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結束你吧,東陵巽!
“轟隆隆……”
晦暗的天空一道驚雷,幾乎同一瞬間,二人凌空一躍,相向而沖。
迷蒙的風沙之中,一人通身玄墨,面戴冷銀面具,如同來自修羅地獄的死神;而另一人身穿耀金獵甲,面戴軟金面護,仿佛圣域的天神。
此時的莫衍不再如同之前對待蘇彥時步步退讓閃避,而是招招刁鉆,意在取命。
東陵巽以力破力,亦沒有輕易留給莫衍留下任何破綻。
然而沒過多久,莫衍便發覺了可乘之機——當初東陵巽接莫凝允母子回宮時對他們二人極盡寵愛,希望補償這么多年的缺失,恨不能以天下養,對于莫衍更是親自教導功夫。
雖說時日不長,但是天資聰穎的莫衍很快就領略到父皇功力的奧義和情隨,并以為己用,所以眼前東陵巽的招式與當年雖非完全一樣,但下意識的套路和動作,是莫衍無比熟悉的,甚至他可以預知到東陵巽下一刻的行動抉擇。
漸漸地,二人之間的對抗開始失去平衡,雖然尚未傷到彼此,但東陵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變得被動而劣勢。
終于,在捉到莫衍一個側身的空隙,東陵巽以劍直直刺向他的后腰處,卻不想這是莫衍故意露出的破綻,東陵巽的劍迫近莫衍身上將將一指距離時,被莫衍反手挑開劍身,同時順手將短刀劃向對方的雙眼。
東陵巽迅速后仰躲閃,盡管如此,莫衍鋒利的刀刃仍是劃在了東陵巽的金色護面上,下一刻那軟金護面被割破成兩半掉落在地,東陵巽下意識護住自己面頰,也正是此時,莫衍一記側踹狠狠地踢在東陵巽的胸口。
“噗……”未及反應的東陵巽翻倒在地,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莫衍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還手的余地,高舉短刀插向東陵巽的心口,“結束了,東陵巽。”
東陵巽掙扎著抓起手邊掉落的寶劍,抬頭正面迎上莫衍的目光,欲做最后一拼。
莫衍以壓倒性的速度和力度出刀,然而就在刀尖距離對方心口只差毫厘之時,那個人的面容在自己的眼中逐漸清晰,隨即莫衍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怎么是你?!”
卻說此時的巴莫圍場,已經徹底被東昭士兵圍堵起來。
原來司空少楊今日跟著太子去西苑時,收到他安插在獵苑里手下來報,南苑有異,原本他只是下令獵苑內侍衛去南苑查看,后來聽說皇上也去了南苑的方向,這才發覺情況不妙,于是他火速來到西苑,攔住剛剛入內的太子。
“阿翊!”
看到司空少楊到來,東陵翊本是不耐的,“你不護在父皇身邊,怎得跑這兒來了。”
然而知道南苑可能出事,且父皇可能也在那里,太子心下驚慌,即刻調轉馬頭,和司空少楊向南苑奔去。
在巴莫圍場里三層外三層的把守之下,依舊能有人混入,太子和司空少楊都意識到來者不善,十分棘手,而且很明顯,對方就是沖著皇上來的。
幸而在皇上尚未進入南苑之前,太子和司空少楊趕到了。
同皇上講明事態原委后,太子提出將計就計,讓皇上悄悄撤退,由太子扮成皇上進入南苑誘敵。
“不可!”皇上起初艷玲拒絕,“此刻尚不知對方是何人,統共有多少人藏于圍場,翊兒怎可一人入內,誰都不要入內,調兵再行進入便是。”
“父皇,能夠這樣悄無聲息地混入巴莫圍場,對方的來歷和目的絕不簡單,若大舉調兵入內,一旦打草驚蛇,對方消失了反而不好辦,不若兒臣入內引出敵人,方才少楊已經通知獵場侍圍住整獵苑,那時賊人便是插翅也難飛。”
司空少楊亦半跪在地,作揖請命:“皇上,臣已調兵前來南苑,皇上之安危關乎整個東昭,此地不宜久留,還請皇上即刻隨臣撤回!”
“父皇,快離開吧。”東陵翊也跪在了地上。
“這……”任何一個帝王,對于威脅到自己皇權和安危的人都不會有絲毫的姑息和容忍,終于,東陵巽妥協了。
皇上一面與太子互換獵袍,一面嚴詞叮囑:“翊兒,切記,引出賊人之后拖著便好,絕不可沖動與其動手!”
“兒臣遵命,父皇。”
換上了父皇的赤金獵甲,東陵翊沖進了南苑,雖說他答應了父皇絕不動手,但一想到那賊人是沖著自己崇敬仰慕的父皇而來,他便無法抑制滿腔怒火,當即決定,揪出那人將其碎尸萬段。
司空少楊護送皇上回到觀望臺后,皇上開口道:“少楊,朕這里無礙了,你快去南苑。”
“可是皇上……”非常時刻,雖說同樣擔心太子,但是司空少楊也是在不放心皇上,因為他并不知道對方的勢力究竟還潛藏了多少人,萬一已經滲透到觀望臺該當如何。
“朕說了這里無礙,這是命令!”皇上將司空少楊向外推,“快去相助翊兒,倘若他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問!”
司空少楊不再猶豫,回到了南苑入口。
“回稟統領大人,南苑已被徹底圍住,東、西兩個入口更是各布屬一隊人馬看守,同時臣已派三隊侍衛入內尋找太子殿下。”
“很好,其他人繼續在外面守著,我進去接引太子。”
司空少楊方一入內,正看到蘇彥的寶馬坐騎逆影飛奔而來。
“逆影怎會從南苑出來,難道……”蘇彥也定然也已進入南苑,而只有逆影獨自出來,看來里面情勢不簡單,蘇彥大約碰到麻煩了……
“怎么是你?!”
頃刻之間,莫衍經歷了從出乎意料到驚恐萬分,強行收回了幾乎要穿破獵甲,插入心口的短刀。他的身子也因強行收刀而徹底失去平衡,翻滾到了一邊去。
這大約是莫衍此生第一次,出刀之后竟然反悔。
因為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面前這身穿金龍獵袍的人并非自己的目標東陵巽,而是當今東昭的太子,也是自己曾經發誓要守護一世的弟弟,東陵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