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逃。”夢曉含笑,那桃花眼微挑,卻自始至終不看大殿上的一個女子——千凝女神。
那是瀾夭義結金蘭的姐妹。
千凝恨夢曉,因為他毀了她弟弟的一生。
若不是她的夫君及時趕到,將汐月救回,只怕汐月早已自毀神魄,灰飛煙滅。
千凝同樣因為瀾夭而憎恨夢曉,枉她姐妹一往情深,卻得到這般結局。
“因為我沒有做過。”夢曉緊接著說道。
千凝眼眸里劃過一絲錯愕,為何這個男子死到臨頭還這般高高在上的姿態,他的溫柔和他的氣度,像極了一個人——他的母妃,上一屆的天神。
“你!你如何解釋汐月好端端的在圣女宮,卻被送到了冥界上官盈盈處?”二長老語氣沉重的問道,他的神色森嚴。
“為什么過了三百年你才來問我?倘若我說,他自己去的呢?”夢曉不徐不慢的說道,他卷翹的長睫好似蒲扇,打下一片陰影。
“你休得胡言亂語!汐月怎么會自己去?”千凝憤恨的說道,她的眼眸里滿是怒火。
若不是汐月救回來昏睡了許久,適才醒來,她也不會等到如今才來揭發夢曉的惡行。
“我也不再辯駁了。”夢曉溫柔的笑著,他從梨花雕木榻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步履輕快的走下臺階,他越靠近,屬于他身上的桃花香氣越濃郁。
他揮動著羽扇,姿態優雅。
“既然你認罪,那么夢曉,從今日起你將被關在水牢之中,生生世世。”二長老鼻子里散發著粗氣,語氣平緩的說道。
“好。”夢曉并不解釋,他磊落的看著一旁等候良久的神兵,語氣不變的說道:“帶路吧。”
仿佛這不過是去外面賞一賞花,看一看景致。
“那神后怎么辦?”
“天神受到處罰,神后作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接受懲罰。”
“就是,誰知道神后昏迷是不是為了逃脫去冰牢的酷刑。”
一旁的其他神議論紛紛,畢竟夢曉勾結冥界,瀾夭作為夢曉的妻,當初受到何等殊榮,如今就應當承擔同等的責任。
千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夢曉,果然如她所料。
夢曉神色未變,既沒有為瀾夭辯駁,也沒有半點的惱怒。
根本不像當初他在婚禮上,那般的呵護著她。
“瀾夭昏迷三百年,外面的五位上仙皆能證實,瀾夭連魂魄都不在了,她如何能知曉夢曉干的事情?況且瀾夭的神后印章都擺在夢曉的宮殿里,夢曉何曾去看過她?”千凝站了出來,為瀾夭發聲。
她的聲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傳遍了大殿內外。
“可是,千凝女神,天神和神后之間的感情破裂都是傳言,誰知道是不是天神故意為之。”躲在暗處的一個小神忍不住出聲了。
“我們作為神,應該心懷六界,而不是惡意揣測他人!愛一個人如何能忍著三百年不去見面?而且鳳凰一族到如今都掛滿白綾,就算夢曉在演戲,瀾夭在演戲,其他的族人如何演戲?”
千凝呵斥道,她因為憤怒身體顫抖著,裙擺微微晃動,整個人看起來泛著寒冷。
其他神瞧見千凝女神發怒的模樣,大抵也就信了幾分。
畢竟千凝一直都是十分公正的一個人,倘若她選擇袒護的對象,那么必然就是不會出問題。
“將他帶下去。”千凝看向神兵,神兵立馬順從的走到夢曉的面前。
他們態度柔和的說道:“請。”
“好的。”夢曉頷首,跟著走了出去,自始至終都無任何的反抗。
他的背挺得筆直,所過之處,滿地桃花香。
其他幾人看到夢曉從大殿內被押著出來,并沒有神兵去抓瀾夭,他們微微的松了口氣。
“夢曉。”花百歲見夢曉將要擦肩而過,他連忙伸出手抓住了夢曉的袍子。
“怎么了?叔叔。”夢曉笑的很是溫柔,他的態度謙和的一如既往。
“你何時歸來?”花百歲急忙追問道。
“了無歸期。”夢曉落下這句話,便輕輕的扯開袖袍,邁開步子隨著神兵一同離開了,他粉色的長袍紛飛,整個人看起來飄飄欲仙。
季玄笙一看瀾夭沒事,他立馬又揚起甜甜的笑容,討好的看著倉顏,“你這水母能不能借我養一段時間。”
“不能。”倉顏想也沒想,便開口拒絕了。
“······”季玄笙瞥了瞥嘴巴,淚眼汪汪。
“哎呀,既然我們幾個難得聚在一起,要不去喝一杯?”鳳卿風風火火的說道。
他們幾個,因為瀾夭相熟,因為瀾夭沉睡了三百年,時不時聚一聚,看看瀾夭,關系也逐漸好了起來。
風卿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光澤流動,他露出閃亮的八顆牙齒,一臉的喜悅。
“好,那聚一聚。”一向高傲的花百歲,難得同意了鳳卿的要求。
“那走,去蛇族境域。”鳳卿一把攬過花百歲的肩膀,哼著小曲兒先一步走了。
那架勢,倒是比墨白這個主人公還要熟稔了幾分。
墨白淺笑,也不計較,跟著眾人一同回到了自家地盤。
幾人興高采烈的來到瀾夭沉睡的大殿外,就著滿地的梨花席地而坐。
鳳卿高聲呼喊道:“你快些喚人準備酒食。”
“嗯。”墨白那雙平靜的雙瞳淡淡的撇下,轉身離開了。
倉顏見大伙兒是當真的高興,大抵猜得出他們去神界之前已經來看過瀾夭了,而他此番前去水域,已經許久未歸,有些思念她了。
他二話沒說便帶著魚缸,一同走入了大殿內。
大殿內,那舒適柔軟的床榻上,一個絕色的美人靜靜的躺在那里。
她恬靜的好像冰山上盛開的雪蓮,令四周的景物都黯然失色。
“哇。”嵐嵐隨著倉顏的靠近,一點點看清了躺在床榻上女子的面容。
這樣的絕色,比畫卷上的更是美上幾分,倘若她睜開了雙眼,只怕六界第一美人,非她莫屬吧。
這是一種無法用筆墨形容的美貌。
“夭夭,我來看你了。”倉顏坐在床榻邊上,他的指尖抬起,撫上了她的睫毛,流連忘返。
他的眼眸里,是無盡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