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晚餐時間了還不回家嗎？平安夜欸。”
陪孩子們在漂亮的圣誕樹下拆禮物，玩鬧一下午，孩子們累了宋亞自己也累了，伸著懶腰回到客廳，正好聽到康妮這么問拉希達，標準低情商。
“呃，呃……”拉希達困窘地掰著手指，“我和爸爸吵架了，離家出走……”
蘇茜姨媽聽到這話才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扭頭開始上上下下打量她，越看似乎越滿意，“瓊斯先生最近還好嗎？”
“老樣子……”
“ah？亞力！亞力！不過來陪客人坐一會兒嗎？”蘇茜姨媽開嗓喊人。
“有什么新聞嗎？”
報紙雜志被拉希達疊得老高，很多都攤開了，好像她一下午都蜷在沙發上干這個，宋亞打了個哈欠，坐到她對面隨口問道。
“都在談論你的演唱會，還有新專，這里，還有這里。”
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宋則成訂閱的，出身音樂世家、念哈佛又在VIBE雜志社干過的拉希達整理分析能力沒問題，她討好的將一份份新鮮出爐的報紙雜志遞過來。
原來攤開的地方都是內文有提及自己的，有些還折了記號。
“嗯。”
宋亞冷淡的答應了一聲，接過來仔細看。
‘APLUS滿分巡演芝加哥場為HBO臺創下近期收視新高，現場直播最高時段達到可喜的十三點一分時收視率……’
不錯，夸的，過。
‘滿分巡演落幕，平均上座人數、上座率、每場平均收入、平均票價等數據皆證明APLUS仍是無可置疑的全球頭部巨星。可惜由于巡演場次數量不足，總收入、總觀眾人數等數據未能進入年度前列。’
‘APLUS芝加哥場演唱會開場曲目使用了一首新歌，預測會出現在他的新專之中并作為主打，按目前流出的信息，歌名應該就是唱詞中被反復使用的單詞：Low。’
什么叫流出的信息？已經下盜版聽了吧你？過。
‘冷山主演陣容確定，妮可基德曼、詹妮弗康納利、娜塔莎金斯基加盟，女星陣容星光熠熠而男主人選爆出大冷門，曾在勇闖奪命島、魔鬼女大兵中飾演過配角的詹姆斯卡維澤意外出線，靚湯和杰瑞德萊托等重磅男星均失手。’
這條跟我有什么關系，宋亞抬起眼皮，嗯？對面的女孩人悄然不見了，他扭頭找人，呃，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摸到自己身邊坐著呢，嚇一跳。
“還有這個。”拉希達又靠近了點，像勤勤懇懇的小助理一樣，將另一本雜志塞到他手里。
“康妮……”
“干嘛？”
“MFXXK跟我去廚房！”蘇茜姨媽把傻乎乎的大女兒領走。
‘根據提前泄露的曲目來看，APLUS的新專曲風將會是個超級大雜燴，令人難以避免地回憶起他的同名首專……涉獵廣泛的創作天才又在炫技。’
這是全聽過了啊，該死的樂評人全都在爭先恐后偷跑，本來應該二十八號才解禁樂評的。
宋亞深吸口氣，又接過下一份報紙。
‘APLUS和前妻瑪麗亞凱莉合作了一首APESHIT，除了長篇大論炫耀兩人的事業有多么成功外，其中一句APLUS使用了FXXK、SHXT臟話的歌詞被認為在DISS第三十八屆格萊美評委會，當時兩人九提零中，傳言瑪利亞凱莉當時為了上臺領獎準備了多達七套高定禮服。’
得，APESHIT也被提前注意到了，過。
‘TelltheGrammy'sfxxkthat0for9shxt！APLUS在新專中如是說，一點不客氣。似乎忘記了之后的第四十、四十一屆格萊美分別將傳奇獎和最佳古典音樂合唱獎頒給了他……’
輿論似乎跑偏了啊，本來預想的是先用Low打榜，等買氣下來點再炒這個話題的，正好三月份推出APESHIT盧浮宮MV，接過熱度。
但現在……全亂套了，還沒來得及引導的結果是基本上APESHIT的討論度更高，因為樂評人是真的會尋章摘句一遍遍反復聽的，非常仔細，那句歌詞逃不掉他們的耳朵。
有點諷刺，難道互聯網和唱片業真的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選擇題嗎？
宋亞收拾心情繼續看，‘而瑪麗亞凱莉倒真的從此顆粒無收，兩人在東廳洗手間丑聞爆發后感情似乎有所回溫……’
宋亞記下報紙名稱，揉成一團丟掉。
“噗……”近距離花癡地盯著他側顏看的拉希達為這個反應輕笑了一聲，“還有這個。”
“謝謝。”
‘非常有趣，我很激賞APLUS回歸到一專的風格，即永遠不停止創新和探索的腳步，但又有非常好的延續性，說唱說、拉丁舞曲、情歌、融合嘻哈、南部嘻哈、C乳nk、Trap乃至交響樂加福音合唱……’
‘APLUS玩嗨了，這張新專令我眼花繚亂，無比沉醉，去他媽的統一風格，好久沒有能令我感到這么興奮的專輯了，他甚至膽量極大的回頭玩起了所謂‘過時’的放克樂加復古迪斯科，那首Treasure明顯在致敬MJ七九年的RockWithYou……風格比他出道的首單IFeelIing更早期。’
“RockWithYou是我爸爸制作的噢。”拉希達邀功似的解釋，趁機用尖尖的下巴扎自己肩頭，然后全身依偎過來。
“嗯。”
這樂評明顯有鮮明的菲爾比風格，宋亞找，果然，撰稿人就是菲爾比。
后面內文也有他萬年不變的習慣，絕對不會忘記帶上自己前妻吹捧，‘瑪麗亞凱莉在APESHIT中的Rap部分也令人眼前一亮，時代在改變，聽眾口味也在變化，DIVA也需要改變了，這種改變是我個人期待已久的，她依然把一切都做到了百分百完美。’
‘APLUS似乎在給自己八年的從藝生涯總結、回顧、升華，他重新演繹了自己的處女作：二手店，他確實比當時的原唱小洛瑞做得更好，這個版本毫無疑問才是真正的，符合他創作初衷原貌的二手店，而八年后，和二手店風格相仿的Can’tHoldUS更精致、更完美，他自己超越了自己。’
‘我太愛APLUS了，他已是九十年代流行音樂史上最重要的音樂人之一。’
菲爾比最后說。
拉希達嘟嘴親了他臉頰一下，“沒了，暫時就這么多了。”
宋亞正襟危坐，用眼角觀察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摘姿態的她，有點為難的撓了撓頭，不知怎么弄才好了，昆西瓊斯家的女兒們是有能力嚷嚷出去的，混血身份也不怕開撕，明顯沒那么好打發。
女怕纏郎，男的難道不怕纏妞？行動力太強了。
“則成。”他叫來宋則成，“手機給我……菲爾比。”他打給菲爾比，“我看到你的樂評了。”
“哈哈，APLUS，我很喜歡你的新專……”
“我的新專還沒釋出……”宋亞打斷，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全他媽在偷跑，明明樂評還沒解禁。”
菲爾比很興奮，“你做得太棒了APLUS，八年來你總是給我們一次又一次帶來驚喜。”
“你從哪弄到整張CD曲目的？”宋亞問。
“到處都是，大家都在分享、談論，我是從這個音樂聊天室里找的。”菲爾比報了個網址。
“OK，無論如何謝謝你的贊美。”
“你應得的APLUS。”
宋亞起身去書房，拉希達又亦步亦趨的跟著。
“你懂這些嗎？你又是從哪下載的？”
宋亞坐到電腦前，打開菲爾比給的網址，是個小樂迷聊天室，搞得很專業的樣子，注冊登錄前還需要回答一些流行音樂史方面的問題，他懶得弄，問拉希達。
“這里。”拉希達很熟練地打開IE，使用YAHOO搜索，然后用鼠標拉動頁面往下翻翻翻，點開一個FTP站。
也是樂迷建的，‘APLUS新專’字樣的文件夾被置頂，下面各種大熱專輯都有，非常齊全。
文件排列順序都和CD里的一模一樣，這不是工廠出內鬼才怪了，“這些人這么做不能賺錢還要背法律風險，他們圖什么？”宋亞問。這種個人架設的站點真查起來，站主只要在米國跑不掉的，這么多專輯分享內容價值明顯超過了一千刀，嚴格執行禁止電子盜竊法的話會被罰款甚至入刑的。
這就超出拉希達的知識范圍了，她茫然搖頭。
宋亞想了想，翻找電話本，打給A唱片的技術宅音頻工程師。
“共享、海盜精神、破解競賽，很多人自愿參與其中，一些匿名者各自形成小組織，互相比拼技術、速度。”
對方回答：“他們在爭取網絡世界里的榮譽，哪個組織最快破解CD加密就會成為大家心目中的無名英雄。”
“好歹也要等CD上市才有東西破解吧？”宋亞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
“不用擔心什么，知道的都和我說吧。”
“反正這種現象自從半年前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和YAHOO等社區大規模禁止用戶歌曲分享行為就開始了，大家都產生了對大公司的對抗心理，轉而投身給更隱蔽的網絡社區。由于競爭，新專分享速度越來越快，現在快到我也有點看不懂了……”
“OK，謝了。”
宋亞放下話筒，看向正雙手撐著書桌，上半身無限靠近自己的狐貍精，“你想要什么？拉希達。”他嘆口氣問道。
“什么？”
“我不會和你官宣，想要留下回憶的話，你也已經有回憶了。”宋亞直白的明說，“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我什么都不要。”
拉希達動情的摟過來，“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別這樣。”免費的最貴，宋亞推她，“或許我幫你搞個角色？你是哈佛戲劇社的對嗎？”
“我愛你，嗚嗚嗚。”她情緒突然崩潰了，大哭，抱著不肯撒手。
那自己更出不起價錢了，雖然似乎她情真意切，但宋亞真的對她提不起什么感情，不說長相上有昆西瓊斯那老東西的影子，自己身邊就不缺女人，早上和卡茜蒂……雪琳芬和米拉又都在家里，再說梅樂莎喬姬那個檔次的好萊塢女星身材容貌哪點不比她強，對自己也就一個電話的事，還沒風險，“抱歉，拉希達。”
“我沒有任何要求，你怎么樣都可以，我就是喜歡你。”她哭著說。
“別，你知道我現在很煩被爆料，就像你姐姐以前曝光2PAC和麥當娜……還有前男友LLCoolJ之類。”
宋亞無情地繼續拒絕。
“我不會的。”
“你會的，你現在是追星心態，等真正想要更多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宋亞說。
“我不會的。”
“你會的。”
“那給我個機會，我證明給你看啊嗚嗚嗚。”
“證明？Emmm……”
宋亞摸摸下巴，忽然想到了查莉絲，自從她脫離森林后……
“那你跟我來，不過要蒙上眼睛。”
牽著對方的手，把她帶進另一個紅色裝修的、有攝影機和其他道具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