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早,蘇婥聽得消息:慕云漪要搬離鎮國公府,住回她當初在上陵城御賜的公主府,于是她匆匆洗漱裝扮,便沖去秋桐館。
來到秋桐館門前,便看到慕云漪和容月正同下人們將屋內整理好的衣物家用,搬去院外的馬車上。
見蘇婥來了,慕云漪將手中的兩罐瑪瑙棋子放進馬車里,來到她邊上,“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我這兒正亂著,你留神別碰到了。”
蘇婥繃著嘴,一聲不吭地拉著慕云漪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怎么了,大清早就悶悶不樂的。”慕云漪看著蘇婥,滿臉的不開心。
終于,蘇婥這才開了口:“好端端的,干嘛要搬走,而且我竟然今早才知道這事兒!”
“我也是昨兒個午后才接到圣旨,皇上著人將當初在元錦巷的公主府修葺出來,現在重新賜予我為城中府邸,我既領了旨,為表感沐皇恩,自是要住進去的。”
“那,那也不必這么著急啊!”蘇婥仍舊噘著嘴。
“我想著原本我物件兒就不多,無需太費時間整理,何況如今許多人都知道我身在上陵城,總不好一直住在鎮國公府里,所以倒不如盡早搬去。”
蘇婥這下沒話說了,小聲嘟囔著:“可是你搬走了,我就不能每時每刻的來找你了。”
“都住元錦巷,不過是一個靠西,一個居東,來往方便的很,你若喜歡,去我那住上十天半月的也沒問題,又沒人攔著你。”
蘇婥卻是撇了撇嘴:“我才不去呢,反正至多兩個月,你便會回到我們鎮國公府的。”
“小妮子,又亂說。”慕云漪捏了捏蘇婥的鼻子。
“誰亂說了,我哥哥都已經,已經……”
“已經什么?”
蘇婥揚起小腦袋故作神秘地說道:“天氣不可泄露,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未至晌午,慕云漪便將秋桐館中的一切理好,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兩個馬車,還有許多是后來國公夫人和蘇婥強行加進去,讓她帶上的。
蘇彥親自將慕云漪一行人送到公主府,剛下馬車,慕云漪便看到了站在府門前的兩排人,最當中為首的,正是當初公主府的老管家,鄭一全,而旁邊,也都是熟悉的面孔:三喜、冬寶等等一應公主府當初的奴才婢女,幾乎都在。
“公主,您回來了,奴才們恭迎公主回府。”鄭一全領著眾人朝慕云漪中正的行了大禮。
慕云漪連忙上前扶起鄭一全道:“鄭伯,快請起。”又對旁邊的人說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你們該是知道本宮的規矩,不要動不動的便跪下行禮,都起來吧,讓本宮瞧瞧,你們可好?”
“公主。”鄭伯在一旁提醒道:“雖然不是新宅,可終究是重新修葺過的,開府的傳統咱可不能少。”說罷,拍了拍手。
三喜麻利的點燃了鞭炮,眾人看著那紅鞭上的火星一路蔓延,家丁小童們拍手叫好,婢女們則捂著耳朵,臉上卻也是笑面盈盈。
鞭炮燃盡,一旁的蘇彥對慕云漪道:“想來你們主仆還有許多話要講,我這便回營地去了,若有什么需要的,你隨時著人來找我便可。”
“好,多謝……”尚未說完,慕云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輕掩住嘴。
蘇彥無奈地笑道:“瞧瞧你又忘了,你我之間,永遠無需言謝。”
“好,待我這里一切都安置好了,便請你和小婥來府里用膳,讓你們嘗嘗鄭伯的手藝。”
“如此我便等著這一頓了。”
慕云漪向鄭伯他們介紹了容月,眾人便也向容月行禮問安,容月自然不適應這陣勢了,尷尬地沖大家點了點頭,便逃也似的拽著落霜陪她進了府里。
慕云連忙叮囑道:“今后見到容月,也一定不要這般興師動眾的行禮,否則你們若是嚇跑了我的好姐妹,我便要唯你們是問。”
鄭伯帶頭應允,便隨大伙一起擁著慕云漪進去去了。
“奴才知道公主不喜奢華也不喜繁復,并沒有將咱們公主府大動,只是修繕了破損的屋檐墻磚,更換了一些舊了桌柜,公主您看,這一切都和您當初走前沒有什么大不同。”
慕云漪環顧四周,確實如此,當初雖說在這公主府住了不到一年,可對于這里,她的感情卻是超過了泫音城的順親王府,當初與太子翊大婚當日被誣陷,慕云漪連夜逃命出城,躲避通緝,再也沒有回過這公主府,此刻看著,一切都還是舊時的模樣。
走過膳廳時,慕云漪說起:“過兩日備些好的魚肉果蔬,我想在府上招待蘇家兄妹。”
“公主,您有所不知,雖說府中大致皆已修好,但是這膳廳灶房還有些漆味,且零零碎碎的還有好些廚器沒添置夠,既然公主要待客,那必不能馬虎了,不若再等等,一切都置辦齊全了,再招待客人到府上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慕云漪總覺得是由于聽到自己要招待的是蘇家兄妹,鄭伯才有所推脫,又聯想起當初自己在公主府時,就隱隱約約能感覺得出,這鄭伯似乎對蘇彥很是抗拒,可照理來說他們不該有什么交集才是。
也或許是自己多想了,慕云漪點點頭道:“原是如此,那便按鄭伯所言,過些時候再請他們過來。”
“噫,聽聞孟公子也來了,怎得沒見他人呢?”鄭伯一轉話題,問起了孟漓。
慕云漪笑而不語,倒是旁邊的碧瀅先開了口:“鄭伯,你忘了,孟公子他最怕什么?”
鄭一全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孟公子最怕炮仗聲,老奴記得那年咱們府上守歲,孟公子便是因懼怕炮仗聲,早早兒地便躲出府,這回想必他也是知道開府必會燃炮仗,便沒跟著來罷。”
“是啊,晚些時候自會回來的,只是要你們替他收拾出一間院子了。”
“這不妨事,府里頭一應物件都是齊全現成的,孟公子來了找他喜歡的院子住進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