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朦朧,星朦朧,海面上的水光亦朦朧。
遙遠的天際,暖月之中,隱隱有夜鳥飛過。
夜風習習,拂起白色的窗簾輕輕飄搖。
我躺在床上,凝視地面上瑩白的月光,今晚過后,一切應該會恢復正常吧。
白墨為了防備擎天又闖我們房間索性也和倫海在一起,與擎天繼續看電影,準備通宵監視擎天,直到親眼看著他第二天的離開。
擎天就像是突然闖入我和白墨平靜世界的流星,在我們的世界耀眼地劃過平靜的天空,用他刺目的光輝炸亮我們的世界,高調地落地,引起巨大的轟鳴,驚動了整個世界,在我們的世界撞擊出巨大的波紋,掀翻了我們的天地。
然后,他又消失在我們的世界中,我們的世界也隨即慢慢平靜,但是,他卻在我們的世界里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讓我們無法忘記他曾給我們平靜世界造成的巨大的改變與破壞。
擎天就是這樣,總是高調地出現,又高調地離開,永遠以最拽最高傲和閃亮的姿態站在那里,匯聚了所有人的目光,讓你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此刻外面三個男人一起看電影會是怎樣的景象。一起尷尬地吃爆米花?一起尷尬地看著里面男女主親熱?
但是,我知道男生聚在一起通常會看那些不可描述片。這也是我覺得男生們神奇的地方。幾個大男人一起看那種片子不尷尬嗎?
當然,今天白墨,倫海和擎天在一起是絕不可能會看那種片子的,因為他們之間的羈絆是那么地微妙,微妙到不可描述。
我沒想到,這一晚,我也失眠了。
當太陽從海平面的盡頭徐徐升起,用它第一縷陽光破開黑暗時,帶來了光明的神力,也帶來了一只紙鶴。
那只紙鶴從門縫中飛入,它以為我沒看到,可是,它卻不知我一夜無眠,從它鉆門縫的時候我便知道,我看著它扁平的身體從門縫下鉆入,然后在地板上立起,展開了翅膀,宛如活的一般飛向我的枕邊。
我輕輕尾隨它到白墨的床邊,然后,看著它緩緩落下,我撿起它,看到它的翅膀上有字。我把它輕輕拆開,里面是一排俊逸的鋼筆字,好久……沒有收到這樣的小紙條了。
在家的時候,有一年大掃除發現了父母當年珍貴的書信,因為上面的鋼筆字而感動不已。父親每個字都寫得非常認真,字里行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對母親的思念與愛戀。
而母親那清秀的字也充滿了對父親的囑咐與關切。
書信充滿了讓人感動的魔力,看著那些字你宛若看到了那個人,因為字,是有生命里的,它注入了書寫之人的心情,它如這個人一般地獨一無二。
不像我們的短信,即使字體有多種選擇,依然是機械冰冷的字體,多人使用,沒有個人的特色。即便配上了各種表情包,可是,依然得不到書信給我媽帶來的感動。
我輕輕拆開了千紙鶴,字條上,是擎天留給我,這三天來最后的話:我回特遣營了,下次任務見。謝謝你這三天遷就我這自私的愛,給了我追求你的快樂與幸福。
白紙黑字在晨光中染上了淡淡的金色,也染上了太陽的溫度,那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充滿魔力一般,帶著特殊的溫度飛入了我的心,在我的心底燃燒起一小撮的火焰,溫暖感動了我的心。
這三天來,無論是擎天對我的甜言蜜語,還是玫瑰飛船,還是夢幻泡沫,還是他對我的體貼關懷,卻不如這最后一天的,這一排字。
所以說,書信……是有魔力的。
大青蟲,你也是個白癡,我哪里給你快樂和幸福了?我只會給你苦澀與痛苦,而你,卻執著地不愿放開,沉淪在這痛苦中,你是體質嗎?從痛苦中尋求快樂與幸福?
我將紙條展平,在紙條最后的角落里,寫著他的落款,我看到時全身僵硬,全身再次爬上一身雞皮。落款不是擎天,或是更加臭屁的稱號,而是,讓人冷汗涔涔的:你的備胎。
我哭笑不得,有哪個男人會這樣心甘情愿稱自己為備胎的呢?只怕這樣的男人也是人間奇葩了。但且將這作為擎天給我的最后的驚嚇與玩笑。因為,他喜歡這樣時不時驚嚇我。
終于,這三天的神情經歷,結束了。擎天用這三天談了一次讓自己滿足的戀愛,卻擾亂了我平靜的生活,也攪亂了我的心。如果說,他沒有在我的心底留下半絲痕跡,那是不可能的。
謝謝你,擎天。
我將紙條再次折起,藏在了手機殼中。走出陽臺凝望外面東升的旭日,金色的太陽在平靜的海面上鋪了一條金色的跑道,一輛飛車正在那條金色的跑道上疾馳,迎著太陽飛去。
“大青蟲終于走了啊這三天可把我累壞了,比做特遣營的任務還累。”樓下傳來倫海充滿怨念的話音,“臥槽,我的皮膚都干了!我要去敷個面膜,好好補個覺。”
隨后,下面變得安靜。我探出陽臺,在清澈的海面上看到了白墨凝望遠方的倒影,他并未察覺我在看他,也沒有察覺我出現在海面上的倒影。他一直靜靜地凝望遠方,表情很淡,很淡,但卻有些心事重重。
“小白。”我輕輕喚了他一聲,他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凝視著遠方,那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與他對話,他正在認真地聆聽。
我可不認為他會是在目送擎天,他曾經很欣賞擎天,正如擎天欣賞他一般。他更是放心地囑咐我做任務時不要離開擎天的身邊。
但現在,休想再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擎天已經被他徹底拉黑,成為他白墨次元世界中最大的黑魔神,只要擎天出現,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剿滅。
陽光漸漸鋪滿他安靜的臉龐,他靜立在那里已經許久,也不知我看他許久,雖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卻不想打擾此時的他,我也一直在二樓靜靜地注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