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里,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阿哥家的長女,那位七八月里才送去蒙古的郡主沒了。
那孩子這個年都沒過去,也就是十三歲的孩子。
雅利奇聽說的時候嘆了一聲:“雖說是罪人的孩子,可這蒙古人也實在是……”
“哎,也是苦命的孩子。”原本直郡王家的長女,那是很得寵的一位格格了。
京城里格格多的是,可六七歲就能有自己的別院的格格可沒幾個。
四爺寵三格格,也是府里寵的不像話,完全沒有叫她到外頭去得寵的意思。
倒也可以說,這是兩種寵法。
不過,如今大阿哥家的郡主沒了,眾人難免想起過去她是如何得寵的。
少不得要感慨一番。
要是與大阿哥不和睦的,如今多數……都恨他。
少不得也要說一句這位郡主活該的話了。
其實就算是四爺,也不會不恨大阿哥。
雖然是他促成了康熙爺早逝,要是對比歷史,康熙爺早逝了十幾年,可是那又如何?
畢竟是他害了四爺的皇阿瑪。
能夠不清算他就算是寬容了。
畢竟就算是先帝爺,也不肯原諒他的。
這可跟先太子那樣的不一樣,先太子有多少冤屈,那是很多人知道的。
可大阿哥,實打實就是謀逆。
“罷了,這事就別說了,也叫人小心別叫弘昱知道吧。”雅利奇道。
“這……只怕是瞞不住。阿哥所里只怕是傳開了。”許嬤嬤道。
“那就叫他們別說是誰,說是安郡主,多半他也不懂。”雅利奇道。
許嬤嬤覺得肯定是懂了,不過還是應了。
其實誰在乎啊,死了就死了,她們只能感慨一下,這孩子還這么小就沒了,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生死無常。
褆在府里,自然也知道了。
四爺并不叫人瞞著他消息,只要是能知道的,都叫他知道。
比如他的二阿哥被抱去了太貴妃那,比如他的弘昱時常來景仁宮。
所以這一次,他的長女過世了,也一樣叫人來告訴他。
褆木呆呆的聽著。
來報信的太監道:“皇上已經下旨,接了郡主回來安葬。到時候就埋在先王妃的墓跟前,也算是母子團聚了。”
褆張嘴又閉嘴,半晌跪下:“謝主隆恩。”
這時候的人,講究生前死后。
他已經是沒什么能做的了,可女兒人都死了,要是能回來安葬,也算是……叫她落葉歸根吧。
他跪在地上,伏地半晌不起來。
太監也尷尬:“您還是起來吧。”
褆這才慢慢起身:“我……感激皇上的恩典。”
“弘昱小爺和長壽小爺都好。您就放心吧。”太監還算厚道,說完拱手就走了。
這地方來傳話,那是什么都不用想的。
褆慢慢走回去坐下,腦子里木木的,他想著小兒子叫長壽啊?也挺好的。
不用跟著弘昱這一輩排序了,就這么叫長壽吧,只要好生長大就好了。
他覺得冷,也覺得困,就進了內室躺下來。
他的大格格就這么沒了,他最疼愛的女兒,第一個孩子,就這么沒了。
他想到了,可是沒想到這么快,才幾個月呀。
然后,他的腦子里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四爺在乾清宮里也是發火了的。
“以后不許給他們部落任何一個大清女子。給朕遲早找個錯處叫他去死。”四爺冷哼。
雖說安郡主已經是罪人的孩子了,可那也是他們愛新覺羅氏的孩子。
皇阿瑪恨,可以,折磨可以,可是蒙古人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叫她死了,那就不行!
雖然也可能是安郡主自己身子不成,打擊太大去了也未可知。但是四爺一樣將賬記在蒙古人的頭上了。
叫那孩子回來安葬,就是往蒙古人臉上打一巴掌。
四爺可不是康熙爺那種做派,嫁出去的孩子就不管了。
死了還再給一個。
這個部落的王爺以后休想再娶大清的格格了。日后除非是換了一個王爺。
并且,日后去蒙古的公主不能小于十八。
哪有把十三四的孩子送去蒙古的?那不是不叫她們活了?
“給朕擬旨,賞溫恪公主金如意一對,點翠頭面一套,布匹十二匹。穿朕的旨意,除服之后,朕去蒙古,希望溫恪公主能夠接駕。”
擬旨太監忙寫著,不多時旨意就發出去了。
臣子們聽了,都明白這言下之意。那就是不許蒙古人磋磨死溫恪公主啊。
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
溫恪公主便是十三爺那個排行十三格格的妹妹,七月里與安郡主一起送去蒙古的。下嫁倉津的那一位格格。
十三爺聽了圣旨,當時就跪在了上書房外頭朝著乾清宮磕頭:“皇兄大恩,臣弟感激不盡!”
不管怎么說,四爺這旨意下了,蒙古人總不敢輕易折磨死溫恪公主了。
再怎么說,溫恪公主也是有人看重的。
除非她自己身子不成。可就算是不成,聽著還有人念著,也總歸是心寬的。
如此一來,也叫宮里還僅有的兩位康熙爺的公主們安心。
如今還有的就是十四格格,出自袁太貴人,以及另一位與十三爺同母的格格,便是十五格格了。
這兩位肯定是要去蒙古的,但是四爺也不會放著不管就是了。
四爺這個圣旨,不管怎么說都是收獲了一波人心的。
至少十三爺就死心塌地了。
雖說四爺已經是皇帝了,死心不死心的,也無所謂。
可是人嘛,都是得道多助,誰也不希望自己活的像個光桿司令。
晚間雅利奇來,就抱著四爺笑:“我們家皇上真可愛。”
四爺無語的捏她臉:“怎么說話呢。哄四阿哥呢?”
“呸,那熊孩子才不可愛,還是我們敬愛皇上最可愛。”雅利奇繼續蹭蹭蹭。
可惜肚子太大了,也是蹭不成個樣子。
四爺好笑的扶著她慢慢坐下來:“四阿哥怎么就不可愛了?朕看著可愛的很。你就是要求多。”
“哦,感情不是他做妖的時候了?”雅利奇可記得,前幾天那孩子暗戳戳的把四爺的荷包拽下來了。
重點是,他非要太監給掛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