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的母親被琴師的琴音所吸引,更對他俊逸的氣質著迷,很快便深深地愛上了他。她每天去聽他彈琴,向他討教琴技,漸漸相熟之后,更是帶他在東昭四處游玩,而琴師也喜歡上了這個天真爛漫的姑娘。
終于有一天,二人互訴衷腸,迅速墜入了愛河。
然而這件事被若瑤的外祖父溫老爺知道了,他大發雷霆,溫家的千金嫡女怎么可以跟一個琴師在一起?那些宮里彈琴的琴師他尚且覺得是供人取樂的工具,何況這琴師還在大街上奏琴賺盤纏,在他眼中根本上不得臺面。
然而若瑤的母親也倔強的不肯放棄,就算被溫老爺關起來斷食也不屈服,若瑤的外祖母實在是看不下去,偷偷的放女兒溜走,于是她和琴師私奔了。
二人逃到了南蒼國,這里的民風淳樸又融合,且不會輕易被若瑤的外祖父找到,于是很快他們就南蒼國的一個小村莊里扎下了根。
然而若瑤的父親注定是愛漂泊的,沒過多久他已無法忍受這種過于安定規律的生活,他想去像以前一樣游歷、采風,如今這般度日,只覺自己的琴技都開始變得腐朽無趣。
終于有一天他留信離開,信上說他去別國采風,待有了靈感便會回來。
若瑤的母親這天一早覺得不舒服便自己去看了大夫,大夫診了脈后恭喜道:“你有喜了。”她激動地立即趕回家想要告訴自己的夫君,然而家里等待她的卻是一封冰涼的信。
她讀了信后出門瘋狂的四處尋他卻皆是無果,最后只得接受這個事實,她告訴自己不能亂想,更不能胡跑,因為自己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骨肉,她要把孩子平安健康地生下來,等他回來。
就這樣,若瑤的母親日日盼望著琴師歸來,獨自挺著肚子熬了八個多月,最終卻等來了一個陌生人,那人將她的夫君從不離手的一把古琴放在她面前,告知她琴師已經客死異鄉。
聽聞這個噩耗,她抱著丈夫的古琴痛苦不已,不一會她的腹部一陣劇痛,直至感覺到一股溫熱順著自己的腿部流下,看著被染紅的裙擺,才知事情不妙,她跌坐在門口,拼命向外面呼救。住在隔壁的孫大娘聞聲趕緊過來,見狀便知她將早產,把她扶上床,又讓人喊來幾個村中有經驗的婦人一起來幫忙接生。
由于心中痛苦絕望加之早產,若瑤之母生產時慘痛異常,生下若瑤后便已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死死地拉著大娘的手:“孫大娘,求您……幫我照顧這孩子……她的名字叫……若瑤……”道出名字之后,若瑤的母親便斷了氣。
孫大娘與村里其他人一起安葬了若瑤的母親,將若瑤抱回了家。然而孫大娘家里亦十分拮據,自己養著幾個孩子已是十分吃力,更沒辦法再負擔一個孩子,無奈之下只好把她送走。思量決定,送去道觀,那里的道姑們仁慈心慧,定能照顧好她。若瑤之母生前給若瑤打造了一把小銀鎖,大娘找匠人刻上了“若瑤”二字,為她戴在了脖子上。除此之外,大娘還想著找一些什么東西給若瑤帶上,長大也好留個念想,打開柜子便看到了那把古琴,大娘自然不知道自然不知道這把上古名琴的名堂和來歷,但既然是若瑤父親留下的遺物,便包好一并放在了若瑤的身邊。
過了十多年,若瑤的外祖父年事已高,終于想通,原諒了女兒。多方打聽到若瑤的母親應是在南蒼國,于是派人想要接她夫妻倆回東昭,然而到了南蒼幾經輾轉,才找到了當年孫大娘的家,這才得知自己的女兒和琴師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但兩人誕有一女,尚在人世。溫老爺子懊悔悲痛之下病倒在了床上,見到夫君如此,同樣心痛的溫老夫人決定來尋找外孫女。
“孩子,跟我回東昭去吧,外祖母和外祖父沒有好好照顧你的母親,讓我們在日后好好照顧你吧,我可憐的孩子。”提起死去的女兒,老夫人不禁眼淚婆娑。
曾無數次夢想自己也能夠有家人的若瑤,這一次卻遲疑了。她回想這些年來跟衛懸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昨天他對自己說的話,眼前的人是她的親人沒錯,可衛懸這些年來亦早已是自己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她怎么舍得離開他……
衛懸知道了若瑤的外祖母來尋她一事,他來到道觀,看到那名老夫人緊緊拉著若瑤的手,他默默的地下了頭,不敢再多看那場景一眼,心中只有一個聲音:自己馬上就要失去若瑤了。
不知過了多久,若瑤發覺了衛懸的到來,她跑過來牽起了衛懸的手告訴他:“懸,我想好了,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那一刻衛懸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緊緊地抱住若瑤,仿佛失而復得的一件寶物,他再也不愿松開手。
可這一晚躺在床上的他,眼前突然浮現出若瑤曾經渴望尋找到親人時失落的眼神,若瑤這么多年多么想有一個溫暖的家,有父母的疼愛,他都了解,現在為了自己,若瑤就要放棄若唾手可得的家庭嗎?
想起那名衣著體面、談吐優雅的老婦人,再想想自己并不寬裕的家境,“若讓她留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能給她什么呢?”
掙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衛懸又找到若瑤,“你跟著你外祖母回東昭吧。”
若瑤不明白為什么一晚上衛懸的態度會轉變的如此之快,她詫異的看著衛懸:“懸,你……”。
“我要跟著師父潛心修煉,師父說我極有資質成為下一任諸星殿的守護者,若你在的話,我根本無心練功,你簡直就是一個累贅。那天對你說的話不過是因為同情你,你……忘掉吧。”衛懸言語冷漠,他不顧若瑤的表情,決絕的轉身離開。
其實衛懸是怕多看若瑤的眼神哪怕一眼,他都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