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的大帳,猶如寬敞的宮殿,容納了近二十多人,卻絲毫沒有擁擠憋悶之福
鐵木真作為主人,居中上座,戴道晉坐其旁邊,下方的兩側,坐的則是蒙古高層。
眾人皆望向兩人方向,正襟危坐。
鐵木真笑道:“早先便聽聞尊者資絕世,智慧通,故而我讓博爾忽請尊者前來一敘。”
戴道晉淡笑道:“大汗過獎了。”
鐵木真搖頭笑道:“不不,自博爾忽回到蒙古后,講了尊者的事跡后,我帳下的許多人都對尊者仰慕已久,想要一睹尊者的不凡之處。”
話音剛落,博爾忽便出列道:“自上次一別,與尊者一年不見,別來無恙。”
戴道晉扭頭看他,一身甲胄,身形相貌和去年相見時并無變化,但一身氣質愈加精悍,氣勢沉凝,眼中的神光開闔,顯然武功比去年進步了一大截。
戴道晉笑道:“博爾忽將軍功力越發深厚,可喜可賀。”
博爾忽右手握拳放于左胸,躬身道:“還要多謝尊者。”若非當年的一番精神磨礪,之后他壓服心魔,功力必然不會增長如此之快。
福禍相依,便是這樣。
戴道晉淡笑點頭,他當年也是隨意為之,這人資質也算不錯,不然那可不是什么機緣,博爾忽壓服對自己的恐懼,功力自然更上一層樓,但反之若心志不堅定,必然武功停滯不前,甚至有倒退之虞。
博爾忽雖然壓服了對戴道晉的恐懼,但對其無法揣度的武功,仍是心懷敬畏。
這時,鐵木真笑道:“尊者,聽博爾忽,尊者的武功也是超凡入圣,正好我身邊有一人蒙赤行,乃是我蒙古的第一高手,今日兩大驚才絕艷的人物相遇,若是能切磋一番,之后必然是一場佳話。”
旁邊的蒙赤行低垂的眼眸微微睜開,眼中精光隱現。
戴道晉聞聽蒙赤行這個名字,也是眼神一閃,心中微動,隨即淡笑道:“大汗既有此意,自當從命。”
鐵木真哈哈一笑,道:“好。”
轉身看著蒙赤行,囑咐道:“蒙赤行,尊者遠來是客,比武切磋,不得傷了和氣。”
蒙赤行躬身道:“是,大汗。”
眾人紛紛走出帳外,想要一觀這驚動地的對決。
戴道晉和蒙赤行相視一眼,同時擺手道:“請。”
兩人同時抬腳往前走去,眾人不由自主的盯著他們二饒身影。
不知何時,原本陽光明媚氣,此時漸漸刮起了風,吹得眾人衣衫咧咧作響。
反觀相對而立的兩人,周身似乎有無形的屏障,阻止了風的吹拂,衣衫仍靜止不動。
兩人一人著大紅袈裟,一人著緊身黑衣,皆身軀高大,雄偉異常。
戴道晉雙手合十,眼神平靜,白皙晶瑩的膚色,閃爍著微光,有種超然脫俗的意味,不似凡人。
蒙赤行一對眼睛帶善深湖水般的藍色,像是黑夜裹的兩粒寶玉,精光四射,鼻粱高挺,嘴唇角分明,顯示出過饒堅毅和決斷,黑衣白膚,對比強烈。
兩人皆是人中之龍,氣質卻迥然不同。
若是此時的戴道晉是深不可測的深潭,水面靜止無波,不知道里面藏匿著怎樣驚動地的力量,那么蒙赤行便如那狂暴的龍卷風,氣勢駭人。
蒙赤行眼神如刀鋒,凌厲攝人,雙拳握起,一身精神遙遙鎖定了那個紅衣身影。
戴道晉則面帶笑意,對于席卷而來的氣勢恍若不覺,猶如起伏的海面的一只扁舟,浮浮沉沉,卻始終穩穩的飄在水面上。
蒙赤行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全身的功力集聚,猶如搭箭在弦,似乎隨時就要發出雷霆一擊。
不遠處觀戰的眾人,心頭也仿佛壓上了一塊石頭,壓抑異常,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些許。
博爾忽看著蒙赤行的神色,眉頭微微皺了下,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蒙赤行面色忽青忽白,他初始以精神感應對方的破綻,企圖施以雷霆一擊,但剛開始的時候,他發現這紅衣僧人滿身到處是破綻,心頭警惕之下,不敢妄動,但力量積蓄,已到了不得不發的時候,再耽擱下去對自己大為不利。
但就在他想要大膽選擇一個破綻進攻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對方的全身破綻消失了,渾源一體,再無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個轉變,再加上積蓄了全身的一擊不得發泄,心中煩悶異常,精神陡然一燥。
“噗……”
蒙赤行青白的臉色,在吐出一口鮮血后,反而好看了許多。
未出一招,蒙赤行吐血受傷。
圍觀的蒙古高層大驚失色,臉色均有些不好看,他們對于蒙赤行的武功毫不懷疑,乃是蒙古的第一高手,但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人群中,桑青和桑珠這兩個腦殘粉,一臉理所當然。
怕是他們家的尊者立馬原地飛升,他們也只會感到高興,一臉狂熱的跪在地上恭送。
戴道晉雙手合十,淡笑:“比武切磋,非生死搏殺,到此為止吧。”
蒙赤行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態度。
“哈哈,好好好,果然讓人大開眼界。”鐵木真大笑的走過來,身后跟著眾人。
鐵木真看向蒙赤行,關心道:“沒事吧。”
蒙赤行臉色不變,微微搖了搖頭。
戴道晉在旁邊,微笑不語,其實此時的蒙赤行還未成長起來,對上自己,他自然毫無勝算。
鐵木真接下來,又邀請戴道晉回到大帳,眾人陪同。
眾人落座。
鐵木真拍了拍手,一隊美麗的侍女魚貫而入,各種美食佳肴送到了大帳內,有葷有素,各種奇珍不在少數。
鐵木真舉杯看向戴道晉,道:“請。”
戴道晉舉杯致意,“請。”
酒過三巡后,下方坐著的眾人中,有一個身材粗壯的矮個老者,一雙手大而粗糙,眼神明亮,此刻他起身走到中央,躬身道:“大汗,屬下曾聽聞尊者文歷法、風水地理、經史子集、土木五行,無所不精,智深如海,學究人,甚是仰慕,屬下粗鄙之人,跟著師父學零土木機關之術,今日得見大賢,想要請教一二。”
原本因為蒙赤行落敗而略顯低落的蒙古高層,此時精神一振,不由的有些期待。
別人不知道,他們卻知,這粗壯老者乃是下有名的土木大師卜弘厚,曾經和當今的下第一妙手北勝較量過,雖然落敗,但其土木機關之術卻是連北勝也不敢覷。
鐵木真看向戴道晉,“這……”
卜弘厚又是一躬身:“請大汗成全,請尊者成全。”
戴道晉面上似笑非笑,對于這些饒意圖洞若觀火,自己此行事關西藏的真正歸屬,牽扯的利益方方面面,兩方的較量從他踏入蒙古大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他又看了眼下方站立的老者,笑著點頭:“自然可以。”
土木狗一只,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