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A服飾雖然會承受華國合資工廠大貶值以及一些已經簽好的訂單匯損，但以后的服裝成本更便宜，利潤空間也會更大，大很多。而且目前直接在華國有合資制造基地的米國企業很少，光時間差就夠賺了。
羅伯托克萊維爾沒蠢到那個份上，他立刻反應過來了，對宋亞笑道：“也許你和沃爾瑪可以再聊聊？”
按照之前的合資協議，小股東的股權轉讓需要控股方也就是宋亞同意放棄優先回購權，所以他帶了律師來。
“APLUS……”代理他和大衛科爾的律師之前與宋亞見過幾次，“我和羅伯托可以離開一會兒，讓你們就具體金額展開談判。”
沃爾瑪的兩位黑人中層也都笑了，“那克萊維爾先生剛才就不該和APLUS先生發生爭吵，不是么？”
用優先權匹配沃爾瑪報價的話，那雙方就會進入競價程序，這只會令羅伯托克萊維爾多賺錢。
“呃……”
他臉色陡然一變，看向宋亞，又不愿放棄自尊低頭，表情很尷尬。
“好的，讓我們單獨聊一會兒。”宋亞沒有意氣用事，點了點頭。
“謝了，APLUS，我們會在外邊等。”
羅伯托克萊維爾的律師道了聲謝，帶著他離開書房。
宋亞沒有抬頭，只專注地翻起了手里的文件，沃爾瑪為羅伯托克萊維爾和大衛科爾的百分之八股份出價二百四十萬，A踏板公司羅伯托克萊維爾單獨的那百分之五股份，他們會付出一百萬。
也就是說，他們對A服飾估值三千萬，對A踏板公司估值兩千萬。
“看來你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我們的經營情況。”宋亞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算出來這個數的，但沃爾瑪這種企業相關能力應該挺靠譜，“也許該把塔吉特或者西爾斯的人找來聊聊，羅伯托還是對做生意不太在行……”
“你不會真的想行使優先回購權吧？”
沃爾瑪的人有點意外，“對你來說，只是更換了一個合作對象而已，而且是強大了無數倍的合作對象。克萊維爾先生在你這的投資翻了六倍有余，你沒必要再為他爭取利益了。嘿！兄弟！我們非裔應該互相照顧，而不是偏向白人，而且他對你的態度并不好。”
另一個黑人中層說：“西爾斯巨虧，塔吉特在芝加哥地區一口氣開了十家大賣場，生意都不行，他們的成本控制有問題，而我們則蒸蒸日上。不要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APLUS，我們在華國的供應鏈布局很早，比你早，玩具、紡織品……”
“我聽說非裔在沃爾瑪不怎么受重用，而且我對大公司不太信任，你們先伺機介入我的經營，以后就會染指更多。”宋亞回答：“你們的對手還有凱馬特（Kmart）。”
“開出你的條件吧。”對方不想多啰嗦，“也許該讓你的律師或者經理人過來一起聊。”
“我大部分時候都自己拿主意，當然等下他們會過來審一下這份合同。”宋亞當然不會幫羅伯特克萊維爾提價，“這樣，讓我們的服裝進入你們的賣場，但不是爆款，而是積壓的那些秋冬裝。”
“這不可能。”
對方拒絕：“你不會不知道我們的供應鏈很難進，大部分供應商得為此倒付不少的上架費用。”
“咱們以后是合作伙伴了不是么？”
“好吧，僅限這一次，我們幫你解決掉那些庫存麻煩，以后的事等我們拿到股份再聊。”另一人做主讓步，“而且這僅僅是個約定，口頭上的。”
“再加上我的那些踏板產品。”
“銷路最好的基礎款。”對方伸出手，“成交？”
“成交。”
九四年一月一日，下午，穿著新潮的宋亞走進巴恩公司會議室。
閃光燈瘋狂亮起，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他從口袋里拿出副雷朋墨鏡戴上，引發了記者們的哄笑。
“剛才沃爾瑪CEO戴維格拉斯接受財富雜志訪問時吹噓自己在華國早有布局，還特別舉了剛剛完成的一起收購做例子，他說他拿到了你名下服裝公司的一些股份，以完善沃爾瑪在華國的服裝供應體系。”身邊陶氏副總裁小聲說道。
“是的，他們時機抓得很準，我無力抵抗。”宋亞回答。
對方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請。”
雙方律師已經把合同文本弄好，攤開在兩人面前的桌上。
“請吧。”
兩人同時坐下，埋頭開始簽字。
簽完后，又在鏡頭前長時間握手，微笑。
早成定局的事，宋亞開始接受記者們的提問。
“我非常看好熒光棒在演唱會和派對市場的應用。”
“是的，這個市場我認為只有陶氏擁有深厚底蘊的大公司能經營好他。”
“我的下一張專輯？不不，今天不是聊那個的時候。”
“那個被有毐熒光棒弄傷的小女孩？我很同情她，我支持把劣質產品驅逐出市場，這也是我們的政府必須行使的義務。”
“是的，全賣了，我個人在新公司沒有任何股份。”
“可惜？哈哈，怎么會……我很滿意我的投資回報率。”
“當然當然，我會把本子那邊的潮流引入自己的演唱會。”
“什么時候辦巡演？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政治報復？不，紐約市府邀請過我，因為和我今天的新聞發布會沖突，所以我沒有去時代廣場表演。我和Mimi的關系沒有任何問題，謝謝。”
履行完自己代言人的職責后，他就回到了A唱片。
深海錄音室里，有兩個黑妞探出頭來，“我姐姐叫你。”
“你姐姐？”宋亞看她們有點眼熟，想起來了，是唐妮布萊斯頓的兩個親妹妹，以前作為一個組合，去過A唱片的舊址，為EmpireStateOfMind試音，“哦，我知道了。”
推門進去，唐妮正在棚內和伴唱以及樂隊一起錄制UMustBe的錄音室版，迪昂威爾遜看到他，默默把調音臺的位置讓出來。
“so這個詞發音重一點唐妮。”宋亞按下通話器，“sobeautiful……這樣。”按原版的風格演示了一遍，“也不要處理得太苦情。”
被打斷的唐妮抬頭看到他，露出笑容，并且抬了個招呼，立刻和樂隊溝通改變演繹方式。
“你后悔嗎？”她的一個妹妹冷不防問道。
“什么？”
“沒有簽下我姐姐，現在BABYFACE把他捧紅了。”她說：“本來她有可能在你旗下，包括我們。”
“注意點說話，女孩。”迪昂威爾遜立刻阻止。
“沒事。”
宋亞現在已經不怎么在意這種程度的冒犯了，“當時是摩圖拉和BABYFACE在爭奪唐妮，我只是個小角色。”還特意解釋了一下，“那時候的我根本沒能力簽下她。”
“那我們呢？”另一個妹妹拿肩頭撞了撞他，“我們現在是自由人哦。”
“呃……”
還好這時候琳達興奮地沖進來，“上新聞咯APLUS。”她打開控制室里的小電視機。
“一億米刀，一億米刀！”
芝加哥當地財經節目的主持人拿著份文件對著鏡頭不停抖落，“能想象得到嗎？陶氏一次性付給了APLUS一億米刀，他們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控制室里鴉雀無聲。
“怎么了？”隔音玻璃那邊的唐妮布萊斯頓也走了出來。
“所以這份交易正常嗎？它正常嗎？”主持人大聲問著嘉賓。
“根據陶氏公示的文件顯示，他們為巴恩公司付出了一億的全資收購價，一千萬的其他成本，因為APLUS擁有這家公司的百分之八十股份，加上那份兩千萬的巨額代言合同，所以是的，APLUS拿到了他應得的那份。”嘉賓回答。
“what！？”唐妮捂住了嘴。
“我是說它正常嗎？難道有陶氏高層是APLUS的死忠粉？”主持人半開玩笑地質疑。
“呃……巴恩公司擁有熒光劑行業的一些獨有專利，在熒光棒的使用場景大幅被開發的情況下，陶氏這筆生意做得不賴……”嘉賓回答：“對APLUS來說，他等于放棄了進入一個廣闊的未開發新興市場，這個選擇以后會不會令他后悔還很難說。”
“我要是APLUS我可絕不會后悔。”
主持人笑道：“之前我手頭的情報是他在巴恩公司的股份不到三成。”
“那不是上市公司，投資人很難拿到他家的財務報表。”嘉賓回答，“不過按照陶氏的公示文件，APLUS早在九二年就支付了三千萬給巴恩公司的賣家完成股權變更，他還承擔了當年度的虧損……”
“也就是說他一年賺了七千萬？”主持人沒等他說完，“僅僅一年！”
我可不止賺了七千萬，宋亞心里默默反駁。
“他把派對用熒光劑帶火了，這是他的本事。”嘉賓說：“也許他早有計劃，這個年輕人干得不賴，但其實還可以做得更好。”
“怎么說？”
“不拿陶氏那一億，自己來開拓米國的熒光棒市場，有本子的成功案例在先……”
“得了吧，那可是一億！換我就馬上開始享受生活了……”
嗯？宋亞感覺唐妮前胸悄悄貼上了自己的后背，摩擦。
“可以了琳達。”
他讓琳達把電視機關掉，對呆若木雞的她兩個妹妹笑笑，“在芝加哥多玩幾天。唐妮……”
他摟住唐妮禮貌地貼面吻了吻，趕緊離開了這間氣氛詭異的錄音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