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走向了擂臺，而錢王孫坐著輪椅的樣子，也很快引起了觀眾們的驚呼。
“那個人殘疾了？沒手沒腳？”
“這樣也能來參加比賽么？”
“竟然還進了前八強？是其他人太弱了吧？”
“和這樣沒手沒腳的殘廢打，這個周白真是走運啊。”
在場的修士們全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在場的觀眾發出的聲音雖然嘈雜，卻也能被大部分修士聽清。
臺上的周白越聽眉頭越皺，錢王孫也露出了一絲苦笑。
周白：“你放心，待會我們打起來多用點特效，他們就知道我們有多強了。”
錢王孫：“那就用出你的全力。”
兩人相視一笑，元神之力猛地釋放了出來。
孫玉真：“開始！”
嗖嗖嗖嗖！
一道道氣箭猛地從錢王孫身旁射出，射向了周白的位置。
周白伸手放出元神之力，元神之力包裹了他的身體作為防御，接著張口一吐，粉色的劍氣便斬向了錢王孫。
站著的周白雖然防御力最低，但是287的元神力還是足夠擋下錢王孫射來的氣箭。
反觀錢王孫必須要以元神之力挪移自己的身體，閃躲射來的劍氣。
劍氣連續兩斬，被錢王孫險險避過，剩下的輪椅卻被一劍斬爆。
劍氣接著斬向倒下的錢王孫，周白心中暗道：‘抱歉，這場比賽就用最快的速度了結吧。’
但就在第三劍即將斬向錢王孫的胸口時。
周白突然悶哼一聲，腳步一個踉蹌，胸口浮現出點點血紅。
‘怎么回事？他的氣箭應該被我全都擋下來了才對！’
克莉斯緹娜喊道：“周白，坐下！還有！”
周白猛地坐倒在地，粉色劍氣倒退回身邊一個橫掃，配合著周白坐如鋼的防御力，將空氣中襲來的無形攻擊全部擋下。
‘這攻擊……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單靠‘坐下’都無法完全防御住？恐怕只有‘躺下’才能徹底擋住。’
周白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的錢王孫。雖然嘴里說著不留手，但周白本來并沒有打算坐下，甚至躺下和對方戰斗，他害怕對方以為這是一種羞辱，影響到兩人的交情。
何況以錢王孫的狀態，周白自認為憑借他現在的元神之力，站著應該也能快速戰勝對手。
對方的輪椅剛剛被周白擊碎，此刻倒在地上。
錢王孫并沒有用元神之力把自己扶起來，他就這么躺在地上。
而讓周白震驚的是，此刻的錢王孫渾身上下冒出一絲絲的黑氣。
“周白……”錢王孫的臉就這么貼在地上，失去四肢的身體，沒有元神力的幫助，便動彈不得。
只見錢王孫苦笑道：“殘廢就是殘廢，其實那些觀眾沒有說錯。不論我怎么掩飾，不論我怎么用元神力來替代，少了雙手雙腳就是少了，不可能比得上四肢健全的時候。”
周白緊張地看著錢王孫身上的異常：“喂，你該不會畸變了吧？別嚇我啊……想想你畫的女孩子，畸變了以后可再也不能和小姐姐一起玩了。”
錢王孫猛地抬起頭來，雙眼一片漆黑，死死盯著周白：“周白，你知道么？我躺床上的時候，我坐在輪椅上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升起一個想法……
為什么……為什么當初見性選的是我呢？明明……明明你也在旁邊啊。”
“我根本沒有你們以為的那么堅強，我怨恨，我不甘，我絕望……我甚至無數次在想，如果當初是我救了你，被斬斷四肢的是你該有多好……”
‘畸變？’周白看著眼前的錢王孫，突然感覺心中傳來一陣強烈的失落，他最后還是沒能救下自己的同伴么。
突然，他眉頭一皺：“不對。”他抬頭看向了四周圍的老師：“老師們都沒有出手，那就是說，他們認為這不是畸變？是了，之前第二關一定檢測過的，如果真的是畸變，錢王孫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錢王孫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就好像是被黑色火焰點燃的尸體一樣，黑色的氣息不斷融入四周圍的空氣里，漸漸消散。
錢王孫沙啞著聲音說道：“我不甘心啊，你知道么周白？我真的好不甘心。”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當時就死在那里，也許會更好。”
周白看著錢王孫：“有個人曾經跟我說過，要我活下去，不論多么卑微，多么害怕，多么絕望也要活下去。”
周白：“現在的人類文明，不就是在這種精神下持續到現在，在無數絕望中掙扎到現在的么？”
錢王孫：“站著說話真是輕松啊。但我躺下來之后，才知道絕望有多么的沉重，他會壓得你喘不過氣，壓得你翻不了身，壓得你眼前一片黑暗。”
“你說多么絕望也要活下去？”錢王孫突然笑了起來：“那你也來試試看……試試看從這招下擊敗我，贏下去……”
“感受一下吧，這就是我的絕望。”
轟！
周白的眼神陡然間一凝，便看到剛剛消散在空氣中的黑氣再次浮現了出來，化為鋪天蓋地的
黑色潮流，朝著周白陡然間席卷了過去，瞬間將周白的身體徹底吞沒。
看到倒在地上的周白，無數觀眾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
陰冷的醫院。
輪椅被推到了陽臺的位置。
少年看著窗外的風景，身上似乎有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不斷冒出來。
一名護士走到了陽臺的位置，看著少年說道：“錢王孫先生？你沒事吧？”
少年的聲音緩緩傳來：“你知道絕望是什么顏色么？”
“啊？”
“兩精相搏謂之神，一點靈光為其色。”
“啊？”
“沒什么。”錢王孫笑了起來：“我只是在做我還能做到的事情。”
護士勸說道：“錢先生，你不要太過悲觀。斷肢重生的排隊名額，我們已經幫你報上去了，總有一天會排上的。”
“但愿吧。”
……
看著和空氣混合在一起的黑色，周白躺倒在地，心中暗道：“這是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是黑色的？”
只見黑色的氣流一次次攻向周白的身體，但完全無法破開周白躺下以后的防御力。
克莉斯緹娜不斷感知著四周圍空氣里的黑色，驚訝道：“黑色的東西，是他的元神之力。”
“元神之力？”
“元神之力，是人心的一點靈光。他是可以有顏色的。當修道者的某種感情長時間地太過強烈的話，元神之力就會擁有顏色，就好像我的劍氣一樣。”克莉斯緹娜分析道：“錢王孫，應該是因為太過絕望，所以元神之力變成了黑色。”
“絕望么？”周白的手掌緊緊握了起來：“剛剛的無形攻擊，也是因為這個？”
“不是。”克莉斯緹娜驚訝了起來：“絕望的心情，僅僅是改變了他的元神之力的顏色。剛剛的攻擊與其說是絕望，更應該說是希望所帶來的。”
周白不解：“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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