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出發去片場了哦。”
第二天，宋亞在艾米的住處醒來，昏昏沉沉地從床頭柜撈起手機，聽筒里響起塔拉吉的聲音。
“這么早？”他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五點一刻。
“今天是夜店動作戲規模最大的一天。”塔拉吉回答。
“好吧。”
夜店打斗是刀鋒戰士用來開場抓觀眾眼球的重頭戲，硬橋硬馬的多人打斗情節最多，特效壓力也最大，否則自己也不會被抓來趕工了。
艾米還趴在床上沉睡，她身上穿著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篇劇組贈送的女主戲服，一件漂亮的白色紗裙，背后還有兩只潔白可愛的天使翅膀。
雖然昨晚在奧維茨家廚房，老拉里、斯坦布拉克黑奇與雷德利斯科特仨老頭在節目里表態后，在場的另三人，主人奧維茨，奧普拉以及杰拉爾丁萊伯恩的集體沉默令自己很爽，但被三流騙子搞出來個無妄之災還是挺煩人的。
鑒于自己這次確實是個純粹的受害者，宋亞一想到平白燒掉的危機公關費用就更意難平了，于是難免粗暴了一點。
親下艾米的臉蛋，他躡手躡腳走出臥室。
艾米在好萊塢的家大約是她主演舞出我人生后連接兩部戲和多個，最紅那段時間買的，之后的貓鼠游戲與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篇女主都算削價競爭，片酬不高。
這間房子地段很好，面積有些局促，大概適合比她稍低一檔咖位的單身女星，不過她為母親在洛杉磯城郊的衛星小鎮置辦了套大房子，并負擔六位兄弟姐妹中較小的那兩個學費。
她的家庭完全是米拉的反面，有親情、低調、無論貧窮還是富裕都互相幫助又從不故意給對方添麻煩。其實菲姬的姐姐達娜人也不錯，不過菲姬……
和米拉在芝加哥恢復來往的八卦逐漸傳出后，菲姬這次不哭不鬧也不聯系了，以和一名年輕男模的交往緋聞回應。
她對自己死心了。
宋亞打著哈欠敲了敲老麥克睡的客房門，然后打算去洗漱，“嗯？”
突然發現艾米的CD架上有張帶禮品包裝的CD盒，拿到手里，原來是夏奇拉上張專輯的米國發行版，封面上的拉丁女孩留著金色泡面頭，化妝也是米國人喜歡的風格，乍一看竟和瑪麗亞凱莉剛出道時的相貌酷似……
不意外，索尼哥倫比亞唱片那種大公司包裝新人時總有頑固的慣性，其實如果看前輩歌手葛洛瑞亞年輕時的海報風格，瑪麗亞凱莉當初同樣也有模仿她的痕跡。
‘致我的朋友艾米亞當斯。’
禮品包裝上還有夏奇拉的親筆寄語，沒想到兩個女孩關系仍很不錯。
她的拉丁語專輯在南美賣爆，但在米國沒掀起任何波浪，宣發幾乎沒有，如果不是看到實物，宋亞甚至都不知道已經發行了。
“很久沒聯系了呢。”他回憶起了以前。
“牙都不刷嗎？”稍微磨蹭了一會兒，老麥克那已經穿戴整齊了。
“算了，先去片場吧，正好在車上再睡會。”
“好吧。”
一大早趕到片場，斯隆女士和塔拉吉已經在自己的化妝間里等了，“按計劃進行？”斯隆女士問。
“當然。”
早上六點半，斯隆女士獨自開車離開，宋亞則站到了吸血鬼群演們的面前，大家都穿著便裝，這是正式拍攝前的排練階段。
剛說完戲的動作指導退遠，他很裝逼地從背后抽出道具武士刀，刀尖在地面劃了半圈，然后群演們嗷嗷叫著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包圍。
“我看情況吧，格芬先生……”
此時的西蒙舒斯特副主編還坐在床上，剛放下座機話筒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他的男性友人問道。
“沒什么，你繼續睡吧。”
他穿上粉色絲綢睡衣，起床，去客廳里獨自思索了一會兒，撥通了主編的電話，“我剛剛受到了兄弟會的很大壓力，那位年輕的億萬富翁開始揮拳了……”
“我也收到了華爾街大人物的請托電話，昨晚，不管他們。”
主編說：“我們沒有任何責任，只要庫內斯能靠他的聰明才智搞定強尼卡森，如果他有的話……他的時間不多了，今天或者明天。盡快來公司吧，我們也會很忙。”
“庫內斯還沒來嗎？”副主編是早上七點半到總部的，在會議室里和高層們等到九點，還沒見到庫內斯的人影。
主編不耐煩地看向助理，對方用脖子夾著話筒回答：“庫內斯說有兩位警員上門，他暫時無法脫身。”
“讓他的律師直接拒絕班伯克警方的詢問不就好了，他有這個權力。”副主編說。
“不是班伯克警方，是這里，洛杉磯警方。”助理回答。
幾位高管交換了下眼神，“你們暫時出去一下。”主編把他們打發走，拿出通訊錄，撥通一個號碼，“加希提檢察官，是我……”
“我們昨天接到了A電影工作室的報案……庫內斯違反保密協議，是的，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洛杉磯地方檢察官吉爾加希提看了眼坐在對面的黑人，曾經的同事，現在名滿全米的律師科克倫，將旋轉座椅轉了半圈，背向對方繼續說道：“上午我也會帶人去你那拜訪，是的，我需要庫內斯向你們提供的資料，嗯，取證。當然我知道無權查閱所有，但與貓鼠游戲劇本內容相關的都要準備好。對了，我注意到你們也給強尼卡森的簽名做過筆跡鑒定？”
“是的，我們也在等結果。”主編回答。
“哈哈別敷衍我，我就在這里，而不是班伯克，我知道你們一般會請業內最好的專家來做這種事。”
吉爾加希提笑道：“庫內斯是騙子嗎？你心里已經有數了對吧？”
“我不會對你撒謊的，班伯克警方的鑒定結果呢？已經出來了嗎？”主編反問。
“沒有，執法單位的效率可比不上你們。那就這樣？等會兒見。”
“你等等，等等。”
主編制止對方掛電話，“如果我沒記錯，班伯克警方只是接到強尼卡森指責庫內斯偽造簽名的報案對嗎？在筆跡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他們無權逮捕庫內斯。但你們呢？如果按A電影工作室違反劇本保密協議的指控，你會怎么對待庫內斯？”
“如果你們那的文件吻合犯罪事實，我們就會按標準流程逮捕庫內斯并立刻準備起訴證據。”吉爾加希提說。
“只是違反保密協議而已。”主編很懂法，“筆跡鑒定結果出來之前并不涉及詐騙。”
“按照庫內斯在進入貓鼠游戲編輯組之前簽的合同，他不能將任何原始劇本信息帶出劇組，不涉及詐騙，但涉及盜竊。”吉爾加希提回答。
“我明白了。”主編沮喪地掛掉電話，出門去叫法務。
“抱歉，說得多了一點，都是朋友。”吉爾加希提將身體轉回去，對科克倫笑道：“那些大公司很令人頭痛。”
“能理解，畢竟我也在這干過不少年。”
科克倫很自然地點了支煙，“也許你還會遇到其他壓力。”
“噢？你是指？”
“暫時沒有嗎？”
“暫時還沒有，嗯……讓我猜猜，這與派拉蒙系與迪士尼系的競爭有關嗎？”吉爾加希提問。
“我也不知道，應該有點吧，也許更復雜。”科克倫說：“我來之前了解了一些背景資料，似乎迪士尼內部目前分成了兩派？”
“我沒關心過這些……”
科克倫攤開雙手，eon，對我也多說一點吧吉爾，看在我的委托人一直在你的份上。”
“奧維茨和艾斯納吧，我了解得不深，其實他們目前的主要矛盾在ABC電視網，你知道的，迪士尼近年在電影、動畫周邊以及樂園生意賺了大錢，但吃下ABC/大都會公司后消化不良，今年可能反而出現巨虧。”
吉爾加希提在真人面前也懶得說假話：“奧維茨ABC總裁杰拉爾丁萊伯恩跟進FOX和MSNBC的二十四小時新聞臺計劃，那么艾斯納就反對，畢竟按照FOX和MSNBC的投資力度，現在讓迪士尼拿出上億的資金投入競爭風險太大，再說還有那么成功的行業霸主CUU。”
“我明白了，奧維茨和他的老客戶們以及杰拉爾丁萊伯恩的ABC系，或許加上奧普拉，對陣艾斯納的電影和動畫帝國？”
科克倫點頭，“那么羅伊迪士尼呢？他的態度現在豈不是非常影響局勢平衡？鑒于他是強尼卡森的老友……我的委托人正擔心這一點。”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好吧，無論如何今天謝了。”科克倫按滅煙頭，拎起公文包告辭。
“替我向你的委托人問好。”
“我會的。”
科克倫去停車場坐上一輛黑色奔馳，與車里等著的斯隆和葉列莫夫將新情報轉告并交換意見，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又推車門，“洛杉磯警方將庫內斯帶回來了，我們去見見他吧。”
“我不去了，我和APLUS必須想辦法盡快見到羅伊迪士尼。”斯隆女士沒下車。
“那最好。”
科克倫和葉列莫夫在樓上警署的審訊室外見到了庫內斯和他的律師，庫內斯看起來很沮喪，“保持沉默就行，我會馬上為你辦理保釋手續。”律師安慰他。
“你偷了我們的東西！你個小偷！”葉列莫夫向正步入審訊室的庫內斯施加壓力。
“別回應，警員，這有人在騷擾我的當事人。”
律師把庫內斯推進去，投訴了一句后對葉列莫夫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也正在違反保密協議，現在你們也成為了迪士尼法務部的敵人，和我的當事人一樣。”
“APLUS先生不在意這點小錢，他只要你進監獄！庫內斯！”葉列莫夫沖審訊室里面喊，然后被警員推開。
“很有意思，我認識你，為MJ和辛普森辦事的科克倫，對嗎？”
對方律師當然認得出大名鼎鼎的科克倫，“也許APLUS找你代理他是步錯棋，我出去就會對記者說，某位嘻哈歌星與奧斯卡格萊美雙料得主現在心虛得要死，動機也許和辛普森那個殺人兇手一樣。”
“你代理的那個家伙不值得你這樣做，我相信你知道這件事的全部事實，在心里好好想想吧，到底值不值得為一個三流騙子賭上職業生涯。”
科克倫才不會在和一位寂寂無名的小律師斗嘴中處于下風，他冷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胳膊，“APLUS先生很慷慨，庫內斯還有出路，別沖動。”
十一點半，一句話沒說的庫內斯走出審訊室，然后被警員帶去辦理羈押手續，“做好在這里呆二十四小時的準備，堅持住。”出來時，律師遞給他一杯咖啡和一個漢堡，“想打電話就申請。”然后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堆硬幣。
“可就算我盜竊成立，那也只是個輕罪。”立志于做傳奇騙子的庫內斯也頗懂法。
“現在億萬富翁出手了，庫內斯。”律師無奈地說道。
庫內斯罵了一句，被警員帶去一間關了上十個人的鐵籠子，怎么說他以前也是個文化人，還拿過奧斯卡獎呢，一看到那些兇神惡煞的罪犯就蔫了，低頭老老實實找了個空座，一只手剛被警員用手銬銬在鐵籠子上，擱在旁邊的漢堡就被人順走。
大氣不敢出，老老實實扛餓。
突然，他看到鐵籠子外面，那個滿身滿臉紋身，跟蹤過自己的家伙也被銬在靠墻的長條板凳一側，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警員！警員！”
他瞬間崩潰了，瘋狂拍打著鐵籠子大喊，“有人要殺我！這里有殺手要殺我！我必須見律師！我要打電話！我要出去！”
“安靜，罪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