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晉消失不見,土龍失去真氣維持,頓時散去。
仙碧望著他消失的地方,微微嘆了口氣。
“嗤……”破空聲響起。
姚晴目光冰冷,手持長劍,運使家傳的斷水劍法,往仙碧刺來。
仙碧扭頭看去,也不見其動作,碧色眼眸幽深,輕輕呼出一口氣,地上浮土瞬間匯聚,化為一張盾牌,懸浮于身前。
“叮”
盾牌上出現道道裂縫。
仙碧皺了皺眉,三世記憶加深,那些記憶本就是自己所悟,化為自己的武道資糧,如今若論地部絕學及化生之術的理解,便是她的母親如今的地母溫黛,也不敢說能勝過她。
但領悟歸領悟,境界歸境界,體內的真氣總是沒有跟上,這隨手化成的土盾,防御力還是不夠。
姚晴攻擊受阻,隨手一揚,孽因子揮灑而出,綠色點點,體內周流土勁隨之而動,種子呼吸間化為長藤,綠色的藤蔓上,尖刺處處,頂部烏黑顯然帶著毒素。
仙碧揮掌而出,體內轉化的精氣揮灑在這惡鬼刺上,綠色長藤輕顫,原本野蠻呼嘯的長藤頓時如同被馴化的長蛇,隨風搖曳。緊跟著那些尖刺無聲裂開,突兀的從中長出朵朵白花,花瓣晶瑩如玉,玲瓏剔透,抑且越長越大,直至大如玉碗,散著陣陣花香。
轉眼間,數條惡鬼刺變成花環,披拂在仙碧周圍,映著她碧發白膚,嬌艷異常。
這一變化,終于使得姚晴臉色大變,對方竟能將化生絕學中的第三變“惡鬼刺”直接化為第五變“天女花”,這些花兒雖美,但其往往會受到敵方真氣的吸引,緊緊地吸附在身上,使得敵方眼耳口鼻被封,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場。
姚晴心思聰慧,當機立斷,舍了《太歲經》和祖師畫像,縱身后退,便要逃走。
仙碧輕笑一聲,“師妹,跟我回去見地母。”
伸手一指,身邊花藤分出一支,如同一條繩索,簌簌而動,破空而去,幾乎瞬間纏住姚晴左臂。
姚晴知道這花藤雖細,但堅韌異常,自己手中的劍可是砍不斷,眼中一狠,揮劍砍向自己的左臂。
仙碧在后面看了,眼睛一縮,嚇了一跳,她雖然惱怒姚晴偷了《太歲經》,打傷同門,卻沒有想過要廢了她,不由得慌忙將那花藤散去。
姚晴劍身止住,躍上墻頭,冷笑道:“仙碧,事情不會這么算了,后會有期。”隨后縱身離開。
仙碧這才反應過來上了當,對方正是利用了自己心軟的性子,才脫身離開,她心中略感無奈,看了看手里的《太歲經》和畫卷,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城門前的攤子上。
戴道晉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心滿意足,付了賬,起身優哉游哉的出了城門。
隱秘處,幾個人的視線,隱晦的落在他身上,隨后其中一人離開。
戴道晉行走間動作看似悠閑,速度確實很快,待離了南京城稍遠時,速度更快了些,但身后那個一直跟著的家伙竟也加快了速度。
戴道晉嘴角微微一笑,神意匯聚,足下真氣流動,腳每每踩在地上,地面總會如水一樣泛起波紋,兩步之間的距離仿佛縮短了一般,真正有點“縮地成寸”神通的意思了。
身后不遠處,“無量足”燕未歸腳下生風,那人身法奇特極快,即便是他現在也開始有些吃力了。
正在急速追擊之時,前方之人突然停下,站立不動。
燕未歸緊忙停下腳步,猶豫了下,知道對方已經發現自己,索性走上前去,拱了拱手道:“先生,我家主人想請先生做客,還請先生賞臉。”
戴道晉轉過身來,看了看這頭戴斗笠的漢子,見其面容丑陋可怖,神色不變,笑道:“想必你就是沈天算座下的六大劫奴之一,無量足燕未歸吧,你是秦知味的伙伴,我不為難你,聽說你的《黑天書》劫力聚于腳上,因此雙腳不止奔躍如飛,更是堅愈精鋼,百毒不侵,若是你能接住我兩招腿法,便放你離開。”
此人鬼鬼祟祟跟蹤于他,他可不是什么良善性子,他的善良向來只針對普通人或者有交情的人。
燕未歸臉色變了變,布有刀疤的臉龐微微抖了抖,更顯駭人,沉聲道:“若是在下能僥幸接下,還請先生跟我回去。”
戴道晉笑著點頭,“這個自然。”
燕未歸深吸一口氣,喝道:“來吧。”
戴道晉也不拖延,腳下一搓,腿部大筋抖動,一腿甩出,掃向燕未歸的雙腳,速度雖快,卻無聲無息。
燕未歸體內劫力涌動,劫力從隱脈借出,涌入顯脈,化為無量真氣,真氣加持后的腿部,更顯剛猛無鑄,猛地躍起,右腿憑空大了一圈,撕裂空氣,掃向戴道晉的襲來的腿。
“鐺”
猶如金鐵相交,發出錚錚之聲。
戴道晉掃出一腳后,穩穩站立,眼神思索,就在出手前,他便用精神力鎖定這方天地,密密麻麻,無有卻漏,這方天地的每一絲元氣,每一點能量波動,即便是一粒塵土躍動,都逃不過他的精神映照。
就在剛剛,這漢子體內,不知怎得,憑空出現一股洶涌的真氣,使得腳上的功夫放大了百倍不止。
戴道晉暗暗沉思,這是他第一次和劫奴交手,劫奴動武向來是從隱脈中借用劫力,劫力從隱脈往顯脈,轉化為真氣。
便是剛才他精神映照,都沒有發現隱脈所在,看來《黑天書》必須由他人注入真氣方可習練,果然是真的。
戴道晉笑了笑,心中思襯,隱脈果然奇妙,天地萬物,自分陰陽,顯隱兩脈,各有奇妙,說不定能夠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另一邊,燕未歸臉色微白,右腿微微發抖,忍著劇痛,努力調息。
戴道晉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黑天書》練成,神通自生,你這無量足得來不易,看在秦知味的面上,第二招便算了,你走吧。”
燕未歸咬了咬牙,剛要說話,突然官道上馬蹄聲起,一個車隊駛了過來。
兩人看了過去,高頭大馬架著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旁邊更是跟著七八了護衛,腰懸刀劍,為首的一匹白馬上,一個華服青年,相貌俊秀,眉眼間帶著一股傲氣。
戴道晉倒是沒覺得,燕未歸卻是臉色一變,剛要說話,那個青年卻是先他開口了。
青年看到他,笑道:“燕未歸,你不在南京城,跑到這官道這曬什么太陽?”此時大上午,太陽高懸,故而有此問。
燕未歸靜默無語,他雖是沈舟虛的劫奴,但和這位天算的兒子關系可不好。
青年扭頭看到戴道晉,笑問:“你是誰?”
戴道晉也笑問:“你又是誰?”他心有猜測,同時念頭翻轉,這位想必是沈舟虛的便宜兒子,正兒八經的天部弟子,他老子會練劫奴,這小子想必也是會的。
想到這,戴道晉看其眼神略微發生了變化。
青年并非傻子,反而很聰明,視線落在燕未歸不斷顫抖的腿上,眼神微變,明白了什么,心中提起戒備。
戴道晉則突然問道:“你可會練奴?”他語調起伏,有高有低,聲調怪異,惑人心神。
青年眼神一晃,怔怔答道:“會啊。”
戴道晉展顏一笑,腳步搓動,瞬息來到青年身邊,青年臉色大變,剛要動手,只覺右肩被抓住,隨后身體一抖,渾身筋骨被抖散了,再也聚不起力氣,真氣也無從使喚。
戴道晉頭也不回,向后揮手一掌。
“砰”
緊急救援的燕未歸吐血而回,落在地上,掙扎著卻爬不起來。
戴道晉抓著人,幾個起落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句話。
“回去告訴沈天算,借他兒子一用,七日后,放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