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鎮定地看著她:“你不相信,這也是事實。我們都是被同一個男人給丟棄的,你不想報仇嗎?”
心妍低下臉斜睨我,陰冷的視線從她散落的長發中射在我的臉上:“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棄子!但你是棄婦!哈哈哈——哈哈哈——”她仰天瘋癲地大笑起來。
“哼。”我好笑地看她,“你的確不是棄子,因為,你連棄子都不如。”
她的笑容立時收起,再次投來憤恨的陰冷目光。
我微揚唇角,輕笑:“我被白墨拋棄,他或許還會想起我,但你呢?他不會想到你,因為你已經對他沒有任何作用了,他們已經把你徹底丟棄在了這里,暗影團就像曾經的倫海,用過你,棄了你,就這么簡單。”倫海對不起,拿你作類比。但我想打通心妍的神經,只能用你來刺激。你就像武俠片里的那股強勁的氣流,可以打通心妍的任督二脈!
“你閉嘴!閉嘴……快讓她閉嘴——”心妍揪住自己的長發朝上空嘶喊,臉色蒼白,形如奔潰。
我也開始朝她大喊:“心妍!暗影團已經不值得你留戀了!但你走不出來!就像你之前走不出對倫海的感情一樣!心妍!你可以高傲地站在倫海面前,找他復仇,為什么就不能同樣高傲地站在暗影團的面前,和我一起復仇呢!”憤怒的怒火也從我的胸口噴出,我也像個瘋子一樣。
此時此刻,真的像兩個瘋女人在對吼了。
但是,只有這樣,我才能和心妍成為一個世界的人。
所有人都棄了她,這個世界也棄了她。
她所愛的人棄了她,
她的信仰棄了她,
她現在,變成真正的一無所有。
她怔住了神情,呆滯地抓著自己的長發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暗影團TM是神嗎?!你連神都不信,你憑什么要信暗影團?!他們的理念你覺得對是吧,那你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教啊!定制你心妍的法則!做你心妍想做的事!你還聽暗影團的干什么?!”我大聲地朝她嘶喊,將自己心底對白墨的恨,對暗影團的恨全部嘶吼了出來。
如果白墨不是暗影之子,我們依然是好好的。所以,也是暗影團奪走了我單純溫暖的白墨,是暗影團奪走了我心中所愛!
我們不該恨暗影團嗎?
“做我自己的主教……我自己的主教……”心妍開始低下臉,不斷重復這句話,她撫上自己的臉,抓住自己的長發,“做我自己的主教……做我自己的主教——”她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語氣越來越強烈。
“心妍,你的主教大人已經拋棄你了,你的教會也已經拋棄你了,你這不是犧牲,是被利用!犧牲會被人紀念,歌頌!但他們對你不聞不問,如果他們在意你,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召喚你!”我大聲質問,既然白墨可以召喚我,那同樣他也可以召喚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心妍頓住了話音,凝滯了神情,呆滯地站在那里,雙手拉扯自己的長發,慢慢搖頭:“他們沒有召喚我……我被拋棄了……我為他們做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
心妍對暗影團的服從,就像她對倫海的愛。她的信仰是強烈的,她的愛是強烈的,所以,她的恨,一定也會是強烈的。
和曾經無法走出對倫海的愛一樣,她也無法接受自己被自己信賴已久的組織拋棄,就像最初我無法相信白墨對我的背叛一樣。
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幫她一起接受這個讓她崩潰的事實,就像曾經擎天和倫海一起幫我接受,幫我走出黑暗。
而心妍要走出的,正是那片失去信仰的黑暗。
“心妍,跟我走吧。”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她再次變得安靜,低垂臉龐,散亂的長長的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
“我憑什么跟你走?我憑什么相信你?”她低聲地,輕喃。
她被自己的信仰背叛,讓她已經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
“因為你在黑巢里,什么都做不了!心妍!你在黑巢里!什么都做不了!”我一聲比一聲強烈地大喊,不僅要把每一個字喊進她的耳朵,更要喊入她的心,她的靈魂。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心妍,跟我在一起吧,你說過,你覺得我們很像,我現在也覺得,我們很像。你失去了一切,我也失去了一切,我們變得都一無所有。你出來,我們就有了彼此,我們可以一起瘋,一起組建自己的瘋子團隊,一起制定我們的法則!我們一起,把暗影團踩在我們的腳下!你覺得,怎么樣?”
我緊緊地盯視那張被長發遮蓋的臉,久久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一直沒有說話,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個靜止的人偶。慢慢地,她抬起了臉,長發滑落她微微蒼白,但已經冷靜的臉龐:“你信任我嗎……”無力的話,從她的口中慢慢吐出。
“那你信任我嗎?”我反問。
“呵……”她笑了,笑得凄美而蒼涼,更像是一種看破紅塵的苦嘆。她此刻的神情被困在星族學院時的倫海,有些相似。
“這世上……哪有絕對的敵人……”輕輕的低語從她的口中慢慢吐出,“有時候……反而敵人……更值得相信,因為……只有敵人……才是那個……真正把你放在心上,想去懂你的人……”心妍緩緩轉過臉,看向我,扯了扯嘴角,“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要暗影團!”她的眸光,陡然陰冷起來,如同當初她盯視倫海的那種強烈的渴求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只有一個條件。”
“什么?”她轉過身,正對我,臉上終于沒了瘋樣,而是原本屬于她心妍的,深海女王的霸氣與冰寒。
我邪邪地揚起嘴角:“我準你殺人的時候,你才能殺。”
立時,她的嘴開始咧開,露出了她邪獰的笑容:“哼……好,我答應你。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么?”我似乎已經有了預感
她笑了,指向我:“把你在倫海心里的位置,讓給我。”
果然,這個條件,可真是讓我,一點……也不意外。
我笑了,從嘴里只吐出了兩個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