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腳,踩在柔軟奢華的沙發上,絲滑的裙擺從腿側滑落,露出了里面我們特遣隊制服的長褲。
身邊的“白墨”眨眨眼,隨手拾起我滑落的裙擺又給我慢慢拉回去,遮住我里面的長褲。
我冷睨他:“干嘛,我里面又不是沒穿!”
他看看我,眨眨眼,說出了三個字:“不和諧。”
我瞪大眼睛看他,他是認真的?他是覺得我漢服配運動褲不和諧,所以忍不住給我遮起來的嗎?歐滄溟什么怪癖?知道他有點強迫癥,難道這也是他犯強迫癥的一個點?
他在我的瞪視中慢慢轉回臉,臉上是白墨做錯事不敢再來招惹我的乖巧神情。
我再瞥眸看向那個美國大塊頭,他跟我們說話用的是漢語:“你漢語說得不錯。”我隨手拿了一塊桌上的蛋糕。
他看上去比剛才那副“死相”好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但美國人會比較顯老,不像我的司夜老師,二十七八歲,依然膚白俊美,比小鮮肉還要鮮美一分。而這位,就看起來有點像滄桑大叔了。
“謝謝,漢語是必修課,現在漢語也是國際通用語了。”他低下臉抿抿唇,像是還沒有完全恢復特遣員應該有的狀態,“對了,我是美國特遣營突擊隊的隊員:威利斯。”他向我們伸出手。
我看看他,和他握了握,拍拍身邊的位置:“坐吧。”
他點點頭,坐了下來,摸了摸脖子里的項圈,像是才發覺自己還戴著,隨即緊握項圈,他身上肌肉也立時繃緊,“啪”一聲,那鋼鐵的項圈像是紙做的一樣被他輕松掰斷,然后扔在了一邊。
“呼”他松了口氣:“我真是太慫了,給我們美國特遣隊丟臉了,我被抓的時候,腦子有點放空,因為……我很怕死。”他那副樣子不像是玩笑。
“為什么?”我身邊的“白墨”問威利斯,因為特遣隊員里,很少有人會說,我很怕死。因為當我們進入特遣營的那一刻開始,每個特遣隊員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我們是星族里的戰士!
威利斯變得沉默,然后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但是,什么都沒摸到,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太蠢了,我的手機已經被沒收了……”他的樣子還是有點失魂落魄,真如他所說,他因為忽然成了獵殺團的獵物而大腦一下子空了,這不像一名特遣隊員該有的質素。
“不然,我真想讓你們看看我可愛的女兒琳達,她長得就像一個小芭比娃娃。”他繼續說了下去,而這句話,才讓我們有些驚訝,似乎開始明白他的“放空”,他所表現出來的與特遣隊員完全不同的模樣是因為什么。
在說到女兒時,威利斯的臉上開始浮出了開心的笑容:“我每次出任務,她都會說,哦,爸爸,你是個大英雄!”他說到最后,還有些自豪與驕傲。
“白墨”點點頭,不再多問,我們心里都已經明白威利斯為什么那么“怕死”,為什么會是剛才那副“死相”,因為,他舍不得丟下自己的女兒。
如果他無牽無掛,我們相信他,他絕對不會怕死。
“琳達的母親……和我一樣,也是特遣隊員,但是……呵……她比我厲害多了,她可是正式的特遣隊員,還是一位副隊長。”威利斯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色,“她的能力是超音速,還能引起音爆……”
“她是不是犧牲了?”忽然,“白墨”直白地問。他這一問讓我有些驚訝,他是怎么看出威利斯的妻子已經死了?但還是那句話,只要是歐滄溟說出來的,一定就是事實。
我再次瞪大眼睛看歐滄溟,即便他看出來了,也不能這樣直接問!
但威利斯卻是無力地捂住臉:“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琳達,我已經申請退役,上面都已經同意了,但沒想到……”他的聲音開始變得無助而哽咽,我們看到了一位曾經鐵血的特遣隊員,在今天,因為他已經失去母親的女兒,而變得害怕死亡。
我一怔,轉回臉看透著一絲頹喪與無助的威利斯,歐滄溟又一次說對了,但是,即便他已經猜到,但也不能這么直接地說出來,真是一個沒救的鈦合金鋼鐵大直男。
威利斯怕死的真正原因,原來是在這里,先前認為他是為了女兒,而現在,更是為了女兒。因為可愛的小琳達……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如果威利斯再死在圣島上,那么小琳達無疑……就成了孤兒。
現在,開始理解何以一開始看到威利斯的時候,是那副“死相”,他的確是在害怕。他怕自己死了小琳達變成了可憐的孤兒,他怕自己死了小琳達會被送去福利院,他怕自己死了,小琳達會被安排給未知的養父養母的手中,他怕自己死了,自己所愛的女兒在今后的日子里受苦,受到傷害。
他怕自己辜負了自己深愛的妻子的囑托和期待。
威利斯搓了搓臉,像是振作了一下,從桌上抽出一張餐巾紙,他的一根手指忽然變成了一根細細的鋼鐵的尖刺,然后在餐巾紙上戳了起來,戳出了一些小小的洞,連在一起成了英文字母。
我疑惑看他:“你在干什么?”
“寫遺書。”他答,“我知道你們一定能活著回去,所以請幫我把遺書交給我……”
我直接從他收下抽走紙巾,揉成了團。
威利斯驚訝地看我,“白墨”也靜靜看向我。
我將餐巾紙隨手一扔:“別傻了,你也能回去。”
威利斯怔怔看我,眼里透著巨大的懷疑。
“你的能力是什么?”我看他。
他呆呆看我:“我可以幻形成一只鋼鐵怪物。”
“多大?”我追問。
他往上方看了看:“能碰到樓頂。”
“硬度多少?”“白墨”進一步問。
威利斯看看白墨,手已經化作了一只鋼鐵的利爪,往下面的鋼板地板看了看,直接戳了下去,立時,他的利爪瞬間穿透了鋼板,輕松如同破紙,就像他剛才可以掰斷項圈。