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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雅利奇睜眼四爺早就走了。
她在暖呼呼的被子里滾了滾,被子里還有四爺身上的氣味,淡淡的。
雅利奇不用看都知道她裹著的是四爺的被子。
四爺最近總這樣,把她拉進自己被子里,她的被子就一邊歇著。
或者有時候四爺覺得冷了,就把她的拉著在上面,反正總是與他一個被子睡。
雅利奇嘴角勾了勾叫人:“誰在呢?”
鈴蘭忙道:“主子醒了,奴才在呢。”
她一掀開帳子,雅利奇就感覺到了冷。
“沒下雪了吧?”
“回主子的話,沒下了,不過今兒很冷。”鈴蘭說話間,屋里奴才們就都動起來了。
雅利奇穿好衣裳下地:“二格格如何了?主子爺是什么時候走的?”
“回主子的話,二格格那邊,宋格格傳話,說昨兒個半夜里還是燒了,不過沒那么嚴重。今日一早是好多了的,這會子還沒來說。”鈴蘭一邊伺候她一邊解釋:“主子爺走了有一個時辰了。”
雅利奇嗯了一下:“先伺候我用膳吧,一會你們派人去宋氏那看看。”
雅利奇坐下來先喝了水,看了看外頭,已經是清理干凈了。
院子里頭雪都運出去了,南邊墻根兒底下還堆了個雪人呢。
鼻子用玉米棒子插著。是那種將玉米都拿掉之后的棒子。紅彤彤的,瞧著滑稽的很。
眼睛是用炭塊安著的,頭頂上還不知道哪里找來一個草帽。
雅利奇瞧著就笑了:“這雪人誰堆的?手藝不錯呢。”
“回主子的話,是葛旺,早上鏟雪,他不吭不哈的就去堆了一個。”丁香道。
雅利奇笑起來:“行,他這手藝就是好,會養花,會養魚,能養鳥,如今還能堆雪人。”
“他要是知道主子您夸他,要笑壞了。”鈴蘭道。
雅利奇就不說了,也不能因為這個賞賜,不然回頭太監們要鬧了。
四爺這頭,不動聲色的看著賬冊。
他心里很清楚,手里的賬冊絕對是有問題的。
他還沒天真到知道自己是個皇子貝勒,就能被鄭重其事對待。
倒不是說專門把有問題的賬冊給他看。
而是這戶部賬冊本就這樣,他能看的只有這個。
這些東西,只怕是皇阿瑪也不能切實的見到最真實的。
倒不是說戶部官員敢欺上瞞下,而是說他們有時候不得不隱瞞一二。
可饒是看的有問題,四爺還是覺得手緊。
這一年,北方黃河決口,南方卻是到處大旱。
雖然不至于餓殍遍野,可糧食減產是一定的。
皇阿瑪那邊,早就有要繼續打蒙古的跡象,畢竟那葛爾丹還活著。
可不管是打還是抓,兵馬一動,糧草就要跟上。
可戶部這賬冊明明白白說明了一件事,沒有多余的糧草。
糧草都不足,稅銀自然也是不足的。
四爺還沒有主動要求看稅銀的賬冊,他也不想沾染這些。
可想也知道,糧食都減產了,稅銀又能多好呢?
何況,每年的稅銀用途不少。
比如今年,皇阿瑪南下以及去蒙古草原,這來回,用了多少銀子?
好年景的話,一年的稅銀三成。就如今年,怕是去了一半吧?
出門在外,皇上還是要有皇上的派頭,吃穿用度都是特供的。很多東西不比在宮里時候方便,就要加急運送。
一來一回,就好比每日里的飲食用度,就每天都有人在運送。
雖然皇阿瑪可能根本沒有吃沒有碰,但是該有的東西,卻是不能少的。
四爺合上賬冊,面上絲毫不變,心里卻是嘆氣。
大清朝明明鼎盛,可這戶部的銀子卻不充足。
他又想,今年皇阿瑪是一定要去蒙古這一趟的,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省錢。
排場一定要足。
可擺排場,擺的都是銀子。
四爺深吸一口氣:“拿走吧。”
蘇培盛將賬冊遞給了戶部的一個官員。
那人見四爺沒話說,也就賠笑走了。
心想這四貝勒倒是什么都不多話,這來了戶部也幾年了,不知道看懂多少呢。
看懂多少他們是不知道,因為第二天,四爺就被叫走了。
康熙爺在乾清宮里見四爺和三爺。
“今兒個叫你們來,是有個事。”康熙爺笑道。
兩個人忙問什么事。
“眼看就過年了,來年一年里,你們兩個得幫著你們弟弟。”康熙爺笑了笑:“先前老七老八不是搬出去了么。不過他們兩個府邸還差點。后年里,老十都要大婚了,前面幾個也不好空著。都要大婚。都要大婚了,爵位該有就該有。老七老八就都給個貝勒吧。老九和老十還小,大婚是要大婚的,爵位就先不管。”
康熙爺說到這里,看了看三爺四爺。
三爺忙道:“回皇阿瑪,兒子跟老四一定辦好。”
四爺也道:“之前七弟一直沒出去,這爵位沒有也是可以。可要大婚了,沒有的確不好看。八弟這幾年一直辦差,也該是個貝勒了。”
“嗯,老七老八那簡單,府邸本來就不小,該有的地方修理修理就是了。主要是老九老十的府邸要好好修建。免得到時候沒得住。”康熙爺滿意:“老四你在戶部也有年頭了,如今這件事交給你,你跟內務府里的人打交道去吧。”
“老三你是個讀書人,這細致地方,就幫著你四弟就是了。”康熙爺笑道。
兩個人應了是,四爺猶豫了一下道:“那日后兒臣就去內務府里盯著,戶部的差事……”
“戶部是戶部,你還年輕好好學著吧。戶部學到多少是你的本事。內務府里倒是不用你坐鎮。只管蓋房子的事就是了。”康熙爺笑道。
三爺也忙道:“那兒臣也不敢耽誤差事。”
康熙爺笑了笑:“好了,有日子沒去后宮了吧?去看看你們額娘去吧。”
兩個人應了一聲就告退出去了。
走遠了,三爺道:“咱們拿貝勒,得上戰場……”
后頭的話沒說。
四爺也沒接話,笑道:“那弟弟先走一步。”
兩個人就在交泰殿外頭分開走。
三爺見他不接話,也不說了,拱手與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都知道,這是沒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