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話別后,郎浩中的隊伍里就只剩下了御劍門弟子、陌玉還有羅佑。
“咱們也走吧。”郎浩中對眾人說道。
經歷了這么多,眾人心里難免有點感懷傷秋,他們跟著郎浩中一路前行,氣氛有些沉悶,鮮少有人言語。
在臨近白金城的時候,陌玉帶著羅佑回了他的住處,其他人則跟著郎浩中回御劍門,他們沒有那種讓人瞬間移動的物件,所以只能是整個大部隊浩浩湯湯的趕路回去。
眾人風塵仆仆到了御劍門門口,巡守弟子紛紛對眾位親傳弟子見禮,郎浩中擺擺手,示意眾人不用多禮,又對守門弟子安排道:派人去稟報一聲,就說幸不辱命,我們組順利完成了歷練任務。
“是。”守衛領命,便一溜煙的跑了。
郎浩中帶著眾人進了大門,一路上,眾人自然聽到了很多議論,諸如近段時間丹宗和御劍門起過多次沖突,御劍門弟子免不了有所傷亡,兩個勢力看起來還是聯盟關系,其實已經暗流洶涌。
還有丹鋪現在如日中天,他們盛產的治愈丹藥療效特別好,丹藥等級越高治愈效果就越好,最最重要的是,這丹藥完全無法復制,很多中型城池的勢力和自認為造詣高深的藥師,在得到丹藥后,就拿回去夜以繼日研究,結果愣是什么都沒研究出來,只可惜丹鋪售賣的丹藥數量太少,供不應求。
現在很多中型城池的人怨聲載道,強烈呼吁丹鋪可以開到中型城池,而且很多中型城池的藥師也趕往小型城池免費幫丹鋪鎮場,只是為了能夠進入丹鋪,成為丹鋪的一份子。
另外,藏精殿和丹宗的關系也非常微妙,兩邊現在看起來還是友好相處的模式,但很多之前藏精殿會謙讓丹宗的事情,現在都在據理力爭,態度也不像之前一樣綿軟。
還有一直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鍛鑫商行,在丹宗未對其有任何招惹的情況下,竟然斷了丹宗的一味藥材供給,這味藥材在附近城池根本無法采買到,關鍵是這味藥材還是多種丹藥煉制所需要的輔助藥材,平日里,這種藥材泛濫并不缺少,可現在,真是讓丹宗愁的一個頭兩個大。
如果想要買到這種藥材,就要去到一些偏遠的城池,這樣,丹宗就要承擔期間帶來的風險,而且偏遠城池這種藥材的儲量不多,想要供給偌大的丹宗煉藥,幾乎是不可能的,來回損失的人力物力也會讓丹宗吃不消。
丹宗也派人去鍛鑫商行交涉過,得到的只有一句話:主子安排,其他的一概不知。
近來這些事情讓丹宗抓耳撓腮,只是御劍門和藏精殿也就罷了,畢竟這兩個勢力和丹宗的同盟關系也是為了壓制蠢蠢欲動的其他勢力,并不牢靠,可現在,鍛鑫商行來湊的哪門子熱鬧!
而且這樣一來,原本依附于三大勢力的中小勢力,也紛紛保持了靜觀其變的態度,甚至已經有的勢力撤出了對三大勢力的依附,這種撤離,三大勢力只能默許。
因為這個時候他們誰對這些中小家族做出動作,那就等于是將這些家族推到敵對的陣營中,也正是因為那些中小家族看明白了這一點,才放心大膽的選擇隔山觀虎斗,最終結果出來之前,他們不會輕易做出選擇。
丹宗一直是三大勢力中實力最強橫的,畢竟靠著丹藥,他們堆積出了很多修為精進的弟子,藏精殿和御劍門加起來實力或許可以和丹宗相媲美,之前三大勢力還是統一陣線時,藏精殿和御劍門就處處對丹宗忍讓,丹宗也借此機會養精蓄銳,勢頭更盛。
原本,如果只是三大勢力之間的爭斗,選擇跟隨丹宗應該不會錯,可偏偏此時鍛鑫商行來插一腳,靠丹藥發家的丹宗沒了藥材的供給還能維持多久?
而且鍛鑫商行本來就是不能得罪的主,它在大型城池、中型城池都有連鎖,人脈之廣,勢力之強,背景之神秘,足夠讓人再三掂量,所以說在此次爭斗中,幾乎所有白金城的中小勢力都退居二線,不敢妄動。
他們生怕,一個選擇不慎,自己辛苦經營起來的勢力就會毀于一旦。
赫連梨若在回到御劍門的一路上,聽到的消息基本都是與此相關。
藏精殿和御劍門統一陣線,這并不難理解,雖然在鬼域森林的試煉中,丹宗主要針對的是御劍門弟子,但是削弱御劍門的力量就會打破白金城三足鼎立的局面,丹宗如果將御劍門蠶食后,第一個要調轉槍口對付的就是藏精殿,這樣就會形成丹宗在白金城一家獨大的局面,藏精殿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們必須保持與御劍門相同的立場。
至于丹鋪的呼聲也在赫連梨若的意料之中,她心里也在暗暗盤算,是時候給丹鋪擴招一批藥師了,現在丹鋪只是覆蓋了十幾個小型城池,在軒轅大陸,諸如青木城那樣的小城池有幾百個,借助現在丹鋪的名聲,又有疾風鳥的信息傳遞渠道,這次,她應該一口氣將丹鋪覆蓋到所有的小型城池。
這樣,軒轅大陸所有的小型城池就可以因為丹鋪的存在,真正擰成一股繩。
只不過……赫連梨若有件事想不明白,鍛鑫商行現在為什么要趟白金城的渾水?因為無論白金城是一家獨大還是三足鼎立,對鍛鑫商行來講并沒有任何影響,是以如此,鍛鑫商行的做法不止赫連梨若不理解,就連丹宗之人也是完全一臉茫然。
但是赫連梨若又隱約有一種感覺,這次的事情,和她有關。
別人不知道鍛鑫商行的幕后老板,赫連梨若可是清楚的很,那個叫巴峰的家伙和陌玉關系匪淺,難道此次是巴峰想要賣陌玉一個人情?賣給陌玉人情,那肯定是因為赫連梨若是御劍門的人,否則陌玉和御劍門也沒關系,巴峰是斷然沒有必要斷了丹宗藥材供給的。
就在赫連梨若思索間,郎浩中隊伍里的人已經來到了掛名弟子的居住處,畢竟眾人現在的身份還是掛名弟子,他們剛一回來,郎浩中就已經安排人前去復命,待擇日眾人舉行完進入內門弟子的儀式后,才可以被安排新的住處。
赫連梨若則是隨著郎浩中先回了六長老館,她是六長老館藥園管事,回來了,自然要和他的直屬上司匯報一番。
她與郎浩中攜手去找六長老,中間自然沒有任何人阻攔,在六長老館,赫連梨若和郎浩中的名頭那是如雷貫耳,誰敢吃飽了撐的招惹這兩人?
抬手敲了敲門,六長老牛海霖的聲音沉痛響起:“進。”
當門推開的時候,映入赫連梨若眼中的,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牛海霖,也不是那個氣勢噴發的牛海霖,更不是那個笑容滿面的牛海霖,此時牛海霖更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他雙肩低垂著,頭顱深深地埋在雙手間,看起來整個人都非常孤獨。
這不對,一定是出了什么狀況,不然牛海霖不會是這樣一副模樣,可是來的這一路上,也沒聽說有什么六長老館出狀況的傳聞啊?
赫連梨若斂眉沉思:到底是什么狀況呢?
“師父,出什么事了?”郎浩中三步并作兩步,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師父師娘情深,看這樣子,一定是師娘體內的黑氣出狀況了,否則,師父不會是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聞聲,一直氣息低迷的牛海霖突然兩眼放光起來,他激動的從座椅上彈跳起來,雙手牢牢地抓住郎浩中的雙肩,赫連梨若都能清晰的看到牛海霖雙手上突出的青筋。
牛海霖激動道:“你沒事,我就知道你沒事,果然馬文君那小子未負為師所望。”可見牛海霖對這個徒弟是非常上心的。
“是,我沒事師父,我很好,剛才您…可是師娘…”郎浩中說話有點吞吞吐吐,他不知道要如何發問,可他總想做點什么,來撫慰牛海霖的心。
“唉!”牛海霖深深地嘆息一聲,眼淚就不自覺的撲簌簌落下,好像心中的傷痛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他淚流滿面,聲音哽咽道,“她,她就要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郎浩中本想要怒吼,可是看到牛海霖滿腹心酸的樣子,終是不忍心,便出聲發問:“不是服用了丹鋪丹藥后,體內生機有所恢復嗎?”
“在,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好了一些。”牛海霖說這些顯得非常痛苦,“可是這段時間,我并沒有找到醫治你師娘的辦法,黑氣在她體內反噬,眼見,眼見,就不行了。”
“丹鋪,丹鋪的丹藥你有沒有派人去買?”
“我派了你幾位師兄弟輪番去丹鋪蹲點,可是丹鋪丹藥哪是那么好得到的?這陣子一共得到兩顆一品丹藥,都喂與你師娘,收效甚微。”
“那師父為什么沒去陪著師娘?”
這一問,牛海霖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號啕大哭起來:“你師娘她說不想讓我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不讓我守著她,浩中,你說,你說我要怎么辦才好?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
突然,牛海霖一咬牙,揚起淚眼婆娑的雙眼:“我去趟小型城池,我就算搶,也要搶到丹鋪丹藥,救你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