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死?
看著劍斧落下的那一瞬間,衛宮士郎的心臟仿佛都被凍結了。
我為什么要跑出來?
他這么詢問自己。
明明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魔術師,明明連圣杯戰爭的意義都不明白,明明連自己的愿望都曖昧不清。
他為什么要跑出來?
那一刻,死亡離他是那么的近,只要那高高舉起的劍斧落下,就會像斷頭臺的鍘刀一樣,將他一分為二。
他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握刀的人手下留情了。
在這一瞬間,杜恩也猶豫過,或許在這之前,衛宮士郎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可是既然參與了圣杯戰爭,被卷入了圣杯戰爭,那么就是敵人。
明明那么弱小,卻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還闖進從者之間的戰場,就算是笨蛋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但是衛宮士郎偏偏這么做了,不是因為他想要這么做,而是他認為自己不得不這么做。
所以杜恩才會將衛宮士郎稱作人偶,因為他只是拿著從別人那得到的理想和目標,不斷的逼迫自己,壓榨自己。
然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么做的意義在哪。
假如他認為“幫助別人我很快樂”,那么,即使付出了身體上的勞動,只要能得到精神上的滿足,那也足以稱作回報。
可是,衛宮士郎會因為幫助了別人而感到高興嗎?
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就像這一次,他為了“保護”阿爾托莉雅挺身而出,可是,這真的是他發自內心的愿望?
明明兩個人相識的時間才不到兩個小時,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而杜恩手下留情的原因,則是伊莉雅。
哪怕伊莉雅嘴巴上一直說著要找衛宮切嗣報仇,可不可否認的是,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人也是衛宮切嗣。
這份因愛所產生的恨意,如果只是簡單的殺掉衛宮士郎就能化解,那么杜恩也就不會猶豫苦惱了。
所以,最后杜恩還是手下留情了。
“身為普通人卻闖進從者之間的戰場,你這家伙腦子有問題么?”
看著被自己丟出去,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的衛宮士郎,杜恩沒好氣的說道。
“就算想要英雄救美也請換個場合,下一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聽到杜恩的話,阿爾托莉雅將倒在自己身上的衛宮士郎推開到一邊,重新握劍站了起來。
她看著杜恩,認真的說道:“我向你致歉,因為你的職階,我曾懷疑過你的品性,但是,愿意對敵人手下留情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惡人。”
說著,阿爾托莉雅看了身邊的衛宮士郎一眼,低聲說道:“Master,這是我們從者的戰斗,請您退后,不要再做出這種危險的舉動了。”
“就是就是,衛宮同學你突然沖出去,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呢。”
跑過來將衛宮士郎從地上拖起來,遠坂凜不滿的抱怨道。
“要是你死了,Saber也得消失,到時候只剩下我和Archer,怎么可能打得贏這個怪物啊?”
似乎注意到杜恩的目光,遠坂凜連忙解釋道:“啊,不是說你真的是怪物啦,就從者而言你還算通情達理的那種。雖然你不是上三騎的從者,可要是把你召喚出來的是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聽到遠坂凜的話,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凜,你這句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你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哼,就算羨慕也沒用哦,Berserker是我的從者,絕對不會讓給你的。”
如果紅A的言語中透露的是對自己御主的無奈和頭痛,那么伊莉雅就是高興和得意了,身為Berserker的杜恩被夸贊了的話,那就像她自己被稱贊和表揚了一樣。
“不過,一碼歸一碼,我可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你們哦。”
伊莉雅高興的擺著手,指著阿爾托莉雅,大聲喊道:“Berserker,不要手下留情了,快點擊敗那個家伙,要小心,她會再生,所以得把腦袋直接砍下來才行。”
阿爾托莉雅是古代不列顛王的血統、不列顛化身赤龍的意識形態、以及用以完美融合兩者的尊貴的女性血統,混合誕生的嬰孩,是擁有赤龍的心臟〈龍之因子〉的人。
自身根本不需要魔術回路,只需要血液循環再吸一口氣就能產生魔力。
而在圣杯戰爭之中,從者的肉體幾乎都是以魔力構成的,只要魔力足夠,沒有受到無法治愈的傷勢,就能通過魔力迅速再生。
特別是阿爾托莉雅這種,還有著圣劍庇佑的從者,恢復的速度更是驚人,普通的打擊基本上不可能照成致命的傷勢。
不過,前提是她有恢復的時間才行。
“那么,第二回合,開始咯。”
朝阿爾托莉雅露出了危險的笑容,杜恩一步踏出。
〈勇猛!〉
〈怪力!〉
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怖氣勢在杜恩身上爆發,宛如一輛高速駛來的鋼鐵戰車,被鎖定了的阿爾托莉雅,除了正面抵擋之外,別無他法。
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遜于杜恩,就連引以為傲的劍術,也只能和杜恩勉強抗衡。
她該拿什么來抗衡杜恩,該怎么才能擊敗杜恩?
看著一個照面就陷入下風的阿爾托莉雅,遠坂凜焦急的喊道,但是紅A卻搖了搖頭。
“沒用的,普通的箭矢對他不管用,我只能做到牽制,要是制作高級的箭,恐怕會把戰斗中的Saber也牽連進去。”
要是在擊敗杜恩的同時,順便解決了阿爾托莉雅,這固然是一箭雙雕的事情,可就怕杜恩看見自己用出寶具級別的箭矢后,直接躲開。
如果是失去理智的狂戰士,他自然不用擔心這一點,可是杜恩并沒有失去理智,攻擊阿爾托莉雅的同時,也在警惕著他這邊的動靜。
“現在這種情況,還不如直接拿著刀沖到最前面去戰斗。”
紅A無奈的嘀咕一聲,他現在就快連牽制的工作都做不好了,因為杜恩幾乎是無視著他的攻擊在攻擊著阿爾托莉雅。
就在這時,長槍的槍尖撞在地板上,發出了“當”的一聲脆響。
看著正在和杜恩戰斗的阿爾托莉雅,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槍兵語氣平淡的說道:“喲,Saber,看來你陷入苦戰了嘛,需要我來搭把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