,他特意放緩了步子,害怕將瀾夭驚醒。
終于,他坐在了軟塌之上,躡手躡腳的掀開瀾夭身上的被褥,脫下靴子再度回到了她的身側,擁著她嬌小的身軀,他下顎靠在她的頭頂,闔上了眸子。
帝肆的嘴角揚起滿足的笑容,陽光傾瀉而下落在他二人身上,看起來仿佛是一對神仙眷侶。
等雪女將牛排煎好,站在房間外敲了敲門,瞧見里邊無半點反應,她嘗試著推開水晶雕刻的大門,大門上方的琉璃珠子隨著弧度微微蕩漾著。
當大門打開,推開門印入雪女眼簾的便是兩人相擁的畫面,她端著盤子進退維谷,正此時本該睡著了的冥王刷的一下張開那雙純凈的眸子,他看著雪女,眸光輕輕一瞥,雪女便心領意會的快步走到桌前,將兩個盤子輕輕的放下。
而后她朝著帝肆行了個禮,身子便像是一縷青煙消散開來。
帝肆見雪女已走,眸光又移到瀾夭的睡顏之上,他伸出根根分明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瀾夭的嫩的能掐出水的小臉,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寵溺,“姐姐,你怎么這么能睡呀。”
瀾夭睫羽微微顫抖著,下一秒那流光四溢的眸子睜開,那雙眸淚眼惺忪,看著帝肆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姐姐,用膳了。”帝肆伸出指尖夾著瀾夭的鼻子,柔和的說道。
“用膳?”瀾夭拂開帝肆那不安分的小手,才發現空氣中彌漫著黑椒汁和煎牛扒的味道,她眸光下意識的朝著餐桌上望去,只見兩盤牛肉煎的恰恰好,不論是色澤還是溫度。
“這是雪女做的?”瀾夭側過臉問著面前這個衣衫不整的絕色少年,她疑惑道。
“是。”帝肆頷首,他修長的雙腿從被衾里伸了出來,落在地上,拎著瀾夭好似拎小雞般輕松,他赤著腳走在那琉璃制成的地板上,姿態輕慢,眸光微晃,將她放在椅子上,緊挨著她坐下。
瀾夭正欲伸手去拿盤子,卻見帝肆先一步將兩個盤子放在自己的面前,學著瀾夭上次幫他切牛扒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切了起來,他的手法十分的完美,仿佛演練了上百遍一般,輕輕松松將一盤切好的牛扒推至瀾夭的面前。
瀾夭眸中劃過一絲詫異,而后垂下眼眸看著盤中的牛扒,和她做的相差無幾,她將調料傾倒而下,用叉子優雅的叉起一塊放入口中,外焦里嫩,嚼勁十足。
“我們什么時候去找冷卉?”瀾夭之前對此事只字不提,如今已經為他做了膳食,也陪他一同入眠,該做正事了。
“可是姐姐,你還沒陪我看日出呢?”帝肆吃的津津有味,一邊含糊不清的和說道。
“啪嗒”一聲,瀾夭將手中的餐具重重的放在餐桌上,她眸光藏這風雪冷冷的注視著帝肆,手指緩緩靠近冰琉璃綢帶,唇瓣輕抿。
“那你欠我一次日出,用完這一餐,我們邊去看你那只小鳳凰。”帝肆瞥了瞥嘴,不甚在意的說道。
“說到做到。”瀾夭目光直逼帝肆的雙眸,她語氣冷的不容他拒絕。
“那肯定。”帝肆輕聲哼哼。
他吃著這塊碩大的牛扒,心里一陣美滋滋,沒想到雪女技藝不賴,可以考慮時常將她帶在身邊了。
這一餐用的極快,瀾夭吃完最后一塊兒肉,便拉著還在慢條斯理擦著嘴角的帝肆朝著城堡外走去。
“姐姐,人家手疼”帝肆撒嬌道,他那雙純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瀾夭的后腦勺,若是她此刻回頭定然會心軟。
可瀾夭是誰,瀾夭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她不由分說的拉著帝肆走到了那通往沙灘的路前。
“我抱你過去?”瀾夭問道。
帝肆露出璀璨一笑,他張開雙手從身后將瀾夭抱住,彎下腰將她的修長的小腿架在手上,那雙有力的手臂支撐著瀾夭的全部重量,抱著她踩上了六邊形的琉璃石塊,“這些事情,自然要交給男子來做。而且姐姐,你確定你有力氣嗎?”
帝肆的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玩味之意,他自然是知道瀾夭在這座沙灘根本用不了神力,故而如是說。
瀾夭任由帝肆抱著眸子里劃過一絲精光,反正只要能快點找到冷卉,故意這般說又如何呢?讓他打趣打趣又不會少了一塊肉。
隨著瀾夭和帝肆的一步一步遠離,他們身后那座豪華的宮殿一點點沒入水中,最后徹底消失,連那海水都歸于平靜,仿佛這里什么都沒有。
“冷卉在什么地方?”瀾夭見靠近沙灘,她輕輕一躍便從帝肆的懷中逃離,穩穩的站在細軟的沙子之上。
“在冥王的宮殿里。”帝肆語氣平靜的說道。
“冥王的宮殿?那你陪我一同前去豈不是很危險?”瀾夭伸出細嫩的柔夷扯住正欲前行的帝肆,她蹙著眉頭,語氣帶著某種擔憂。
“為了姐姐,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帝肆反握住瀾夭的小手,在手中細細把玩,而后伸出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圈發生了波動,而后變做一片黑暗,與四周的景致格格不入。
“你別去了。”帝肆拉著瀾夭正欲跨入那個圈,卻被瀾夭死死扣住,她語氣溫和的說道:“交給我。”
“姐姐,我這一條命算的了什么呢?而且放心,我還記得你欠我一次日出呢”帝肆一把撈過瀾夭的身子,推著她的身子一同沒入,他那雙如同嬰兒般純凈的眸子蘊藏著柔和,梨窩淺淺,眼眸微微瞇起。
一只鳳凰換你一顆心,很是值得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