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周五的兩章~)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江非被門鈴聲吵醒。
為了盡快回到以往的生活節奏,江非昨夜在畫室熬到了今日凌晨四五點才睡。
穿著拖鞋一路呵欠連天的來到客廳,透過貓眼看清門外所站的人之后,江非瞬間清醒了過來。
是傅勛。
江非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傅勛這個時候來做什么,他低頭扯了扯身上凌亂的睡衣,又迅速抬手抓了抓自己蓬亂的頭發。
江非想先回房間換衣服,但門鈴聲一直響個不停,便一咬牙將門打開了。
看到很明顯是剛睡醒的江非,傅勛也是一愣,“你才起?”
江非有些窘迫,尷尬的笑笑,“昨....昨晚睡的太遲了,傅總您請進,我去換身衣服。”
江非將門完全打開,然后轉身快步走向臥室。
看著江非急促的背影,傅勛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傅勛走了進去,再次打量起江非的這間小公寓,和上次簡單的掃視不同,這回是帶著點觀察的意味。
這是間一覽無遺的小公寓,所有房間的面積加起來不過一百平,看慣了寬闊敞亮的空間,這里給傅勛的第一印象就是狹小,客廳和陽臺的面積加起來還沒有他別墅的一間衛生間大小,廚房洗手間及一間小客房,仿佛每一個房間的空間都被最大程度的壓縮。
主臥的房門緊閉著,江非此刻應該在里面換衣服,與主臥相鄰的那間房的房門也緊閉著,傅勛猜那要么是間儲物房,要么是另一間小客房,反正以江非的性子和生活環境,絕對沒有添間書房的雅致....
傅勛也沒有過去仔細查看,他簡單的看了眼廚房衛生間和小客房的構造后,便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而后看到墻角的貓爬架,但沒有看到上次見著的那只橘色肥貓,也只是疑惑的皺了皺眉。
江非很快便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了,然后又快速走進衛生間捯飭了一會兒,洗漱好之后才來到客廳。
江非先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傅勛面前,然后才在離傅勛所坐位置偏遠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
“不好意思傅總,讓您久等了。”江非一臉真誠道,“請問您來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雖說江非現在對傅勛沒前兩次見面那么膽戰心驚,但自卑與社恐令江非對傅勛的距離感還是有的。
傅勛早已經不是和他同一個等級的存在了,過去的種種已不配再拿出來重新回味,有些酸澀的往事和感情就應該永遠被爛死在肚子里。
傅勛感覺到江非在自己和他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他那看似誠懇的謙卑,其實就是拒之千里。
“嚴格意義上來說,你是我親人。”傅勛破天荒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來我親人這里,需要理由?”
江非被傅勛那句“親人”嚇到了,他看著傅勛臉上的笑容,心口莫名抽了兩下,隨之迅速撇開視線,強擠著笑道,“傅...傅總別開玩笑了。”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開玩笑?”傅勛靠著沙發,兩腿修長的腿交疊,目光溫和的看著雙手緊攥在膝上的江非,“我少時在江家生活的那段時光,你忘了嗎?”
江非沉默了許久才道,“可那段時光.....你生活并不是..很好,我對你做的那些,按道理來說,你應該很....很討厭我才對。”
“你覺得我會把十年前的恩怨記到現在?”
江非沒有說話。
“你對我和傅南做的,或是我后來對江家做的,那么多年過去了,你確定要跟我重新清算嗎?”
“怎么會?”江非脫口道,“現在我的生活已經平靜下來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我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過去無論誰錯的多誰錯的少,我都希望所有人都能放下,好好生活就好了,都不要再折騰了...”
聽到江非說自己的生活在慢慢好起來,傅勛眼底閃過一瞬的異樣,因為他看到的,是江非現下生活的種種窘境和艱難,他不知道江非口中“好”指的是什么,難不成是降低了“好”的標準?
“既然都放下了,那你就更不該把我當外人。”傅勛輕聲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叫我一聲哥。”
傅勛面無表情或者冷臉的時候,會給人一種陰冷詭異的壓迫感,但當他眉眼間透露出一絲溫和的柔情時,整個人又會瞬間給人一種穩重扎厚的信賴感。
江非看了眼傅勛溫和的面容,又迅速撇開視線,兩只手在膝蓋搓揉了許久也沒能從喉嚨里蹦出一個字來。
“如果實在叫不出口就算了。”傅勛無奈的笑了一聲,“但也不能一直叫傅總,我跟你的關系畢竟和別人不同,想來想去,你還是直接叫我傅勛吧。”
“我...”
“我不想被你當危險分子一樣戒備著。”傅勛目色深沉道,“即便我是很多人眼里的危險分子,我也希望自己在你這里,是個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江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心太軟了,才會在傅勛的這段話里聽出傅勛內心深處的酸楚與孤獨,莫名就生出一陣陣的同情來。
想到這里江非只覺得自己可笑,像他和傅勛的這兩種身份,要同情,也該是他江非被同情。
“那....那就傅勛吧。”江非牽動嘴角極力自然的笑道,雖然在這樣懸殊的身份前直接叫全名也有些別扭,但也比叫哥更自然一些。
這時,傅勛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起的白紙,傾身順著光滑的茶幾桌面推到了江非的面前,輕聲道,“這是我從趙長松那里拿到的,給你。”
“這是....”江非一臉疑惑的拿到那張紙,打開一看不禁一愣,“欠...欠條?”
這是他那日被趙長松的助理威逼寫下的三百萬欠條。
“錢我已經幫你還了。”傅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