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這大夫名喚冷泗
王府里看門的守衛只是問了問我帶的人是誰,我便說是四小姐尋了個新大夫給三少爺瞧瞧,就算日后這守衛當真去問顧染,也不會捅什么簍子出來,好在進府后沒遇上什么不該遇見的人,倒是很順利就進了蘭清苑。
這大夫進府后倒像進了自家庭院一般,閑然自得的很,一路上我也把大概的情況同他說了說。
正準備推門進顧燼白的房門前,我拉住了這大夫,把剛想好的措辭說了出來:“我家這三少爺脾氣不好,你待會對擔待一些,千萬別刺激他,哪怕他的腿真的好不了,也希望您能往好處說,成嗎?”
只聽他戲謔的說了句:“醫者父母心。”
為何我聽完更不放心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顧燼白還沒睡,聽見房外響聲人影便開了口,我也不敢多做耽擱,便推開房門帶著這大夫走了進去。
不曾想,剛進去,顧燼白似有些訝異,不過只短短一瞬,讓我看不真切,而我也簡單說明了來意,原以為要費上好一陣功夫才能說服他,卻不想他同意了。
這大夫也沒給顧燼白望聞問切,直接從醫藥箱里拿出了一排卷布,攤開一看,密密麻麻的銀針排序著。
“把你家少爺的褲子脫了。”
他這要求提的讓人措手不及,可顧燼白的臉色卻很難看,我看得出來,也許不一會他就要發飆了,可這大夫也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子,我是見過這人的脾氣的,萬一他一個不高興扭頭就走了,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也顧不得害羞與否,便走了過去。
顧燼白瞧我擼了擼袖子,然后一副要將他吃了模樣,他順勢將這大夫剛才放在一旁的折扇給收入掌中。
“你若再誆,我便毀了這折扇。”
“唉,你這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別傷了我的寶貝!”
這大夫居然示弱下來,不過一把小小的折扇罷了,見狀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待著。
他伸手掐了掐顧燼白的大腿,可顧燼白卻半分痛感都無,這大夫又用銀針扎了好幾處,可顧燼白卻仍舊是毫無反應。
“這腿,不大好治啊。”
顧燼白卻說道:“庸醫。”
嘴上雖說著庸醫,可姿態卻是放松的,顧燼白此刻正把玩著那大夫寶貝不得了的折扇,而這大夫也沒出聲制止,他兩之間我為何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大夫立馬又從醫藥箱里拿出了好多家伙,他該不會準備挨個試過去吧。
“大夫,實在不行,那便算了吧。”
這時候大夫便讓我出門在外面等候,可我又怕這大夫會不會趁我出去對顧燼白不利。
“他不敢傷我。”
我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顧燼白便又說了一句。
“南鳶,你已經不屬于蘭清苑,也不是我的丫鬟了,往后別多事了。”
顧燼白這話一出,我便有種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覺,我只是覺得顧燼白的傷是我害的,我有責任要將顧燼白給治好,哪怕腿救不回來,可他能重燃活下去的熱情也是好的,可我沒想到顧燼白竟是這般嫌棄于我。
盡管我被顧燼白的話給傷心到了,但我仍舊守在蘭清苑里面,我不愿這么模棱兩可的就同顧燼白生分下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左右,這大夫從里面出來了。
“大夫,顧燼白如何了?”
他似有不爽,背靠著梁柱。
“來了這么久,連杯茶都沒喝到,真是傷心。”
是我顧慮不周,可這會子功夫我也沒地方能找到茶水,只能連聲歉意。
“大夫,這樣,待會兒咱出了王府,我請你喝酒吃肉成不?”
一聽到有酒喝,有肉吃,這大夫的臉色馬上好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衣袖,然后帶著我走出了蘭清苑。
剛出來,他便把情況告訴了我,顧燼白的腿是怎么都好不起來了,傷勢屬于積重難返的類型,不過好在他剛施針讓顧燼白原本淤堵的關節通了,等于說顧燼白盡管以后不利于行,可膝蓋以上還是保住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好了,至少顧燼白不會癱瘓在床了。
“對了,往后有事可以去今日那藥鋪尋我,你也不要大夫大夫的叫我,喚我冷泗便可。”
我帶著冷泗出了王府,然后便直奔酒館而去,好在我身上帶了不少銀子,不至于連請客都請不起,而這冷泗也真不客氣一下便叫了好多吃食,看他這精瘦的樣子,真懷疑他能吃完嗎。
吃到一半的時候,冷泗突然轉頭問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實實的答道:“南鳶。”
這冷泗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同他那張好看的臉也實在是不搭,仿佛很久沒開葷似得,不一會兒的功夫桌上的醉雞同片鴨便見底了,先前還說我沒吃飽飯,這沒吃飽飯的明明是他才對。
酒足飯飽之后,我付了銀子,這頓吃的真夠我肉疼的,將近一個月的例銀,主要是酒貴的要死,早知道我請他喝杯茶便好。
正當我同他要道別之際,他直晃晃的攤出了手掌。
這是幾個意思,我一時沒明白過來,只能微笑著看著他,表示不明了。
“你這丫頭片子,該不會以為請頓飯就能抵了診金吧!”
我剛付完酒菜錢,身上根本沒多少銀子了,我把荷包里所有的錢財都給了冷泗也不到他診金的一半,見他一臉不高興,我只能將原先王妃賞賜給我的銀簪子也給了他,這是王妃當時感念我救了小世子而賞賜的,我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可冷泗似乎還不滿意,走之前只留下一句,“這簪子是抵押物,往后要拿真金白銀換回去。”
其實冷泗這人看去明顯是不缺黃白之物的人,可他又表現的很是市儈,著實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