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的話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不過我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燕北凊,他現在雖躲著,但是看上去卻沒半點慌張,一副被發現或者不被發現都無所謂的樣子。
“你聽岔了吧,不信我現在來給你開門。”說著我便真的走到門口旁邊,伸算將門栓給弄開來。
而此時朱思卻說道,“不必了,我想是我太多心了,我就在門口等著。”
燕北凊不知什么時候離開的,等他再到我身旁的時候已經從我的包裹里面拿了一件新的外套給我,我立刻套了上去,然后見他眼神示意我打開。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同他說話,朱思就在一門之外,我只能依著打開了門口,然后跟著朱思去了這縣衙的正廳用早膳。
這清源雖然清貧,不過這吃得倒是不錯,一大早的居然還煮了小雞燉蘑菇這種葷菜,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縣老爺,這不過一頓早飯罷了,用得了這么豐盛嗎?”朱思的話倒是不錯,這一桌子的菜雖然都是普通食材,可是雜七雜八加起來也是需要花費一番功夫,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不下二十道菜了。
這縣老爺是個大約六十歲左右的男子,不過精神頭倒是蠻好的,見他謹慎的回了朱思的話,“清源是個貧瘠之地,素日我們也都是兩菜一湯,只不過今日有朱世子和青王一塊來了,下官這才特意宰了家里的雞崽子拿來下湯呢。”
這縣官像是和燕北凊提前說好了一樣,他這頭話剛說完,燕北凊就從這大廳的側面進來了,而且他現在身上穿的完全就和剛才的不一樣,敢情他這家伙趁著這么點功夫還換了衣服啊。
“見過青王爺。”
“參見青王。”
“叩見王爺。”
幾乎在場的人都給燕北凊行了大禮,除了我這個不懂事的除外。
“本王此次是特意奉了父皇的命令前來清源探望兄長,諸位不必多禮。”
燕北凊的話朱思聽后倒是臉色沒什么變化,反而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我相信朱思在縣官說之前就知道燕北凊到清源的事情了,只不過朱思這人也夠會暗藏的,居然半點消息都沒透露給我。
我想他也是比我早一些的時候才知道,說不定今天早上他去而復返就是懷疑我房內有燕北凊在的關系。
這官老爺說自己有要事要現行處理,說什么怕招待不周,特意讓自己的兩個女兒出來,這明面上說的是當主人來陪客人,可是實際卻是來給燕北凊和朱思布菜的。
而我的位置選的非常不好,正正好夾在他倆的中間。
這樣一來,這兩位千金給他倆夾菜的時候剛好一左一右的將我給牢牢桎梏住,搞得我想弄點雞湯喝都伸不出手去。
“青王爺,小女早就聽聞過您的大名,以前您可是莫城的戰神啊,若您不嫌小女見識淺薄,可否同小女說說這戰場上的事情。”
“朱世子,這是清源特有的野菜,別的地界都吃不到呢,您快嘗嘗,另外您去年說會抽空回來看我,可是我等了你好久,您連一封信都不曾捎人帶回呢,您去年說的話是不是哄我開心而已啊。”
這圍著燕北凊的估計是大姐,長得雖姿色平平,不過勝在氣質不錯,只不過她這人不懂得看顏色,燕北凊的身子已經明顯有了抗拒的意思,可她卻仍舊絡繹不絕的問著話。
而我右邊的朱大爺倒是很能應付這種場面,見他一手拉起這小姑娘的嫩手,另一只手直接撫摸了上去,“本世子對自己說過的話自然記得清楚,只不過呢這一年來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這不在莫城的事情一處理完,我就趕緊來清源見你了,其實昨天到的時候就想著要來瞧瞧你,想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變得更瘦點,只是怕你爹不同意,我這才生生忍了下來。”
我的個媽呀,男人的嘴,真的是張口就來啊,這個朱思我看他分明半點都不喜歡這個小姑娘,有本事把自己的渣說的這般清新脫俗,我打從內心鄙視他。
“朱世子,我們該做正事了吧。”
燕北凊這個時候從座位上離開了,從一開始到最后他都沒有和纏著他的這個氣質女說過一句話,而顯然這個女的要比朱思這邊的這位要識趣,她看了一眼燕北凊,隨后又將目光看向了我,然后脫口而出說了一句讓我驚訝的話。
“想必這位是青王爺的夫人吧,怪我眼拙,竟然沒認出來。”
“你說什么?”燕北凊做事比我快一步,他將我的疑惑問了出來。
是了,我從來沒有來過清源這個地方,今天可以說是第一次來,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她怎么會說這種話,或者換句話說她怎么確認我的身份的。
燕北凊問話帶著點冷意,連一旁忙著戲弄美女的朱思都停了下來,而在燕北凊身旁站著的這位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小女之前見過這位的畫像,也聽人說過她是,今天見青王爺在,又見這位姑娘在青王爺的身旁,所以我這才認了出來。”
原本還在朱思身旁撒嬌的女子也立刻走到了自己的姐妹身邊,跟著一塊跪了下去,“還請王爺明鑒,我姐姐說的句句屬實,那畫像我也曾經見過,的確與這姑娘有八九分相似。”
朱思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挪動半分,他就像是在看好戲一般。
我起了身子走了過去,“你們說的畫像是在哪里看到的?”
“是樹園的那前太子的屋內,我和姐姐有次替爹爹去送東西,正好在他屋內看到的,當時前太子妃告訴我們畫中人就是已故的。”這句話說完后,這兩個女子面面相覷起來,看我的眼神也不對勁起來。
她們的心理活動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懶得去搭理她們的想法了。
“好了,青王,瞧你把這兩美女給嚇得,你們先下去吧,不用作陪了。”
可是朱思說完之后,她們兩個還是跪在地上不敢動彈半分,而燕北凊大手一揮,她倆這才顫顫巍巍的起來然后慢慢退了下去。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從陌生人口中聽到關于我的事情,燕定宸到底想什么,他為何要掛著我的畫像?
“看來這前太子是個長情的人,不知道等會見到與一模一樣的你會作何表現?”
朱思自然不知道我就是真正的事實,我看了燕北凊一眼,不想他此時也正好看著我的眼睛,我們對視了大概三秒之后,我便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神。
燕北凊既然不記得關于我的任何事情,那他肯定也不記得曾經燕定宸和我們之間的過往,雖然我同燕定宸是清白的,但是燕北凊卻不一定會這樣認為。
這頓早飯我可以說是什么都沒吃,然后就同朱思和燕北凊動身去了這清源的樹園。
在路上,我聽朱思說了這樹園的來歷,樹園是清源最大最好的一處宅子,原本是莫城龍相爺的私人產業,不過因著燕定宸出事,龍相爺也受到了牽連,好在這樹園是以他夫人的名義購買的宅子,所以最后這宅子并未受到牽連。
而皇上也沒做到趕盡殺絕,雖然貶了燕定宸的太子之位,不過仍舊讓他住在清源最好的宅子里面。
原來現在燕定宸住的是他老丈人的房子,只不過燕定宸的性命雖然保住了,但是他卻永遠失去了重回朝堂的機會。
我清楚的記得當年還在青王府的時候,在燕北凊的書房里看到過玉衡寫給燕北凊的信件,其中有一封寫著太子生母并非皇后,當年的我看到這封信后想當然的認為燕定宸既然不是皇后生的,那肯定也不是皇上的兒子,所以我一直以為是這個原因才會導致燕定宸的倒臺。
但是后來我問過燕北凊這件事情,他告訴我燕定宸雖不是皇后親生,卻是皇上親子無疑。
這么一來這事即使曝光,受到重挫的其實是皇后才對,燕定宸最多會從太子之位摔下來,卻不會淪落到貶為庶人這種地步。
看來燕定宸的事情也是一件謎案了,不過我其實并不關心他。
“在想什么?”朱思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事,這么快就到樹園了。”
之所以我這么肯定到了,那是因為這地方有一棵參天大樹從里面延伸到了屋外,這樹園之所以叫樹園也是因為這棵巨大古樹的原因。
我們一行人是走在最前頭的,可是到了樹園之后燕北凊卻停了下來。
“怎么了?為什么不進去?”難道是因為當年燕定宸下臺和燕北凊脫不了干系,所以現在他要進去見自己的大哥,心中有些愧疚不成?
朱思和他的隨從此時已經先進了樹園,而我則是陪著燕北凊在樹園外面。
“你和前太子到底是什么關系?”
沒想到燕北凊卻是問了我這個問題,我張了張嘴,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語言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
“算了,先進去再說吧。”燕北凊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在想著什么,又自顧自的踱步走了進去,我只好緊緊得跟了上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樹園怎么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而且我們一行人進去之后也沒見到任何的丫鬟小廝,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