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說完之后,皇帝仍不說話。
李翩鴻見皇帝不表態,她亦不說話。
皇帝一雙眼眸看她,其實他亦知自己這般對她很是不好,她待自己是有恩情的,不管是當年對付元玥元真,還是自己登基時她相助。他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可如今這么多年再見她,心里莫名就是存著怒火,就是很不痛快。
就在此時,冬雪和季震求見!
冬雪與季震跟女皇都熟識,拜見了皇帝之后,這么多年再次見到女皇,覺得十分親切。
“女皇,許久不見……”
“你們果然成了夫妻,當年在湖上,朕就看出來了。每次冬雪一來,季震說話語氣都變了。”李翩鴻看到冬雪不由笑道。
冬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聽到女皇打趣,臉上還是浮現一抹羞意。
倒是季震笑道:“還是女皇眼利好,早看出我的心意。女皇不知,我可是費了老大勁,才讓她知道我的心意。”
“都這么多年夫妻了,你說這些做什么?”冬雪瞅了丈夫一眼,她素來冰雪聰明,又感覺現在氣氛似乎不太對。
她看了眼寧芷,卻見寧芷對自己使了使眼色,然后微嘆一口氣。
“皇上,難得與女皇多年未見,今日就有臣婦親自下廚,做幾樣小菜,可以坐一處好好敘敘舊。”冬雪道。
人家未必想跟她敘舊呢?李翩鴻心里想,所以并不接話。
皇帝臉色緩了緩:“也好。”
“我最喜歡吃冬雪姨姨做的菜了。”長樂笑道。
“那我今天就做糖醋排骨,藕香獅子頭好不好?”這兩樣菜,是長樂非常喜歡吃的。
“好。”長樂露出笑容,“女皇姨姨喜歡吃什么?可以請冬雪姨做。”
李翩鴻看向長樂,她繼承了元佑所有的優點,眼睛明亮,肌膚白皙,又懂事可愛。元佑真是幸福,有這么可愛的女兒。
“朕不挑,你喜歡吃的,就是朕喜歡吃的。”
“我父皇也喜歡的……”長樂說。
李翩鴻笑容淡淡的,不接此話。
“皇上,不如去內堂坐吧!坐在這里,大家都拘束,到內堂花廳內坐,也可以好好說話。”冬雪想,本來就是舊友,這么多年難得相見,又何必這么見外。
“嗯……”皇帝淡淡的道。
內堂有個花廳,皇帝牽著長樂走在面前,女皇與寧芷、冬雪等在后面說話。
“女皇這么多年來,一點都沒變。”皇帝聽到冬雪說。
“你如今到是變了許多,朕記得以往逗你說話,你也說不了幾句的。”李翩鴻道。
“我如今已經是兩個孩子娘了。”冬雪道。
“怎么不見你的孩子?”李翩鴻問。
“孩子還太小,這次隨皇上南巡時間長,怕孩子水土不服鬧生病,所以沒有帶他們。”冬雪道。
皇帝牽著女兒,李十三的每句話都聽在他耳里,他心頭仿佛有只貓在撓著,萬般情緒涌出來,既有悔意又有懊惱。
“父皇,長樂手疼。”父皇牽著她的手好用力呀!
皇帝回過神來,他忙松了松,聲音溫柔:“是父皇不好!”
此時他們到了紗廳,皇帝坐下后,其他人這才坐下。
“那我就去準備一會兒午膳菜色。”冬雪看向皇帝,“皇上,冬雪先行退下了。”
“我去幫你。”季震已經也跟著媳婦兒走了。
寧芷看了眼皇帝,心想皇上若是再這般冷硬,這氣氛只怕會更難堪。
誰知道長樂打破沉默:“女皇姨姨,你家住哪里?”
“天府。”李翩鴻回。
“那是什么地方?”
“從這里再往西,大概水陸需要十余天。”女皇道。
“我們從東安城來,也是坐船,坐了很久才來這里的。姨姨知道東安城嗎?”
“嗯,知道,我以前去過的。”
“我沒在東安城見過你。”
“那時你還沒出生。”
“父皇,我們也去天府好不好?”長樂對皇帝道。
“以后再說。”皇帝淡淡的道。
皇帝是一個很不好聊天的對象,寧芷都想把皇帝支走,這樣她可以跟女皇說說話。
她剛這么想,宮人來報,牛知州求見。
“皇上不如先去忙吧,我與女皇說說話。”寧芷道。
“女皇請自便。”皇帝道。
李翩鴻淡淡一笑。
長樂卻要留下來,她乖乖的坐在寧芷旁邊,聽她們說話。
“朕聽聞元綏之事……”李翩鴻知道芷兒跟元綏亦極為不易,很為她難過。
“最難過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我如今只想找到當時傷他之人。”寧芷道,“囡囡現在也長大了,這次我沒帶她來,我母親照顧她。”
元綏剛死那會兒,寧芷滿腔都是仇恨,只想回崖州尋仇。后來因為她有囡囡,她要照顧女兒,生活總要繼續。如今,倒是放下了。只是那殺夫之仇,總要報的。
“等殺夫之仇報了,你可隨我去天府住住,把囡囡帶來。天府天氣雖然濕潮,亦有美山美景,總會開懷些。”李翩鴻道。
“行,報了殺夫之仇,我帶囡囡去找你。”寧芷道。
“長樂若是長大了,也可來天府玩耍,到時朕帶你去玩。”李翩鴻道。
“好。”長樂點頭。
“皇上這幾年也不容易……”寧芷看長樂在一旁,心知若是提到她母后,必定會讓她傷心,也不好多言,“想來他絕非針對女皇……”
李翩鴻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我父皇很好的……”長樂也說。
李翩鴻凝視著長樂,不由道:“你父皇真是占盡了天下最大的好處,有長樂你這么可愛的女兒?”
此時阿吉過來:“公主,牛小姐來了,來找公主玩……”
牛知州是帶女兒來賠罪的,皇帝并不反對長樂跟牛瑩玩,所以才讓阿吉來通報。
長樂也喜歡牛瑩,便要起身。
“長樂,你快去吧!”寧芷說。
“芷兒姨,女皇姨姨,我先去了。”長樂起身走了。
“怎么樣?你我要不要去拆拆招?”寧芷還記得當年她們一起練功的情景,躍躍欲試。
“我這些年懶于練功,只怕遠不及你。”
雖然這么說,二人還是去一旁天井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