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冷泗所說的話,我明白了過來,原來燕北凊一早就知道這朱思把他拉到這里來是算準了要對付他的,所以他其實根本沒有中計著道。
至于后面他是想看看朱思到底搞什么鬼。
“我說,我這已經把所有的實情都如此相告了,南鳶你可千萬要替我保住秘密,算是我拜托你了,以后不管你有任何事要我幫忙,我冷泗絕對不說二話,鞍前馬后的為你效勞!”
這冷泗看來是真的明白自己的心了,能說出這種話來對他而言是不容易的,我打了一拳他的胸膛,“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不過朱思這個家伙比表面看上去更具有城府,若是成為燕北凊的敵人,怕是不好對付。”
此時這青樓的二樓突然傳來呼喚聲,這被叫的是玉衡的名字,我們三回頭望去,看著朱思正左擁右抱的在二樓的雅間里開著窗戶向我們望過來。
不知道他這叫住玉衡是想干嘛,冷泗正想開口問詢,只見這朱思空出手來從一旁拿了一個物件,隨后朝著我們扔了下來。
接過他這拋投下來的物件,確是一塊石頭。
“多謝朱世子了。”玉衡將這石頭往我手上一塞,隨后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這朱思朝著我們扔石頭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石頭有古怪?”
“去你醫館吧,我府上不方便。”
最終我們三個人去了醫館,然后我將這石頭給擺了出來,先前在街上沒來得及細看,可現在仔細端詳了一陣才發現這石頭上面居然雕刻了不少的花樣,只是這朱思特意扔給我們一塊花石頭是幾個意思?
“這人什么鬼,這石頭不就是石匠拿來練手的玩意,莫不是以為我們是小門小戶,對這種玩意也會稀罕?”
冷泗看清之后就忍不住的開始發起牢騷來,倒是玉衡一直盯著這石頭,最后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樣,讓冷泗找來一個石錘,接著又讓冷泗將這石頭給砸碎。
“砰!”
冷泗的準頭很好,一擊即中,頃刻之間這石頭便四分五裂的散落開來,而在這石頭中間儼然夾著一顆珠子。
我將這珠子置于手掌之中,“這是什么?”
“這是火珠,是世間難得的神藥,縱使是我師傅也只見過一回。”
冷泗聽到玉衡的話后,連忙將我手上的火珠拿了過去,“天吶,這就是火珠,長得也很普通啊,這朱思為何要將這東西給我們,他自己個留著不是更好!”
冷泗的話說的沒有錯,朱思特意給了這火珠,到底是為何?
“居然還有一張字條!”先前我們三個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火珠之上,以至于忽略了在一旁的字條。
玉衡將這字條細看了一遍,眉頭緊皺,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上面短短的八個字,以火填海,生死由命。
這八個字是什么意思,朱思為何要在這石頭里面夾著這火珠和這么一張字條。
“這什么意思,朱思為什么要留這么八個字給我們?”
玉衡將這字條置于一旁的火苗之上,隨即燃盡成灰,“這是冷氏秘術上記載的一句古語,火珠之所以是難得的神藥,那是因為它可以讓死人復活,但前提是必須要有水珠鎮體。”
“這朱思為何要送給我們這玩意,玉衡,你要小心著點,天上可沒什么好餡餅能掉下來。”
玉衡將這火珠小心翼翼的藏于腰間的香囊之內,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這火珠玉衡重視的很,仿佛這玩意可以達成玉衡的心愿。
我說我有事情要同冷泗說,便沒回玉衡的府宅,而玉衡最后告訴了我兩件事情。
冷泗不知道是不是聰明過了頭,他看玉衡要同我說話便自動自發的離開了內堂,他這搞什么,我和玉衡之間的對話他有什么聽不得的。
“你是不是生氣我昨天的提議,所以一早就離開了,要不是燕北凊派人來府上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最后去了那種地方。”
原來是燕北凊派人通知的玉衡,我沒打算隱瞞玉衡,便道,“我的確是生氣,原本說好你殺了立信我就放過龍施漓,可是你現在卻是讓我自己去完成這事,玉衡,若是你不愿意同我做交換,大可不必一開始就應允于我的。”
“你認為我是因為護不住龍施漓所以才答應你的要求嗎?你認為我是那種違背承諾的人嗎?我之所以讓你進王府,是想讓你親手報仇而已,你恨立信不亞于施漓,且我不信你真能放過施漓,南鳶,你不要把我當成是笨蛋。”
玉衡的話讓我汗顏,他說的句句在理,既然我的心思都已經被他看透了,那我也不必再做戲了。
“沒錯,我的確是想利用你對付立信,我也的確不會因為立信死了而不對付龍施漓,玉衡,既然你早就猜到了,那我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過問了。”
轉身準備離開,可玉衡卻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腳,他一字一句道,“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絕不會食言,至于施漓欠你的,我一定會幫她還給你,你要的是人命,我這條命就時刻恭候著,可若是你殺了她,我……”
玉衡后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而我也能知道答案了,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沒做任何回應。
等玉衡徹底離開后,冷泗這才進來,他謹慎小心的問道,“你和玉衡怎么了,他離開的時候好像很傷心呢,你是不是說了什么傷他的話?我說我告訴你他喜歡你,可不是為了讓你捅他刀子的。”
“冷泗,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壞女人是不是,好像誰喜歡我我就會傷害誰,燕北凊如此,玉衡也如此,可以你什么都不了解,就這樣片面的給我安上了罪名,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冷泗這時候后知后覺的想起來我命不久矣的事情,他連忙向我致歉,“這我嘴欠,我說話沒把門你也是知道的,你千萬別動氣,現在你這身子可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啊。”
難得他還能想起我活不成的事情,“冷泗,我別的什么都不求你,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人,不管是燕北凊還是玉衡,就連顧染和琨曳也不能說,另外我這些日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你這浪費時間,你只需要讓別人認為我一直住在你這就可以了,這算是我對你最后的請求了吧,就看在我曾經撮合過你和琨曳的份上。”
“你,你該不會要做傻事吧?”
我沒回答冷泗,而是離開了這里,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怕是就只有頭上這根簪子了吧,這還是先前在王府的時候,那些丫鬟給我戴上的。
我去當鋪將這簪子給當了,換了五兩銀子,然后用這五兩銀子買了一些吃食和糕點,我記得之前慈安和小菱的地址,在我還有時間還有精力之前,我得去看看她們。
到了慈安她們所在的染坊之后,是夏管家最先看到了我,因為已經入夜了,所以夏管家一開始還不敢認我,直到我喚了一聲他的名諱,這他才敢確定。
“王妃,真的是你啊,王妃,我,我給您磕個頭!”夏管家是個實誠人,虛頭巴腦的話不會說,只能是用這種行禮的方式來表達他的心情。
“你這是做什么,你要磕頭,那我也得給你磕一個。”說著我便真的打算屈身下去,而夏管家這才立刻起身將我給扶住,“王妃,這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隨后,夏管家把這里所有的人都給叫了出來,沒想到當年我無意中救下的那些來莫城謀生的女子居然也在這里。
“王妃,你怎么這么晚來了?”慈安站在最前面,她一臉驚喜的問著我,我笑道,“給你們送好吃的來了,我只是今天特別想你們了。”
我們四十多的人圍坐在一處,夏管家他們將新鮮的瓜果和一些葷食都擺了出來,而我除了傻傻的站在一旁,別的什么都不準我干,看著他們這般高興,我這鼻頭不知怎的就開始酸澀了起來,這次便是我最后一次與她們相見相聚了吧。
這個晚上,這里除了笑聲和歌聲之外,再無其他,夏管家他們還把珍藏了一年多的酒都拿了出來,說是原本準備小菱生孩子的時候再拿出來,可是現在卻是要提前開封了。
吃食的時候,我問了小菱為什么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住,而是和慈安以及府上的人住在一處,小菱告訴我當時把這所有人趕出王府的是太子妃龍施煙,她說不準任何和南鳶有所聯系的人出現在王府,而方宙當時讓小菱同夏管家他們都在一起,否則小菱會顯得突兀。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我一直以為把王府的人趕出去的是龍施漓,卻不想是龍施煙,她當時應該已經懷孕了才對,她那個時候不是對燕定宸已經動心了嗎,怎么又會干涉青王府的事情,她堂堂一個太子妃難道連閑言碎語都不顧了嗎?
只是這時候我不知道的是龍施煙早就給自己給自己的兒子留好了路,她早就知道燕定宸會出事,但是她卻故意招人惹嫌,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懷疑她肚子的到底是誰的,而這樣一來,燕子拓肯定不會對她趕盡殺絕,因為燕子拓要留著龍施煙來給燕北凊潑臟水。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燕定宸居然能不死,而龍施煙自然而然也就被帶著一起離開了莫城。
“王妃,我,我這肚子,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在我們所有人都在開心嬉鬧之時,小菱居然開始冒冷汗了,我看著她開始氣息不穩,然后身下已經濕了。
“快去請大夫,快去,小菱要生了!”
前半夜是歡愉的聚會,后半夜是揪心的生產,我和慈安都是沒有生過孩子的,所以我們只能在外面等著,而小菱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陣一陣傳來,喊到最后都快失聲了。
這里面照顧的都是已經生兒育女的婦女了,她們幫著穩婆在里面照顧小菱,只見里面一趟兩趟的往外面端著血水。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里面傳來一陣洪亮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
這是小菱拼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孩子,是個女孩,就那么一點點,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來。
當穩婆將這小不點遞給我的時候,我竟不知該先出左手還是該先出右手,等到這孩子真的在我懷里之后,我才覺得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著這軟糯的孩子,感嘆生命竟是如此神奇,她的一生就從一陣啼哭聲中開始展開了篇章,我看著她覺得內心所有的戾氣都開始蕩然無存了,除了柔軟之外別的什么都沒有了。
“王妃,給我看看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樣了?”小菱此時醒了過來,她顧不得自己此刻還很虛弱的身子,她只想看看自己幾乎拼掉性命生下來的孩子,現在這一刻對她而言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幸福。
我將孩子放在她的旁邊,這孩子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娘親的氣息,居然嘴角彎彎的翹了起來,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啊。
“王妃,方宙先前就說過沒有王妃就沒有我們,這孩子你給她取個名字吧。”
取名字這么重大的事情交給我,怕是不好吧,“小菱這孩子是你生的,你是她的娘親,你自然有權利給她起名字。”
“不,王妃,這孩子是在你到這的時候才選擇來這世上的,說明她和你有緣,你就給她娶一個吧,隨便什么都好。”
此時在身旁的眾人也開始說著讓我給取一個,即是如此,我只好當仁不讓了,想了一會兒之后,我開口道,“叫方隨心如何,隨心所欲,隨心所向,希望她這一生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活著。”
“隨心,隨心,是個好名字,多謝王妃賜名,隨心以后這就是你的名字了,隨心。”小菱高興的喊著自己女兒的名字。
這時候染坊里所有人幾乎大半都擠在這里面,我趁著他們注意力全在隨心身上,便暗暗的離開了這里,他們生活在這里倒是比在王府要幸福的多,至少不需要時刻擔心自己的生計和不可估計的災難。
慈安,小菱,夏管家希望你們能永遠在這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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