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沒管大堂里那些互撕的律師們，拿著信封回到了樓上，“確認安全。”保鏢們已經檢查完酒店套房，從電梯到走廊再到門口，全程嚴密保護。
“我會在外面。”老麥克推開臥室的門。
“其實我沒那么忙，對嗎？麥克。”
瑪利亞凱莉一起過來，看著空蕩蕩的大房間，宋亞感覺現在睡覺嫌早了點，自己精神頭還足得很。
“偶爾讓自己放松一下，孩子。”老麥克把門關上。
他只好去洗了個澡，然后躺在床上看電視。洛杉磯這邊，辛普森案熱度仍然很高，因為不到一個月就要進入審理程序了，洛杉磯執法單位怕重蹈羅德尼金案的覆轍，干脆宣布要將整個庭審過程在一家比較嚴肅權威且專業做法制類相關節目的CourtTV全程直播，這可樂壞了NBC，因為這家有線臺是他們旗下的收費頻道，消息公布后訂戶數翻著倍暴漲，直接從百萬數量級一步跳到了千萬級，成為這個案子暫時的最大贏家。
米國人喜歡超前消費，所以習慣了按時付各種賬單，訂電視頻道是筆小錢，訂了就幾乎想不起來退，NBC確實賺大發了，但也不全然是運氣因素，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有公信力又有影響力的專業法制頻道不是家家電視網都有的，以前搞這個還要倒貼錢，只有NBC堅持了下來。
“這他媽也行……”
目前的整個社會都好像忽略了直播庭審過程違不違反法律這件事，黑人怕辛普森遭到白人的不公正對待，白人也怕當地法院為了規避再次引發洛杉磯騷亂向黑人妥協，雙方都認為全程盯著才能放心。
宋亞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拿著遙控器邊喝邊各種換臺，為了收視率，有點底線的大電視臺擅長深度挖掘，什么采訪辛普森以前球隊的隊友啊，被殺害妻子的早年好友啊之類，試圖從全方位勾勒出兩位‘男女主’生活中的真實形象，沒節操的小電視臺則用聳人聽聞的標題用各種角度隨意編排造謠，極盡所能地吸引眼球。
嘻哈圈那點破事，或者芝加哥連環殺人案槍手與FBI探員同歸于盡的新聞熱度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現在庭審還沒開始，不管有底線沒底線的電視臺，他們談論案情都對審理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對現在很了解媒體尿性的宋亞來說，瓜吃得已經有點兒味如嚼蠟了。
長夜漫漫，有些孤獨的他不知不覺換到了成人臺，于是給瑪利亞凱莉打電話。
“老板，老板？老板！”
電視里的演員還在叫喚著，老麥克把門敲得通通響才弄醒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睡著的他，“該起來趕航班了。”
“哦。”
私人飛機肯定歸跑圣誕專輯宣發的瑪利亞凱莉用，宋亞打著哈欠開始洗漱，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又從老麥克那得知芝加哥突降暴雪，機場已經關閉，可能今天回不去了。
正好，他又去睡了個回籠覺，再次醒來時已是中午。
“好無聊。”
琳達在盯mon的新專宣發，這次沒有跟自己過來，葉列莫夫有兩個項目要跟，忙得腳不著地，雪琳芬帶小羅柏回底特律和家人團聚了，于是他把人在洛杉磯的海登抓過來陪自己吃午飯，“下午有什么能臨時處理的工作嗎？我們去拜訪一下林頓？”
“他在度假，這邊除了明年會有大變動的環球系，基本其他制作公司都把圣誕假期和新年假期連起來放。”海登說：“發行部門和一些趕工的劇組除外。”
“說到大變動，不是傳言明年哥倫比亞影業也會高層大換血嗎？”
宋亞問。
“古貝爾和彼得斯兩位哥倫比亞影業聯合總裁早就定了今年走人，所以，應該沒什么需要額外加班的工作了。”海登回答。
宋亞又問起了索尼娛樂總裁摩圖拉的近況，威廉莫里斯有個任務就是幫自己盯著那個主要敵人，海登表示摩圖拉一直很安靜，正低調忙著MJ的ATV版權庫和索尼音樂版權庫合并案。
輕輕嘆了口氣，“所以，都在放假，下午我們干嘛？”
“我也在放假，老板。”海登抱怨。
宋亞裝沒聽到，“艾米她們呢？也在洛杉磯嗎？”
“嗯，都在。”
海登點點頭，“沒有工作的時候艾米一般會去伊萬娜查伯克的表演教室，練舞，或者排話劇，為試鏡做準備。塔拉吉有空也會去，不過她沒資格等工作邀約上門，很多時候要主動跑各公司鉆營，哈莉貝瑞偶爾也會去那。”
宋亞努著嘴專心對付食物，不說話了。
“我打個電話給她，說你打算過去玩玩？”海登幫老板把話說出來，“艾米和塔拉吉都很有表演天賦，伊萬娜說她們甚至比更早學表演的查莉絲塞隆有悟性。”
“查莉絲還在那家表演工作室上課？”
“她另找了一位表演老師，哦對了，我聽說從明年開始，她好像要換掉經紀人，簽去CAA？”
“嗯，蒂姆不太想代理她了，為了她幫我偷小羅柏血樣的那件事，雙方一直心里有隔閡。”
海登說這話應該已經猜到什么了，宋亞于是也不瞞著，“加上明年奧維茨要進入迪士尼當總裁，貓鼠游戲項目里CAA的話語權必然很大，蒂姆的資源和能力一般，幫不了一個新人多大的忙，所以我建議他們干脆和平分手，又讓菲姬幫忙牽線，改簽到CAA的派金斯利旗下。這樣更有機會拿到貓鼠游戲里的角色。”
“一手創辦CAA的奧維茨去了更大的舞臺，好像沒其他人能鎮住派金斯利那幾位頂級經紀人了。”海登幸災樂禍地笑道。
“你們威廉莫里斯等待許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宋亞隨手用餐巾擦擦嘴，“你還等什么，打電話問問，如果她們在我就過去，正好我好久沒有學表演了。”
“遵命，主上。”
海登陰陽怪氣地答應下來，拿起手機。
老麥克很快幫他甩掉了記者，出現在了伊萬娜查伯克的表演工作室里。
“他說起塞巴斯蒂安的名字，我哥哥正是我鏡中的影子，兄妹倆天生一樣的相貌，再加上穿扮得一模一樣，但愿暴風雨真發了善心，無情的巨浪變做了多情！”
遠遠就聽到塔拉吉的聲音從大練習室里傳出來，那念白的腔調一聽就在排莎士比亞戲劇。
“Yo，快新年了還這么努力嗎？塔拉吉，嘿，艾米。”
宋亞笑著走進去，諾大的教室里就她們倆。
“好一個刁滑卑劣的孩子，比兔子還膽怯！”艾米沒搭理他，繼續念著對白。
“嗯？”宋亞感覺她故意的。
“歡迎億萬富翁駕到！”
塔拉吉當然不會這么做，她扶住頭頂上的歐洲古典女士寬沿禮帽，微微屈膝，笑著向宋亞行了個老式禮節。
“你們在排什么戲？”宋亞問：“伊萬娜呢？”
“她渡假去了，這里現在只有我倆在。”塔拉吉回道：“第十二夜。”果然是莎士比亞。
“這樣，我是塞巴斯蒂安，”
塔拉吉又拿了頂男式禮帽戴在頭上，然后換成之前那頂女式的，“這樣，我是薇歐拉。”
“哦，我知道了。”
宋亞想起來了，莎士比亞的第十二夜好像講了個雙胞胎兄妹各自的愛情故事，戲劇沖突和喜劇效果大部分由女扮男裝的薇歐拉引發的種種誤會而生。
不過……
他腦海里突然又來了段天啟電影的片段，還是那部踢足球的戲，畫面里的女孩把假發摘下來，對那倒霉的舞出我人生和這部劇原男主深情說道：“杜克，我不是塞巴斯蒂安，我是薇歐拉。”
可這部天啟電影是現代戲啊，難道和莎士比亞的第十二夜有什么關聯？
他現在已經得到那部戲好幾個片段了，三位女人在洗手間里打架，男主在球場上倒掛金鉤……
“你怎么了？”塔拉吉看他在發呆，“因為艾米不理你嗎？”
“哈哈，怎么會，我剛想到一些其他的事而已。”
宋亞打著哈哈，“帶我一個？芝加哥暴雪，我的航班被延誤了，今天無事可做。”
“你來這不會是想偷偷……”塔拉吉饒有意味地舔舔嘴唇。
“沒有，沒有啦，朋友之間連排排戲都不行嗎？”宋亞很有自制力地回答。
“你演杜克。”嘴硬心軟的艾米把一本臺詞本塞到宋亞手里。
“杜克？”宋亞一愣，“哦，公爵（duke）。”
第十二夜的劇情不復雜，就是男主薇歐拉因為海難和雙胞胎弟弟失散了，一無所有的她只好女扮男裝暫時在當地公爵的宮廷里找了份侍從的工作，公爵以為很喜歡這個機靈的小子，讓她當了貼身隨扈，然后派她去勸意中人奧利維婭，讓對方答應自己的求婚。
雖然薇歐拉已經悄悄喜歡上了公爵，但還是努力去完成勸說奧利維亞的任務，由于都是女性，所以她特別能理解奧利維婭的心情，一來二去，公爵的任務沒完成，奧利維婭卻愛上了她這個地位很低，但聊得非常投機的‘男人’……
“加入音樂是愛情的食糧，那么奏下去吧，盡情地奏下去，好讓愛情因過飽而噎塞至死……”
從第一幕開始，第一句就輪到宋亞念臺詞，“Yo！它經過我的耳畔，就像微風吹拂一從紫羅蘭……”
這時候艾米和塔拉吉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能別用黑人腔念這種華麗的辭藻嗎？太Mfxxk好笑了！”塔拉吉大聲道。
“這種臺詞……放在現代聽起來有點瘆人。”
宋亞心說難怪天啟電影是現代背景，估計和其他用莎士比亞故事梗概改編而成的電影一樣，舞出我人生續集考慮過的導演海克林，她另一部戲獨領風騷就是簡奧斯汀愛瑪的現代改編版本。
“你也該補補課了，老板。”塔拉吉揶揄道：“你打算讓演技一直就這樣嗎？”
“我超脫了……”
宋亞又用老招數裝逼，實際上經過舞出我人生的教訓，親自下場表演對現在的他來說確實投入大于產出。
“明年真的不拍一部黑人戲嗎？現在這邊的電影圈子里再說你明年的兩部戲都太白了，不給自己人機會。”
塔拉吉說道：“開一部低成本片就夠封他們的嘴了，我說這話并不是想為自己撈機會，而是真心的建議，老板。”
“我知道，我知道，已經有很多黑人演員去找過葉列莫夫打探消息了。”
宋亞相信她這話有道理，“我會考慮的，不過一時想不到什么好項目……”
正聊著天，衣服后領被人拽住了，“小混蛋！”是哈莉的聲音，她好像又很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