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屬下不能從命。”王珩淡淡的看了陳意一眼,拱手說道。
他與王行和王禮一樣,皆是從小陪郎君一起長大的,只負責郎君安慰,沒有郎君的命令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他們也不會放行的。
“你們放肆!”陳意一臉焦灼頓時就怒了,連他們竟也敢攔著她了。
就在那時王禮大步走了出來,王珩和王行瞬間退居一旁。
“王禮你來的正好。”陳意提步就往王玄的寢室走。
王禮腳步一移,擋在了陳意面前。
陳意眉頭一蹙,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
“郎君已經歇下了,嬌嬌請回吧!”王禮看著陳意拱手說道。
陳意自知王玄服下了合歡怎肯離去,她下顎微抬,冷眼看著王禮說道:“退下,我要進去看玄哥哥。”
王禮穩如泰山的站在那里,垂眸說道:“嬌嬌請回吧!”
“你難道不知我是未來的主母嗎?”陳意心急如焚,她聲音一高,一副居高臨下的摸樣,叫王禮很是不喜。
“嬌嬌也說了,你只是未來的主母。”王禮油鹽不進,聲音中甚至帶著淡淡的譏諷。
陳意面色一青,懶得在跟他廢話。
她提步就往里面走。
她終究是未來的主母,王禮并不敢觸碰她。
“玄哥哥。”陳意大步進了王玄的寢室。
無人回應于她。
陳意四下一掃,發現王玄竟坐在一個滿身冰塊的木桶之中,她雙眼一紅,大步朝王玄走了過去,沖著身旁的婢子厲聲呵道:“你們都給我退下。”
王玄閉著眼坐于木桶之中,墨色的長發散落在他的肩頭,他背上的肌膚沒有一點血色。
就在陳意朝他走去的時候,王玄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他雙眸幽深,帶著淡淡的血色,只看了陳意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出去!”
陳意眼淚一行一行的落下下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玄,哽咽的說道:“你莫要這樣折磨自己的身子,阿意替你解毒!”
陳意說著褪下自己的衣裙,一步一步朝王玄走了過去。
哪怕是自甘下賤也好,她也愿意為他奉上她的一切。
“出去。”王玄淡淡的看著她,再度吐出兩個字來,他聲音沙啞,眼中已然帶了怒氣。
“不,我不要!”陳意用力的搖著頭,大聲說道:“總歸我會是你的妻,你會是我的夫,玄哥哥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阿意心甘情愿為你做一切。”
“不必了!”王玄冷冷說道,眼中一片冰封。
陳意抬手便要去觸碰王玄。
王玄皺著眉頭,避開了她的手。
陳意的衣裙已然落在地上。
珠光之下,她的肌膚帶著淡淡的光澤,藕荷色的肚兜上繡著幾朵妖嬈綻放的牡丹。
“阿意,莫要讓我看輕了你。”縱然身中合歡之毒,如此一個玲瓏有致的美人就在眼前,王玄眼中依舊沒有半點波瀾,他削薄的唇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來。
陳意身子一僵,眼淚落得更兇了,她緊咬著唇瓣,臉上帶著些許猙獰,沖著王玄低吼道:“哪怕你看輕我也好,我只愿你再無半分苦楚。”
她說出的話如此情深,張開雙臂朝王玄撲了過去。
“王禮。”王玄身子一閃,陳意撲了個空,王玄沉聲喊道。
“郎君!”王禮瞬間大步走了進來,但他卻并不敢靠前。
陳意的話他在外聽得一清二楚。
陳意卻不在乎了。
這一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想替他解除痛苦。
木桶就那么大,陳意一下跳進木桶,伸手貼上王玄的背,她動作之快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如她這種身份,從小受著苛刻的禮教,一舉一動都不能有半分逾越。
誰都沒有想到她竟會這樣做。
王玄面色瞬間一片慘白。
“郎君!”王禮疾步朝他跑了過去。
王玄眉頭緊鎖,看都不看陳意一眼,一臉戾氣,一字一句說道:“把她給我請出去。”
“不,我不要離開你!”陳意緊緊的抱著王玄,無論如何也不肯松開手。
她淚眼婆娑一臉絕望,她都如此不計身份,不要臉皮,他絲毫不為所動也就罷了,依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樣。
一時之間,她心如刀絞。
王禮看著王玄身上的肌膚又白轉紅,再不敢耽擱,抬手落在陳意頸后,讓婢女把她扶了出去。
王玄身上的肌膚瞬間腫脹了起來,原本細白如玉的肌膚,仿佛染上了一層血色,連他的雙眸都變得血紅,他整個人一臉苦楚,忍不住顫抖起來。
“快請南宮先生過來。”王禮驚慌失措的把王玄抱上床榻。
王玄身高七尺有余,此刻他如孩童一般縮在榻上,俊美無邊的臉上全是痛不欲生的表情。
“郎君,你忍一忍,南宮先生很快就會來的。”王禮急的滿頭大汗。
就在方才他還抱了一絲僥幸,郎君既然能觸碰謝瑯華,是不是說明他的隱疾已然好了。
原來至始至終他的隱疾都沒有痊愈。
例外的只有謝瑯華一人。
“嗯……”明明剛從滿是冰塊的水中出來,眨眼之間王玄額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他口中斷斷續續發出壓抑的低吼。
王禮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南宮翎很快來了。
“怎會如此?”他看著榻上的王玄,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
“是陳意執意要為郎君解毒。”王禮冷冷說道,一臉凌厲的殺氣,若非她是未來的主母,他非要取了她的性命不可。
南宮翎取出銀針,開始為王玄施針。
一直到東方泛白,王玄才平靜下來,榻上的被褥已然被他的汗全部浸透了。
王禮讓人換了干凈的被褥,折騰了整整一夜,王玄才沉沉睡去,只是依舊眉頭緊鎖,他面色煞白,臉上滿是揮之不去的疲憊。
陳意醒來后,是哭著回去的。
王玄毫不留情的拒絕,對她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謝瑯華,我要你死……”陳意一臉陰霾,猙獰笑起,正是有了對比,方能看清王玄對她的絕情,待謝瑯華的不同。
陰云壓頂,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空氣中滿是泥土的芬芳。
謝瑯華這一覺睡的很沉,若非有一只很討厭的蚊子在她臉上飛來飛去,她大概還能接著睡下去。
“走開!”她皺著眉慢慢的睜開了眼。
“你醒了?”崔慍將頭湊到謝瑯華跟前,笑瞇瞇的說道。
看著眼前那張燦若桃花的笑臉,謝瑯華猛地一僵,抬手落在崔慍的手上。
“啪……”在她臉上擾人清夢的哪里是什么蚊子,分明是崔慍拈著她的長發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謝瑯華聲音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抬腳朝崔慍踢了過去。
崔慍身子十分靈活的避開了,笑盈盈的看著謝瑯華說道:“我不是說了要給你暖床的嗎?”
謝瑯華摸出枕下的匕首,絲毫沒有手下留情朝崔慍刺了過去。
“美人,沒想到你睡著了,不僅磨牙,打呼嚕,還挖鼻屎,我都有點不喜歡你了。”崔慍笑著跳開了。
就謝瑯華這幾下子,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謝瑯華面如鍋底,一時之間連殺了崔慍的心都有了。
“大小姐怎么了?”方幻云聽著謝瑯華的聲音推門而入。
只見崔慍在屋里上跳下竄口中叫喊著:“阿瑯,如今你我已然同寢共眠,你只能是我的人了,你就認命吧!等著我來娶你啊!”
“方姑姑,給我撕爛他的嘴。”謝瑯華冷冷說道。
崔慍身子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謝瑯華側臉親了一口,已然大笑著出了房間。
“你這混賬!”謝長安來給謝恒送書,他雙眼一瞇,抬手朝崔慍劈了過去。
崔慍漫不經心的避開謝長安的那一掌,云淡風輕的掃了謝長安一眼,勾唇說道:“你看什么看啊!我知道我容色無邊,不用你告訴我,還有我就是娶了她也不會喚你做岳丈的,因為你不配!”
謝長安怒極了,掌風橫掃已然用了殺招。
奈何崔慍最擅長的便是輕功了,他時常出去偷香竊玉,練就了一身無人能及的輕功。
眨眼間他便消失不見。
“阿瑯,等我!”風中只剩下他輕佻的聲音。
謝長安面色鐵青,謝瑯華一出來,他看著謝瑯華說道:“瑯華,以后莫要與崔慍來往了,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謝瑯華淡淡的看了謝長安一眼,垂眸說道:“這與你何干!”
她提步從謝長安面前走過。
“瑯華……”謝長安望著她的背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一臉落寞。
是啊!如今他有什么資格來管她呢!
一直到夜幕降臨,王玄才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一臉疲憊不堪,雙眸都失了往日的神彩。
“郎君,你醒了!”王禮一臉歡喜。
王玄視線落在他身上,聲音沙啞的說道:“什么時辰了?”
雨還在下,秋意甚涼!
“已經戌時了!”王禮拱手說道。
王玄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
怎料,王禮雙膝一軟,跪在他跟前。
王玄眉頭一蹙,還未開口。
王禮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道:“郎君,無論用什么法子也好,把謝瑯華收在身旁吧!萬一旁人得知郎君的隱疾,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