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
“剛才怎么回事!?你敷衍得太明顯了!”
斯隆女士送走艾麗西亞后,回到古德曼的辦公室大聲抗議,“你明明知道她的條件是什么!”
“那對夫妻太貪婪了,利特曼出版社的法務?”
古德曼心煩意亂地點燃雪茄,“如果要伊利諾州教育部門同意采購利特曼出版社的教育片,那么我的律所就要讓出利特曼出版社的法務,但如果我的律所以丟掉這筆法務生意的代價幫出版社拿下教育片在伊利諾伊州的發行,那我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Nothing!”
“她在開價!我們剛才在談生意不是嗎?我已經提前跟你交待過,大概拿到轉讓高保真雜志的法律生意,艾麗西亞就能心滿意足!這筆交易很合算,利特曼出版社的教育片計劃需要一個示范州突破口!”
斯隆不客氣的指指對方,“古德曼,別在我面前裝傻。”
“我直說了吧,現在情況是這樣,APLUS快昏迷一個月了,OK?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醒,什么時候醒,但起碼現在他沒法再賺錢或者去和政客們私底下做交易,他留下來的麻煩很多,我必須全神貫注處理最重要的事。
古德曼爭鋒相對的回答:“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拿他以前的專輯和單曲拿出來推,像WhereIsTheLove,DeadAndGone那些適合紀念、悼念的歌曲又回春打入了單曲榜,他們在利用APLUS被槍擊賺大錢,但遲遲不肯就今年之前的巨額唱片分賬收入結算,而且給天命真女和Jazzy等去年租用過他們錄音室的歌手胡亂發天價賬單……我正在籌備和他們的訴訟,打官司要錢,但我們賬上的流動資金不多了。”
“不多?我記得還有四千多萬!”
“呃……你怎么知道?APLUS這也告訴你?有點不像他。”
“別打岔古德曼。”
斯隆制止他越扯越遠,“你在耍花招轉移焦點,我提醒你,我是受APLUS委托派駐利特曼出版社的董事代表,我可以決定是否更換律所,別逼我用這一招。”
“哈!我記得你的公關顧問、政治顧問等職務是掛在A版權和資產管理公司名下的?我現在就可以解雇你斯隆。”古德曼冷笑。
“你不可以,解雇我需要APLUS簽字,除非……”
斯隆說到這,突然明白了對方的真實想法,“除非他被醫生確認進入持續植物人狀態或者腦死亡,A版權和資產管理等公司被你的律所托管,對嗎?”
“誰也不想看到那件事發生,但你確實需要乖一點,斯隆。”
古德曼啄了口雪茄,語氣強勢了起來,“APLUS是位天才,但天才的性格缺陷也很明顯,他胡亂投資各種生意,動輒給政客送超出常理的大禮包,固執……那個什么鬼教育片計劃就是他一拍腦袋想出來的,能成功嗎?我很懷疑。他不是每筆生意都賺到了錢,我跟他合作了七年,見得多了。如果他長時間昏迷下去,那么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收縮防線,將他留下的這部分生意打理好,我們要節流,而不是繼續擴張,或者投資在那些吸血鬼政客和他們的家庭成員身上!”
“A唱片和ACN的新址建設依然需要伊利諾伊州的持續支持!”
斯隆被氣得聲音都尖利了起來,“起碼現在我們和州長夫妻關系處于很好的時期,這時候翻臉?未免太蠢了!”
“艾麗西亞手里還有ACN和A音頻公司的法務,她還是APLUS派駐內城廣播公司的董事代表,你不覺得她拿到的已經夠多了嗎?ACN的歧視案和阿美利加音樂網站的侵權案都搞得一團糟!”
古德曼反問,“所以我才說她貪得無厭,她丈夫連在伊利諾伊自家地盤上保護好APLUS的義務都沒履行好,不是嗎?”
“總之這件事沒得商量,古德曼。”
斯隆揉著眉心想了想,仍然堅定的說:“利特曼出版社還是業務小得多的高保真雜志,你選一個,否則我就真的把你的律所踢出利特曼出版社,趁我手里還有董事代表的權力。至于以后你真的拿到托管權炒不炒我請便……”
她先放狠話又馬上緩和語氣勸道:“APLUS很重視教育片計劃,把它當秘密武器一直隱瞞到花八千五百萬買下利特曼出版社和高保真雜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他早就深思熟慮過的生意,直到有了可以執行計劃的平臺才啟動,根本不是什么一拍腦袋。他確實偶爾賠錢,但成功的概率更大,你也同意的吧?”
古德曼抬頭看向這位精明的職業女性,目光如炬的互視,他沒感覺到對方有妥協的跡象,他也知道時間在自己這邊,不用急,便半真半假的嘆口氣在較量中敗下陣來,“好吧好吧,就高保真雜志的出售業務,再多一分也沒有,我們談妥了?”
“可以,成交!”
“好吧,去把艾麗西亞叫回來吧。”
“艾麗西亞!”斯隆趕忙小跑出門,一路追到停車場才把艾麗西亞追回來。
雙方很快談妥,簽約,看著艾麗西亞滿意但心猶不足同斯隆一道離去的背影,“想起來說不定APLUS現在這種狀態也不錯?”對身邊的哈姆林吐槽。
“當然。”
哈姆林更冷血一些,拿出份法庭文件給他看,“南城聯邦法院鑒于APLUS的身體狀態已經判決巴恩案無限期休庭,我想我們不再需要那些所謂的夢幻律師團同行們了,可以節流一大筆。”
“科克倫甩不掉,科克倫手里還有和CBS的訴訟合同。”
古德曼起身把一盒錄像帶塞進機器,作為最有名的黑人律師,科克倫在得知宋亞被槍擊后氣瘋了,他加快了訴訟進程,不停在各種媒體上露面大罵CBS和索尼哥倫比亞。
他之前已經征集了不少CBS電視網的歧視證據,數日前在紐約帶領著一大幫加入集體訴訟的證人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APLUS的事我不想再一遍又一遍重復了,就像他曾經在林肯紀念碑下說過的:立場如此,別無二話,CBS電視臺必須得到教訓,我不會放棄,哪怕病床上的APLUS無法再支付我的律師費。下面有請……”
畫面里的科克倫把演講臺讓給一位黑人女性,“我五年前在CBS求職時,對方負責面試的人叫……我發誓,那位白人男性在交談中數次使用了歧視字眼,而且嘲笑我的黑人傳統大學學歷,聲稱它一文不值……”
黑人女性開始真情流露地訴苦,一個說完換另一個,都有鼻子有眼,不少還聲稱手里掌握著有力證據,樸素的演講非常能引起人的共鳴。
“科克倫操弄媒體的手段沒有任何問題,CBS已經緊急解雇了那部嘻哈紀錄片的記者兼制片人比格派羅,而且撤去了今年頒獎季的所有獎項申請……”哈姆林邊看邊說。
“現在搞這些都太晚了。”
古德曼把電視機關掉,“總之除了科克倫,其他律所和律師都滾蛋,你同意嗎?”
“百分百同意,喝一杯?”
“好的,威士忌謝謝。”
兩人正在辦公室舉杯相碰,老麥克難得地離開醫院找了過來,“我需要錢,現金,二十五萬刀。”老麥克說。
“又?你還要錢做什么?”古德曼問道。
“還是那些事,私人偵探、安保、以及給馬沃塔和另一名保鏢家里解決一些麻煩。”老麥克回答。
“我們已經批給兩家很豐厚的撫恤金了,CNA保險公司也賠了一筆巨款。”
哈姆林說:“對普通家庭來說算巨款了。”
“這想再給他們的孩子準備一筆教育基金……之類。”老麥克說。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很重感情,但我們……APLUS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記住這一點麥克。”
古德曼抽出幾份文件簽字,“私人偵探那邊這是最后一筆了,已經沒什么需要查的了不是嗎?保鏢我們也計劃裁掉一些,院方早就對那么多荷槍實彈的壯漢呆在醫院里頗有微詞,你們經常嚇到其他病人。”
“槍手崔佛菲利普斯還沒有被抓到,這件事還有些其他疑點。”
“什么疑點?”古德曼皺眉。
“那名被FBI擊斃的車手和主謀,麥克湯利,他的臉被子彈轟爛了,我懷疑……”
“別這樣,麥克,我們是一邊的,不是嗎?我們現在需要你呆在醫院里,把APLUS照看好。”古德曼把簽好字的文件交給老頭,“去找宋阿生吧,別老疑神疑鬼的。”
“當然,我哪也不去。”
老頭收起文件,“跟我一道去醫院嗎?醫生說APLUS的腦部檢查會診結論快出來了。”
“好吧。”
兩人拿起外套坐老麥克的車一道回醫院。
“好消息!APLUS的腦部非常健康,大腦皮層甚至比正常人還活躍一些。檢查也沒造成任何并發癥……”
醫生指著四張掃描圖片向眾人解說,“你們看,這是腦死亡狀態,大腦幾乎沒有任何活動跡象,這是植物人狀態,活躍很多,這是正常人的,更活躍……這是APLUS的,是不是大腦皮層部位更亮了一些?呵呵……”
眾人發出歡呼。
“既然如此,是不是他馬上會醒?”雪琳芬問,她沒來參加驅魔儀式,蘇茜一家已經不和她說話了,把她當空氣,她也懶得主動找罵討沒趣。
“呃……這個我不能打包票。但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多跟他說話,多放一些他喜歡的音樂,或者……總之想各種辦法挑起他回憶啊、情緒啊……某一刻他突然蘇醒也說不定,按照他大腦現在的機能,他應該是能聽見你們,感受到你們的……”醫生笑道。
終于聽到好消息了,大家再次歡呼。
站在后面陪笑的古德曼和哈姆林對視一眼,心情都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