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慍一進去,一時之間所有長老抬頭朝崔慍看了過來。
崔家的長老盡數到齊了。
他們為何而來,崔慍心中自然是有數的。
他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的將他與阿瑯的婚期宣揚了出去,不僅是不給阿瑯反悔的余地,更是為了給崔家的這些老東西一個措手不及。
縱然他們不滿又如何?婚期已經宣揚出去,無論如何絕無更改。
不等諸位長老開口,崔慍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他勾唇一笑說道:“諸位長老都到了所謂何事啊?”
他這是明知故問。
在場所有人長老面色一沉。
“聽聞你要娶妻了,且已經訂下了婚期。”大長老率先開口說道,崔佑在崔家大肆屠殺一場,崔家折損了不少長老,如今的大長老便是曾經的三長老,因著大長老和二長老都不在了,他才成了如今的大長老。
崔慍乃是崔家未來的家主,他的婚事自然是族中大事,依著慣例他若是要成婚,提前須得召開族中會議,所有長老盡數到場,無一人有異議此事方可定下。
可如今他一個人就做主了不說,都不曾知會他們一聲,他們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要娶的還非士族中的女子,而是定遠侯府之女。
縱然定遠侯乃是朝中新貴,可他的女兒絕不配做他們崔家的當家主母。
“然也!”崔慍雙眼一瞇,他眼底閃過一抹溫柔。
大長老凝神看著他接著問道:“不知郎君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子?是王家?還是陳家?亦或者是季家的女子?”
大長老也是明知故問。
當下所有長老凝神看著崔慍。
崔慍唇瓣輕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都不是,我要娶的是定遠侯之女。”
他聲音一落。
不等大長老開口。
二長老瞬間站了起來,他一口說道:“不可,這絕不可!”
崔慍雙眼微瞇,他眼底掠過一絲寒芒。
三長老開口附和道:“郎君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若是王家的女兒,或是陳家的女兒都可,唯有定遠侯之女謝瑯華萬萬不可!”
“是啊!”其他長老紛紛附和道。
崔慍把聘禮送到定遠侯府的事他們都是知道的,可任誰也沒有放在心上,一來因著崔慍一向行事荒唐,他們也鬧不準他是認真的,還是只是鬧著玩。
二來崔家是什么門第?
謝家又是什么門第?
士族與王權已然水火不容!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若是謝家有自知之明就不該應下這么親事。
誰曾想第二日他們便定下婚期不說,還鬧得滿城人盡皆知。
他們如何能坐視不理。
“為何不可?”崔慍淡淡的說道,他緩緩坐在主位,漫不經心的看著所有人。
“我們崔家是什么門第?謝家又是什么門第?謝瑯華怎配做我崔家的當家主母。”二長老沉聲說道。
“且謝瑯華又聲名狼藉,王家的主母說她早已是王家七郎的婦人,如此不貞不潔的女
子便是給郎君做妾也是不夠格的。”二長老聲音一落,三長老一臉薄怒的說道。
“反正謝瑯華決不能做我崔家的當家主母!”大長老面上沒有一絲波瀾,他凝神看著崔慍斬釘截鐵的說道。
“若我執意要娶她呢?”崔慍一字一頓的說道,與此同時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所有長老,他雙目幽深泛著淡淡的寒光。
思及崔慍的手段,所有人長老只覺得身上一寒,可此事實在非同小可,他們決不能有絲毫的退讓。
“王家七郎已經親自上謝家致歉,分明是王家主母對謝家拒了王玄的求娶懷恨在心,故意抹黑謝家大小姐的名聲。”崔慍說著一頓,他聲音驟冷:“誰還敢說她不貞不潔?”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崔慍勾唇一笑:“諸位長老還不知道吧!昨日上門污蔑謝家大小姐的那些仆婦昨夜全部暴斃而亡!”
一早陳氏便接到這個消息。
她心中一沉,連早飯都沒有心情吃了。
這里可是王家,戒備森嚴比王宮更甚,那些仆婦皆是她的人,她們平日里一不傷財,二不害命,不過是去了一趟謝家便在一夜之前全部暴斃而亡。
會是誰做的呢?
陳氏心知肚明。
“阿玄,當真不顧及我這個做母親的絲毫顏面!”陳氏一臉失望,外面天寒地凍,可她的心更冷。
縱然他沒有回來,什么也沒有說,可他卻把去謝家的那些仆婦全部處置了。
這便是他的態度……
聽聞這個消息,所有長老只覺得頸后一冷。
“郎君若是在放不下她,給她一個侍妾的身份也就是了。”三長老皺著眉頭說道。
其實在他們看來,給謝瑯華一個侍妾的身份都是高看她了。
崔慍面色一沉,他凝神看著三長老。
在他的注視下,三長老只覺得脊背一冷,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崔慍也不開口,他直勾勾的看著三長老,他雙目深寒,眼中泛著凌厲的殺氣。
三長老身子一軟竟從木椅上滑落下來。
“三長老你怎么了?”二長老伸手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冷的天他背后的衣服都被汗給浸透了。
“無,無事……”三長老微微擺了擺手,他再不看崔慍一眼。
崔慍緩緩移開視線。
三長老瞬間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郎君若執意娶她,那是郎君的事,可她絕不配做我崔家的當家主母!”大長老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他撫摸著胡須,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
他言下之意是崔家家主與謝瑯華這兩者之間,崔慍只能選擇一個。
選崔家家主,須得放棄娶謝瑯華為妻,選謝瑯華須得放棄崔家家主之位。
這才是他們今日而來的目的。
崔慍嘴角一勾,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在場所有長老緩緩說道:“若我既要崔家的家主,也要娶她為妻呢?”
他字里行間滿是不容置疑!
“郎君莫要忘了你如今可還不是崔家的家主!”大長老神色未改,他穩若泰山的坐在那里,臉上沒有絲毫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