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哈齊,說,是怎么想的?”奇里板著臉。
奇里對晚輩一向是很好的,有富勒琿和孟氏,他都鮮少管孫子們的事。
尤其是他也不是個盼著孩子如何成才的人,所以一般都不會說什么。
這回還是第一次對長孫這么嚴肅。
扎拉哈齊渾身疼的厲害,又跪下:“瑪法,孫兒不知做錯了什么。”
“我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富勒琿氣的罵他。
“好了。”奇里拍桌子:“我也不說做了什么。今兒起,給我記住什么不許做。這不難吧?”
“是,孫兒都聽瑪法的。”扎拉哈齊點頭。
“咱們烏蘇里氏人少,來去也就這么幾個。大姑姑在宮里,我管不了。小姑姑那也不用我管。我能管的就是們父子。男孩子怎么都好。以后想好就自己掙。秀春,繪春的婚事,是要叫我點頭。當然宮里娘娘也是要點了頭這才算數。”
“秀春,繪春,還是們兄弟幾個都是一樣。都不要想著往上走。們幾個都不用指望著與皇室結親。就算是娘娘愿意,我也是不同意的。趁早收起們這些個小心思。烏蘇里氏沒那個本事。”
“家里有今日,靠的是娘娘,我也好,們阿瑪也好,都是沒本事的人。能有今日便知足了。們不知足,盡管等著我們都咽了氣再去折騰。”
“不過我有話在先,要是們折騰過了頭,毀了秀春和繪春的名聲,我親自動們。”奇里哼道。
“是,瑪法。”扎拉哈齊現在全明白了。
阿瑪的妹子是娘娘,他們一家子受益無窮,那他自己有姐妹,當然也想這樣了。
別說是側福晉了,要是能叫姐姐做了太子爺的太子妃多好啊!
可現下他也不敢想了。
心里又恨恨,誰這么多嘴!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姑母沒這個心思的,可這也太直接了。
叫阿瑪這一頓打,他都沒受過這罪。
“好了,還不帶回去看看,打壞了沒?”奇里問。
“回瑪法,孫兒沒事。”扎拉哈齊一瘸一拐的。
孟氏瞧著心疼,也不敢上前,忙叫丫頭們扶著走了。
“公爹不要生氣,他日后定是不敢了。”孟氏道。
“好了,我不至于生氣,只是定然是要好好說他。我說的也不是假話,我和富勒琿是什么樣子,我們清楚,娘娘清楚。們估計,秀春,繪春能做太子爺的人么?真要是做了,那什么扶著?有親姑姑看顧,不管嫁給誰家都得供著他們。可進了皇家呢?”
奇里是個為孩子想的人,女兒如是,孫女也如是。
所以他的概念里,首先是子弟們過的好,他們府里如何,實在不重要。
“是,媳婦受教了。”孟氏忙道。
“好了,們也歇著吧,驚天動地的。回去也安慰安慰秀春,別叫那孩子嚇著。”奇里起身。
舒魯氏扶了一把。
“恭送阿瑪。”
出了這邊,奇里嘆氣:“作死的東西們。我這老了老了不省心。”
“多大個事,公爺還應了娘娘出去走走呢,怎么就老了?橫豎就這么幾個孩子,哪有管不住的?”舒魯氏笑道。
“扎拉哈齊有點心思我能理解,誰還不想往上走,可他也一樣,沒有那個本事。家里孟氏有些成算,可扎拉哈齊也沒隨了孟氏。想多了也沒好事。”
“說起來,他舅爺家里的閨女倒是這一屆都要選秀的。”舒魯氏道:“那兩個姑娘年年來咱們這,公爺也見過吧,樣貌是沒的說。孟家也不愧是書香門第。教的極好,規矩又活潑的。”
“說不準,能有個好前程呢。”舒魯氏道。
“哎,這話就說到了點子上了!”奇里笑起來:“孟家別看是文臣,正經能扶起來!我是不成,我那兒子孫子也不成。孟家日后要是成啊,也是好事。有太子爺在,他們也不敢站在別處。他們家的丫頭要是能進了太子爺的后院,那倒是好事了。”
“那我瞧著,這兩個小的怕是有機會,雖說一個是庶出的,但是也一樣的規矩不錯。今年都是十二歲,跟太子爺一樣大。等十四選秀,正好了。”舒魯氏笑道。
“下一屆,太子爺不一定大婚,不過選個格格也可能。”孟家也不是官職很高的人家。
又是漢軍旗,所以就算是能進去,也沒高位。
“這也是我琢磨,娘娘看的遠著呢。”舒魯氏笑道:“不過要是孟家的丫頭沒進宮,選給大哥兒做個嫡妻不是也好?”
“嗯,親上加親也是好事。”奇里點點頭,不過這都還早,兩年后的事了。
扎拉哈齊晚間時候才見著額娘孟氏。
“額娘。”他一起身就疼的呲牙咧嘴的。
富勒琿下了狠手,倒也避開了容易打壞的地方,所以他是滿身的紅痕,但是也不至于傷得太重。
上了藥趴著,后背最嚴重了。
“趴著吧。疼的厲害?”孟氏坐在床頭:“額娘瞧瞧。”
“別別,我都多大了,您可別看了。”扎拉哈齊忙擺手。
“夫人放心,不礙事了。”一邊的丫頭忙道。
“嗯,們出去吧。我有話跟他說。”孟氏道。
那丫頭幾個都忙應了出去了。
屋里剩下娘倆,扎拉哈齊小聲抱怨:“阿瑪也太狠了些。”
“阿瑪這一輩,就娘娘一個親妹子。小時候家里窮,他們父子三個相依為命過了許多年。自然是最親近不過的。”
孟氏嘆氣:“娘娘當年進了四貝勒府,我進了烏蘇里氏。那會子家里還不寬裕,公爹給阿瑪娶媳婦都要借錢,但是還是要湊了銀子想法子給姑姑送去。”
“別說是進了皇子后院里的閨女,便是跟了再不好的男人,哪家爹娘這么好?時時刻刻惦記著,逢年過節,都想著她過的好不好。”
“姑姑是個有福的人,府里沒幾年就出頭了,做了側福晉,生了孩子。這才叫家里也好過起來。阿瑪和瑪法才有了正經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